第37章 以遺憾收場

這時陶該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處在共情中的列缺突然與之斷了聯絡。等到列缺再次共情，看到的是一片虛無，只能感受道陶該濃濃的不甘和無奈。靈魂被不斷撕扯，這其中到底發生什麼了？

等列缺恢復清醒後，兩人之間的談話已經結束，來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地方。陶該決定前往崑崙派，而度惡又打算回到西天。

兩人之間的關係突然降到了冰點，相處充滿了不自然。列缺不明所以，這時候，陶該的意識已經有一點開始消散了。

兩人繼續前進，再沒遇到什麼危險之事。度惡早傳信到崑崙派，來人是一個長老，看見陶該後十分高興，這樣的修行資質沒有門派會不喜歡。天生早慧，道心通明，資質極佳。

又到分別之時了，一路上，陶該無數次嘗試與毒惡交心，都失敗了。現在他也不再強求，只是問度惡：“度惡大師，我們還會再相見嗎？”

“好好修煉，一切隨緣。”度惡更想說的是，我覺得會。

度惡走了，陶該看著他的背影，跟著長老拜入了崑崙派。這時候的年輕人，還不知道他的未來是什麼樣的；不知道度惡會因為他，在西天受罰不悔改；不知道從此往後，他不是孤身一人。

西天的一片鏡花水月中，有了一個天賦極好的少年郎，旁邊的一個和尚，觀道百年。此去經年，少年不年少，和尚尚從容。

一別如斯，又是十數年轉眼過。

陶該修為進步神速，只不過，他是一個很漠然的人，和誰都說不了幾句話。

陶該不會處理人和人的關係，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在樹下，月下練劍修道，寵辱不驚，平淡如水。偶爾飲酒，閒暇發呆，他要好好修煉，然後等待緣分降臨，只是，好漫長啊，他等了好久，但從不覺得累。

陶該來自凡界，又初來乍到時，因為性子冷淡，不善交際，就又被所有人孤立了。再次面對與兒時同樣的場景，他的心早已再無波瀾。他只想好好修煉，不過，實力是證明一個人最好的方式。

他來崑崙後，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天庭來了一位鶴使，在陶該修煉時找到他，轉贈了一方木盒，道了一聲“帝君所贈”後便消失不見，不容他拒絕。

陶該開啟，裡面是一柄劍。劍身黑白相間，上有乾坤八卦陣法圖，名喚乾定。

這把劍陶該最初並沒有使用，直到有次外出歷練時，慣用的佩劍損毀後才拿出來，帝君所贈，絕非凡品，這也讓陶該對列缺有了一個極好極好的印象。

幾年過後的崑崙派裡，所有人都稱讚陶該這個首席弟子修煉刻苦，是師弟師妹們的好榜樣，日後定成仙人。

每次陶該聽到這些話也就是笑笑，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的內心再度枯死，從此只想守護天下蒼生。

陶該有次下山歷練，意外路過家鄉，故國已亡，家人都已去世。玄靈寺再度變成廢墟，他在人間的聯絡徹底斷了個乾淨，只是還想再次再見到那個踏風雪而來的和尚，遠遠一眼就夠。

時間久遠，陶該覺得自已已經差不多忘記了，直到再次相見時，又是在人群中一眼認出，那顆心又變得滾燙鮮活，陶該才覺得，自已還是想和他在一起，想和當年一樣跟著他走。

中原一國，舉行三教辯論，來往人眾多，陶該恰好路過，便來湊了個熱鬧。

度惡與陶該又在京城中相遇，陶該修仙後，成為比以前更加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度惡額頭上多了幾道梵文，看著有點邪性，除此以外，他再無變化，一如當年。

再見時，度惡站在僧人中，與他們格格不入。他們不言近況，直道一句好久不見。兩人還像當年，不似當年。

匆匆打過招呼後，再度告別，想說的話說不出口，想問的事含在眼裡，他看見了，還是什麼都不想說。從此往後，山水不復見。

不足五百年的時間，陶該以天理法則證道飛昇，隨後幾年，坐上執法天司的位子，成為人人敬仰的秋神。

他調查過度惡的事，知道他並非佛道正統，代表著佛教的雷霆手段，負責處理佛教上不得檯面的事，深受殺孽惡念影響，知道他渡世間惡，卻唯獨不渡自已。

飛昇後對時間沒有那麼看重了，大概過了二三十年吧，在一天，陶該感受到，一座來自人間的廟宇裡，出現了一道強烈的祁念，來人正是度惡。

他沒有跪拜，沒有講話，只是靜靜站著，看著神像。想法順著心念傳遞出來，震耳欲聾，只是不知道，你是否同我的心意一樣。

陶該聽見了，他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就先以極快的速度趕往下界，到時，已經空無一人了。窗外流光溢彩，照得秋神像神聖莊嚴，回過頭來發現神臺邊放著一隻錦盒，只有陶該能夠開啟。

陶該回到玉京自已的神殿後，想了良久，才慢慢開啟那隻錦盒，裡面安靜的躺著一串菩提佛珠。陶該認得出來，這是度惡手上一直戴的那串。

陶該握在手中，觸手溫潤，中有度惡畢生所修佛法流淌其間。

陶該的心難以平靜，他迫切想要再次見到他，可要是真見到了，他又不知道說什麼。為此，全年無休，工作如山多的秋神懈怠了好幾天。

代價就是他未來好幾天太忙了，忘記了要去找度惡這件事，不過沒關係，他相信他們一定有緣。

人間十年後的相遇，成神三十年都不覺得漫長，唯獨這幾日，怎麼有那麼多的公文需要處理，天上人間為什麼就他活多，昭淵帝君是真的不管事嗎？

可再次相見時，人已不似初識，一面後又是久別，再無重逢的別離，他覺得異常傷懷的別離。

西方佛國向玉京天庭發來求助，稱有一位佛教弟子入魔良久，打傷眾多僧人，逃出西天不知所蹤，希望能與玉京合作，早日將其擒拿歸案。

西天與玉京在諸事上多有不和，但兩者互不干涉，各自安好。西天突然向玉京求助，意在緩和關係，爭取合作，玉京覺得可以。

陶該心念度惡，隱隱覺得不安，於是向帝君請命。列缺向來放心陶該，便答應讓他來負責此處合作事件。陶該看到了具體緝拿物件，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