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的水很熱,這是林淇喜歡的熱度卻並不是陳一星喜歡的,每次接在林淇後面洗澡陳一星都得調整一下水溫,剛才慌張逃進來一時間忘記這個習慣,熱水一下衝刷在臉上,愣是把陳一星給燙清醒了不少……匆匆結束淋雨,陳一星出來卻不見林淇在客廳,也不在臥室,他高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隨即樓下照相館傳來林淇的回應,“我在樓下。”

下了樓,陳一星看到林淇正站在一面牆前,這面牆可以說是“淇淇照相館”的歷史,不管那個客人只要一進門就能看到左手邊的整面牆上掛滿了不同年份的相框,以及相框裡各色各樣的人、動物、景物……隨著林淇的視線陳一星也去看她仰頭注視的相框,照片有點泛黃,可儘管是這樣還是能清晰的看出照片的左側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坐在沙地裡,而她正仰著頭看著右側的一顆大樹樂得哈哈大笑。

“這是你小時候的照片。”陳一星看著小女孩自已跟自已玩也能那麼高興,不由佩服林淇從小就樂觀的天性,不經意間他的嘴角也跟著照片女孩好爽的笑容勾起一個淡笑,“看起來傻傻的。”

“切!什麼眼神,本少女天生麗質,從小就漂亮,怎麼會傻,我那是天真可愛。”林淇鼓著小臉反駁了一句,難得沒有對陳一星進行連環珠炮。她的沉默不由讓陳一星認真審視照片,並且發出了自已的疑惑,“為什麼對著一棵樹笑得那麼開心?”照片裡的右側是一棵大榕樹,頂天立地,鬱鬱蔥蔥佇立於青天白雲之下,從照片裡林淇的短袖短褲裝束來看,是在盛夏時節,可葫蘆鎮有這麼大的一棵榕樹嗎?至少在陳一星的記憶中是沒有的。

當然不是對樹,而是對著隱藏在濃濃樹蔭裡的一個朋友,一個你看不見的朋友。林淇心裡這麼想著,視線卻從照片上收回,往二樓走回的時候邊對身後的陳一星交代道:“我等下要出去一趟,可能會晚一點才回來,你睡醒後沒看到我,把門鎖好就行。”

整個暑假期間陳一星拼了命的工作,除了傍晚奶茶店的工作、凌晨酒吧的工作,其實在幾天之前還有白班的兩個臨時工,一個是凌晨三點到七點在菜市場運貨、卸貨,一個是在超市當運貨員。本來是沒有傍晚在奶茶店這個工作的,可是陳一星覺得這段時間空著也是空著,硬是壓縮了自已的休息時間,在奶茶店找了個工作,一個是因為他長得帥,第一天上班就讓很多女性遊客因為他而進店點餐,一個是因為自已優越的長相,老闆為了留住他當天就給他加了一千的工資。

下個星期就要開學了,林淇跟林麗春逼著他辭掉白天的兩個工作,好好休息一週調整好狀態再去學校報道。所以現在的陳一星身上只有奶茶店跟酒吧兩個工作,這兩個工作陳一星是打算一直幹下去的,就算以後開學了,他白天上課,傍晚下課再去奶茶店,凌晨去酒吧工作跟學校生活完美錯開。

掌握著陳一星全部工作安排時間林淇不會不知道陳一星需要幾點到奶茶店,她這麼說只是不想讓他平白擔心罷了。正如陳一星瞭解自已一樣,林淇也瞭解他,這人執拗起來就像一頭牛,誰的話都不管用。

踏上兩格樓梯,林淇的左腳剛要踏上第三格卻發現自已的右手被陳一星從身後伸來的手輕輕拉住,她轉過身來站定後看到陳一星凝視的眼神以及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他想問她去哪裡,可有不好意思開口問。她笑了笑,身體突然往前一傾的同時兩隻小臂用力壓在陳一星的雙肩,眨著狡黠的雙眸笑盈盈道:“怎麼,擔心我啊?你要是不怕來不及去上班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帶你一起。”

這麼近的距離,鼻尖都是兩人剛沐浴後的香味,女孩溼溼的頭髮還沒幹透就那麼肆無忌憚地黏在精緻的鎖骨上,迎著林淇亮晶晶的眼睛,陳一星心裡卻知道她說的反話,她要去見的人明顯不是他能跟去的,所以她才故意用“上班遲到扣錢”這個爛藉口打算攔住他,按照往常的習慣,陳一星也當故意捨不得扣錢,自然會選擇上班。但是他心底的那處心結始終猶如重石壓在心口,不輕不重卻不容忽視。

“好,那就一起。”這次陳一星沒有避開林淇的“挑釁”反而挺身前進輕鬆跨上兩格樓梯居高臨下凝視著林淇一本正經說道。

林淇眨了眨眼,不等做出反應只見陳一星邁開大長腿三兩下輕鬆上樓,後背靠在樓梯扶手上的林淇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嘀咕道:“奇怪,陳一星太奇怪了!”等她上樓卻見陳一星提著他那個黑色的斜肩包站在冰箱前面,他一手從冰箱裡拿礦泉水、旺仔牛奶一邊回頭問她,“那地方遠不遠,近的話騎電車就能過去。”

林淇見他連旺仔牛奶都帶上了,連忙衝過去緊緊壓住他猶豫中還想再拿一罐旺仔的衝動,同時手肘一頂冰箱門阻止他過分的舉動,“那地方很近,你不用準備這麼多東西……”林淇倒是想說不用這麼興師動眾,可她阻止了陳一星備水卻見到他站在廚房的食品架上掃了幾眼後,又拿了幾包薯片以及辣條……

站在客廳裡的林淇欲言又止,“我們不是去郊遊……”

陳一星卻神色淡然,自然地往揹包裡又塞了一個香蕉,在經過林淇的時候還順手開了一顆大白兔奶糖塞到她的嘴裡,“你要是覺得無聊,下樓把電瓶車開到後門等我下去。”

“不要把我當小孩哄好不好,搞得我像是第一次出門似的。”林淇嘴裡含著奶糖口齒不清抗議了一句,身體卻很誠實地走向玄關處拿起放在置物籃裡的一串鑰匙。

陳一星打工練出來的一手速度,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揹包的同時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緊接著走了出來,“可是你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葫蘆鎮。”

走在前面的林淇腳下一頓,轉過來看著陳一星自然的神色有點訝異,“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陳一星把鴨舌帽幫她帶上後,順手拿過她手裡的鑰匙串,邊走邊說,“隨便猜的,我不記得葫蘆鎮上有照片裡那麼大的一棵榕樹,難道不是?”他覺得自已分析挺對的,不過要是出鎮的話他擔心的事電瓶車的電量能不能撐個來回的路程。

“這次你聰明的腦袋也算錯了,我們不出鎮。”林淇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狹窄的樓梯間貼著他的結實的手臂靈巧越過他。她柔軟的髮尾掃過他的手臂,陳一星默默拉開揹包的拉鍊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的髮圈,很顯然這個總愛丟三落四的女孩又忘記把頭髮紮起來,等下出門覺得熱了,又要抱怨忘記把頭髮紮起來。

從回家到再次出門兩人中間只用了兩個小時不到,這速度放在林淇的身上已經算是非常快的,鎖好後門後林淇果然嘟著紅潤的嘴唇朝陳一星伸手,“髮圈,頭髮披著熱死了。”

給她髮圈的同時,陳一星順手拿起掛在電瓶車前照燈的頭盔,看到林淇紮了個高高的馬尾才道:“把頭盔帶上。”

“那你還給我這個鴨舌帽,都沒用到。”林淇其實不喜歡帶頭盔,有種腦袋被強行困住的煩悶。

“安全第一。”陳一星常常會忘記替自已考慮,但是在林淇的安全這件事情上他從來都沒有疏忽過。在他的盯視中林淇乖乖帶好頭盔他才坐在前面的主駕駛上啟動要走,但是林淇卻把他叫停,“等一下,還叫我戴好頭盔,你自已都沒戴好。”說著微微側過身體扭過陳一星的腦袋伸手扣住他隨意鬆散在兩邊的安全鎖釦。鎖上後林淇才發現鎖釦鎖上後對於陳一星其實是有點緊的,這樣直接勒住他的下巴,林淇不懂怎麼調節,只能呃了一聲,說道:“你這個頭盔是林女士的,好像是有點小啊,要不你調節一下束帶的長短。”

陳一星嘆了一口氣,伸手解開鎖釦,“你乖乖坐好,別亂動,沒有鎖上,這個頭盔對我來說緊度才是剛好的。”

“好吧。”林淇挪了挪屁股坐好,她故意拉長了聲音說道:“我也想禮尚往來關心一下你嘛……”說著她像往常一樣自然地從後面擁住陳一星的後腰。

“那我是不是得說‘多謝你的關心’……”陳一星沒有去看放在腰間的小手,開啟電動車上路,夏日八九點的風就已經有點熱了,根據林淇給的地址,他熟練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送貨員的工作讓他對這個小鎮的街道很熟悉。

正如林淇所說,那地方不遠,電動車四十分鐘的路程就能到,把電動車停在路邊後,林淇熟門熟路地走上狹窄的土路,“走吧,走一會兒就到了。”

在路上陳一星從林淇那裡簡要的瞭解到今天拜訪物件的三個資訊:名字冷爺,獨居、單身,林麗春多年好友,林淇這次是奉命來給長輩送中秋的問候。儘管林淇是這麼說,但陳一星總覺得奇怪,還沒想清楚整件事讓他覺得奇怪的點,林淇的聲音卻響了起來,“等會你在外面等我就好,冷叔不喜歡見到陌生人。”還沒等陳一星迴答,林淇又咦了一聲,然後身體靈巧一動迅速往左手邊的小池塘走去。小池塘在一棵榕樹之後,不是照片裡的榕樹,這棵榕樹看起來要小很多,沒等陳一星細想,林淇纖細的身影已經撥開池塘邊人高的雜草走向更深去,陳一星連忙跟了上去,他也用手撥開因為長得過盛而向小徑重重壓下的雜草,卻不小心被草葉寬大銳利的邊角在手背處割開一道細細的傷口,傷口很細,連血都沒有流出,可卻有種刺骨的疼意襲來,陳一星皺了皺眉,想要開口提醒林淇,可看到她毫無停頓的腳步,他最終只動了動嘴唇什麼話都沒說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陳一星本以為池塘不大,可在雜草旺盛的小徑裡走了又走才勉強看到小徑的盡頭坐著一個黑色的人影,不知道是因為這裡的草木太過旺盛的緣故還是天色突然變色了,陳一星總覺得自已視線裡的景物都暗了幾個色度以及與他只能勉強看到一個背對著小徑的黑色背影靜靜地坐在竹椅上……

然後他注意到林淇早已站在那個黑色背影的身後,她的背影一動不動,池塘裡的悶熱與寂靜使陳一星全身的細胞隱隱跳動起來,在陳一星意識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他的敏捷的身體提早表現出了抗拒。

“林淇……”他聽到自已的聲音從嘴唇裡輕輕發出。

林淇一動不動的背影在他的呼喚下默然轉身,陳一星看到她那常常閃著亮光的眼眸此時又暗又沉,像個冷酷無情的殺手……正心驚間,只聽啪啪兩聲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同時左右臉頰伴隨著火辣辣的刺痛覺,他眨了眨眼睛看清眼前的事物,哪裡有什麼垂釣黑影,哪有什麼無情的殺手,只有近在遲尺的林淇以及她那關切的大眼,她的瞳孔裡沒有冰冷,而是他那張迷濛的臉,只有他一個人。

恍惚間,陳一星聽到一句令他立刻耳清目明的嫌棄,“你行不行啊,太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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