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聞山獨自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丫頭，該睡覺了。”似是下意識的一句話，讓聞山突然一滯。
“或許習得修行之法，日後才能保護好丫頭吧。”不禁這樣的一個想法出現在聞山的腦海。
翌日，清晨，皇宮大門外。
聞山手持令牌，正欲進入，不料被身後的一道聲音吸引。
“呦，這不是那鄉野書生嗎？怎麼跑這裡來了？趕緊走，皇宮重地，豈是你這種小人物可以隨意踏足。”
等聞山看清來人，這才發現，竟是初入京城之時，遇到的那個“傻子”。
“李二，這就是那日比詩贏你的人？”這時，李二身邊的一人開口。
聽到鄭秋陽的話，李二面色頓時漲紅。
“看起來也不怎麼樣？你竟然會輸給他！”
“一時大意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你還站在這裡幹嘛，還不走。”
此時的李二，只能將滿腔的怒火發洩到聞山的身上。
聞山並沒有什麼心情在這裡和他廢話，將手中的令牌在幾人的眼前晃了晃，而後大步流星的向著皇宮走去。
“這怎麼可能？他為什麼會有陛下親賜的令牌？”
李二滿臉的不可思議。
“有意思。”當看到聞山亮出令牌後，鄭秋陽似乎想到了什麼，同樣也向著皇宮走去。
不久，幾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養心殿內。
而這養心殿與聞山所預想的有些不太一樣，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也沒有令人壓迫的氣勢，一切和平常人家的佈置很是相似。
唯一不同的就是，坐在養心殿上位的那個男人，雖面色和善，但那股威嚴，卻讓人肅穆。
環顧四周，聞山發現參加殿試的共有四人，除卻李二和那位鄭秋陽之外，還有一人，此人乍一看，給人一種十分憨厚的感覺，然而，聞山心知，能透過層層選拔走到這一步的人，哪有簡單之輩。
“陛下，人已到齊。”
隨著呂侍郎的聲音響起，殿中的四人端正了自已的身子，等待著上座之人的開口。
“都是我大夏人傑，不錯，今日殿試，朕唯有一個問題。”夏皇抬眼在四人的身上一一掃過，緩緩開口。
然而，被這視線掃過，四人都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受，身子更加挺直。
“若為天命，又該如何守護？”
問題丟擲，夏皇便微閉雙眼，似是小憩，也並未著急讓他們四人作答，就這麼靜靜地等待著。
此時的養心殿落針可聞，未過多久，李二的聲音打破了這沉寂的場面。
“陛下，臣可否先做回答？”
“準。”
一旁，呂侍郎早已準備好紙筆，隨時記錄本次殿試中幾人的作答。
“臣認為，若為天命，則心中須有天下，因此，所守護之人也為天下黎民百姓，若如此般，則護我疆土不受外敵來犯，護我百姓安居樂業，護我國運氣勢綿綿，護我山河永世長存。”
李二的這番回答，倒是讓聞山另眼相看，他沒有想到，自已眼中的那個“傻子”心中竟有此般宏大心願。
夏皇點頭，目光再次掃過其他三人，似是詢問。
“陛下，臣認為，天命即為受命於天，當為天道之意，若天道存世，天道守護為何？臣以為，天道所守護的便是這片天下所有之物，亦是萬物生靈，亦是山川大河。”
鄭秋陽的回答，夏皇依舊僅是點了點頭，未做評價。
此時，只剩下那位看似憨厚的年輕人，以及聞山還未作答。
“陛下，臣認為，陛下就是天命，陛下知人善用，心繫百姓，平定外敵，採納進言，設立科舉，救治災民，等等一系列的舉動，正是在用自已的方式守護著整個大夏，使得的百姓幼有所養，老有所依，鰥寡孤獨者皆有安好，邊關安定，將士們無需血灑戰場，這就是陛下您的守護。”
那憨厚年輕人的一番言論，令一旁的聞山也不津咋舌，雖然多有拍馬屁的意思，但聞山這一路而來，所見所聞也確實如此。
憨厚男子的語落，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聞山一人身上，等待他會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夏皇再次開口。
“不知你們可知此人是誰？”夏皇看著聞山所說的話語很是耐人尋味。
“一個鄉野書生罷了。”李二脫口而出，隨即立刻閉嘴。
聽到這話，鄭秋陽一臉玩味的看著李二，眼神中似乎在告訴李二“你完了，竟然敢這般在陛下面前貶低陛下所特批之人”。
那憨厚男子也同樣的眼神看著李二。
“哈哈哈，李將軍的孫子倒是有趣，他說的對也不對，李清河，朕記得你似乎與這聞山比鬥過詩，可有此事？”
“回陛下的話，確有此事。”
“那你覺得他寫的詩如何？”
“臣比不過。”
“你可知，他還有一詩。”
隨即呂侍郎便拿著一卷書，送到三人的面前，看過上面的內人，這三人神色各異。
“如何？”
“臣比不上。”三人異口同聲。
被夏皇這番操作下來，聞山感覺自已似乎被坑了，尤其是呂侍郎還在記錄，日後這大殿中所發生的事情必定會傳至朝堂的每一個角落。
聞山頓時有些不自在，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接下來想要說的話，畢竟自已從未想過入朝為官，心中倒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陛下，我覺得首先什麼是天命？其次為何會有天命？再之，天命要守護什麼？最後才是如何去做。”
“第一，什麼是天命，我認為，天命受之於人，而非為天，正所謂人定勝天，因此，天命即為眾望所歸，集世間信念於一身為天命。”
“人定勝天？好一個人定勝天。”夏皇似是有感。
“第二，為什麼會有天命，這個就很好理解，集世間信念於一身之時必定是出現大災難之時，世間需要一個天命之人帶領大家，擺脫災難。”
“第三，天命要守護什麼，既然是信念集合體，那麼所守護的也正是集合體的利益。”
“第四，如何去做，這個問題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當下沒有一個確切的措施。”
“大膽，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口出狂言。”
聞山一口氣將自已的想法說完，就聽到一旁李二氣憤的聲音。
見狀，夏皇擺了擺手，示意李二安靜。
“這並非你的真實想法。”說完，夏皇便一直盯著聞山，似是要看透聞山心中所想一般。
聞山也是被夏皇盯的渾身不自在。
“陛下，我無意入朝，還望陛下莫要怪罪。”
“繼續。”
“我僅是想要守護好身邊之人，沒有什麼太大的理想抱負，承蒙陛下對那兩首詩的喜愛，只是那首詩並非我所作，乃是李太白所作，我也僅僅是拿來用了一下。”
“李太白？”夏皇從未聽說過此人，場中其他人也面露思索，似乎同樣從未聽說過此人。
“那你又如何守護好身邊之人？”
夏皇的話讓聞山心中一顫，是的，自已又該如何守護好身邊的人呢？丫頭，至今不知在哪裡，是否有危險，曾經相識的那些人，也都死在了城外的洞中。
聞山思緒萬千，眉心顏學公留下的那縷文氣像是有感一般，波動了一下。
“該如何守護。”這幾個字在聞山的腦海久久不散。
“你們幾人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見夏皇發問，其他三人連忙回答沒有什麼補充。
“今日就到這裡。”
語落，就見呂侍郎起身，快步來到殿中，帶著四人離去。
回去的一路上，聞山低頭不語，然而，一旁的李二對於聞山剛剛在養心殿的言辭頗是不滿。
“我說，你一個鄉野書生，竟然敢當面對陛下不敬，是誰給你的膽子？”
聞山並未理會，依舊大步流星。
“我在和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
看聞山不理會自已，李二快步追上聞山，一把扯住他的手腕。
“鬆手！”
“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想和傻子廢話，鬆手！”聞山甩開李二，向著宮外走去。
“你幹嘛追著他不放啊？難不成真是輸不起？”鄭秋陽的調侃，讓李二更加惱怒。
“還提此事，那小子不是說了麼，他是借用李太白的詩才贏了我，所以，我並沒有輸！”
“所以，你知道李太白此人？”
見李二愣了一下，鄭秋陽再次開口。
“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倒是覺得這聞山有一句話說的挺對。”
“什麼話？”
“我不想和傻子廢話。”
“你。”
“哈哈哈哈……”
鄭秋陽留下一陣爽朗的笑聲，也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