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是不是傳說,還是一條歷史規律,災難多生的地方往往會意外的出現一個人物,猶如亂世出英雄,雖然人物未必就能幹出一番大成就,但相對於這一片地的歷史來說也算是一個記錄吧。

聽老人們說,在胡集鄉這個地方,從未出過一位靠學識當到官的,甚至就是民國以來,我們這一片的人也沒有一個真真正正的考上過大學的,就是推薦的也幾乎沒有。當然這個不包括原胡集鄉周鄉長,他是由於對革命的積極,當時趕上了黨校缺人,給當了一個候補,進入了黨校培訓。就是我們村的謝孝朝他兒子之所以能夠當上市長秘書,也是因為當年謝孝朝和其父親在抗戰時當了幾年兵,只因後來謝孝朝他爹在撤退的路上不小心踩到了地雷,被炸死了,算是立了點戰功。

新中國成立後,我們村舉辦了悼念當年參加抗戰計程車兵,決定為那些做出犧牲的家庭給予一定的幫扶和照顧,於是便把謝孝朝編到了胡集鄉辦事處擔任專員,由於當兵的人幾乎都有一種倔強脾氣,後來謝孝朝厭煩了受限制的約束,便提議自已退下來,讓兒子代替自已的位置,結果鄉里居然同意了。那時是大躍進時期,謝孝朝的兒子配合當時的周光雲一起抓胡集鄉的工作,表現積極,成績也還可以,便在一九六三年時調到了市裡擔任辦事處的專員,後來便調到市長身旁出謀劃策,擔任了市長秘書,也算是順風順水,官運亨通吧。

可能是我的性格給予了我神的力量,面對著一次次的災難和一次次的傷亡,我幼小的心靈得到了激發,我要征服這些給我們胡集鄉帶來災難的物品,農藥也好,炸藥也罷,我甚至幻想有一天我還要控制原子彈,無論真假,但有夢想的人就像打了雞血,總會肯付出些努力。

與我不同的是,馬鴻良家的大娃馬濤,雖然他和我是一個班的同學,但是他的年齡卻比我小了將近四歲,不過也沒法,誰讓我十歲了才開始上學呢?想想上學史,我又有種幸運感,雖然人們罵我孬種,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被爹孃無奈的送進了學堂,要不是臭名卓著,我估計也會和村裡大多數孩子一樣,成為一名失學兒童,老老實實在家種地,最多再時不時摟抱下小姑娘,到處亂親一番,等到把周圍人逼急了,最終勞改所也將會是我的歸宿。

這一年,馬濤和我一樣,也是由於林彪反革命集團的影響而休學在家。但是家裡出了土炸藥爆炸的事件,使他受到了重創,也給他帶來了莫名的力量。本來學習成績和我是鮮明對比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大神附體,從初中以後,他居然好幾次考試超越了我,我不得不承認:災難可以毀滅很多事物,但是災難也能激發很多能量。

六年半後,我有幸趕上了恢復高考的第二次大規模考試,我同全國五百九十萬考生共赴考場。值得一提的是,推薦和選撥制度造就的“工農兵大學生”也從恢復高考後成為了歷史。得上天眷顧,我和馬鴻良家的大娃馬濤一同考入了省重點大學的化工專業,自此之後,我與馬濤便成了化工方面形影相隨的夥伴。

同一年隔壁兩個村各考上一個大學生,這在我們胡集鄉成了一個繼多次爆炸後又一次爆炸性的新聞,這可是在我們胡集鄉沒有發生過的歷史啊。親朋鄰居們也開始絡繹不絕的來到我家祝賀,我想馬濤家也應是如此。

我大姑父說:“別看這娃小時候調皮搗蛋,我就知道他將來能有出息。”說話間還特意從黑色夾克內口袋裡掏出一盒紅塔山遞給我爹一根,其實也就是他不知從哪個地方弄來的一副掉了皮的夾克啦。

我內心裡可真是充滿了無比的鄙視,當年我親人家小姑娘時,是哪個“大神”吆喝著我是個廢物,一輩子敗家門的敗家子,現在又這樣說我,我心裡不服氣的想著。人啊,總是這麼的隨著時勢的變化,天翻地覆般的換著對別人的看法,失勢時順便再踩一腳,得勢時連帶著捧上一捧,有時候縱使是親戚也會這樣表現的淋漓盡致,我真是對此觸目驚心。

我爹看著我被錄取的通知,激動地有點手抖,雖然他大字不識一個,可好像看懂了每個字一樣,手指頭在上面一個字一個字的划著,反覆多次後,像意識到了什麼,又顫抖的將通知給我娘看,我娘也大字不識一個,但表現和我爹一樣,顫顫抖抖的撫摸著每一個字。

接到錄取通知的那天晚上,我正在睡覺,隱隱約約的被爹孃的聲音吵醒了。

朦朧中聽到我娘對我爹說:“孩他爸,你看咱這窮困了一輩子,也向別人低三下四了一輩子,大娃也二十多歲了,咱們也苦了他二十多年,打罵了他二十多年。他也挺爭氣的,給咱家考了個大學生,咱們也是半截身子入了黃土了,娃娃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就是去了,也安心了。”

“他娘啊,你別說的這麼傷情啦,苦咱娃也是沒辦法,家裡窮是一,這大娃又愛惹事,不打他罵他也不中,咱身為老的是該讓孩子活的美氣點,不過這爛光景也沒法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借娃考上大學,好好慶祝一番,洗洗咱這黴運氣,也揚眉吐氣一回。其實我是和你一樣的想法哩。”我爹嘆了口氣,“可是,這爛攤子,娃上大學的費用都難整,更別說好好為他祝賀慶祝一番了。”

“我想了下,把咱的那頭公豬殺了得了,宴請一下親戚鄰居們,他們看咱娃這麼有出息,肯定會巴結的,或多或少也就會個個資助咱兩個錢。”我娘聽我爹同意她的想法,便來了精神,甚至激動地對我爹喊著。

我當時一下子被我孃的話驚醒了,確切的說是被震驚,我娘向來膽小怕事,做事沒有主見,只知道粗茶淡飯,田間勞作,從沒見她如此有心計過,我內心裡不得不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這也不是說不中,那明天我就找謝延磊那老頭子說說去,讓他幫咱把豬宰了。”我爹翻了個身。

我聽完後,也沒啥想法,宰豬就宰豬吧,有我的學上就行,又倒頭睡了起來。

第二天,我爹負責宰豬,我娘和我,以及弟弟便開始了邀請親友鄰居來捧場,讓他們三天後中午來我家聚聚,理由是承蒙父老鄉親對我的照顧,借我考上大學之際,與大傢伙喜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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