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跑邊對她說:

“悠著點啊,你抬頭看一下,有那麼一大圈,你別現在使蠻勁,把體力用完了,還真想讓我揹你一整圈啊。”

吳澤回過頭來,笑盈盈地對我說:

“那肯定不會。”

我看著吳澤,從她的神態可以看出,她今天很開心,是的,我也一樣,這個世上有太多的煩心事,如果能夠從煩事堆裡冒出個頭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那是一件很愜意的事。

我說吳澤年紀不小,其實是相對於我而言的,如果從她本人來看,其實她年紀並不大,二十七、八歲,也還是花的季節,沒有結婚,沒有家庭瑣事的煩擾,從身材到相貌,也還是個小女孩,至少目前跟我走在一塊,沒有任何違和感。

我追上吳澤,她又挽起了我的手,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發現她特喜歡這樣做,難道是她太累了嗎?總想尋找一個依靠,與她相處久了,在很多次,從她不經意的神態裡,我能看出她有點憂鬱,只不過是她隱藏地很好,轉瞬即逝,我捕捉到了也沒有用。

吳澤靠在我肩上輕聲說:

“程方,你說,如果我們能一直這樣走下去,那應該有多好。”

我轉過頭,看了看她,說:

“只要你願意,我是沒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於你。”

吳澤收起了笑容,抬起頭,看著我說:

“虛偽了吧,我比你大八歲呢,等你到我這個年齡,我都老了。”

“大八歲怎麼啦,只要你願意,我就娶你,我就想找個比我大點的,像你一樣,懂得我心的。”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是有點虛地,但善意的謊話還是要說,我不能掃吳澤的興,不過,其實在內心深處地某一個點上,我確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也不算完全是在騙她。

吳澤嘆了一口氣,說:

“不一樣地,我們現在相處,跟著感覺走,沒有任何壓力,結婚相處,就完全不一樣了,再說了,我說我們一直這樣走下去,也不一定要結婚,只要有你陪著我好了,不要這麼世俗好不好。”

我笑著說:

“沒想到澤美女的思想這麼前衛。”

吳澤哼了一聲,說道:

“你呀,你說地這麼理直氣壯,來,跟我說說你和高潔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她說:

“高潔?我好久沒有和她聯絡了。”

吳澤白了我一眼(這次是真地在白我),說:

“沒有聯絡?人家可是在公司裡我程哥長,我程哥短地,如果你沒有給她灌迷魂湯,她怎麼會這樣子?”

我笑眯眯地說:

“我沒有給她灌過迷魂湯,我給你灌過迷魂湯。”

“去死吧你。”

吳澤肯定聯想到了早上那一刻,她捶了一下我的胳膊,我馬上很誇張地喊痛,然後胳膊藉機晃了幾晃,在她結實的胸上蹭了又蹭,吳澤想放開我的手,我卻拉著她的手,認真地說:

“是真的,是她給我灌迷魂湯,我著了她的道了。”

吳澤沒有接我的話,她向遠處的湖景望去,隨手又扯了一下垂下來的楊柳,然後看著我,幽幽地說:

“程方,你做什麼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對我好就行,如果哪一天,你發現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離開我?”

我停下腳步來,看著她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她亭亭玉立地站在我的跟前,我將她擁在懷裡,摸著她的頭髮,在她耳邊說:

“只要你不離開我,我肯定不會離開你。

吳澤聽了我剛剛說地話,本來好似邊上一潭湖水般的眼睛裡,泛起了漣漪,隨即,匯聚成淚珠滾落了下來,她沒有去擦,低下頭又緊緊摟住了我的胳膊。

我笑著說:

“哎,哎,你這人,我衣服剛換地,別把你眼淚、鼻涕往我袖子上蹭啊,至於這麼感動麼。”

吳澤輕晃了一下我的胳膊,抬起頭來說:

“我不管,髒了也不怕,我給你洗,不用洗衣機洗,我手洗。”

我幫吳澤拭去了她臉上淚水,不知怎麼地,我心裡突然湧出了一句話:苦命的女孩。我怎麼會有這個念頭呢,在我的印象裡,吳澤收入高,生活品味不低,懂得打扮自已,工作陽光自信,但是我為什麼會覺地她命苦呢。

我搖搖頭,她苦,有我苦嗎,她需要有人憐惜她,我何嘗不需要有人來安慰我,我拜倒在吳澤的石榴裙下,不正是因為這一點嗎,她會照顧人,會對我噓寒問暖,會聽我的訴說,她想在我這裡找到依靠,她也是我的依靠,我們是同病相憐。

這是缺父愛嗎?缺母愛嗎?不,不是的,每一種愛都不一樣,當你長大了,步入社會的時候,有了自已的判斷能力的時候,意味著你已經進入了人生不同的階段,你的需求也會改變,有時候需要同學關注,有時候需要朋友關注,男孩需要女孩關注,女孩需要男孩關注,不同的人的關注,會帶給你不同的力量。

吳澤今天是拼盡了全力的,我不知道她今天為什麼會如此執著,以前沒有看出來,她今天說做到就要做到,一開始,我們跟著人流走,邊看人,也邊欣賞風景,她走到後面就不行了,哪怕是走幾步就要歇一歇,不過她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我說了幾次:

“要不,我揹你一段。

她也回答了幾次:

“等一下吧,有你背的時候。”

在吳澤的堅持下,我攙著她,就像老公攙扶著孕婦一樣,或者說是小李子攙扶著老佛爺一樣,到後面我是將她的手提過我的肩膀,我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腰,像是拖著她行走,就跟電影裡的戰士扶著自已受傷的戰友一樣。

旁邊遊客向我們投來善意的目光,有的還咧開嘴笑,我無所畏懼,吳澤卻露出了羞赧地表情,想掙脫,想獨立,我跟她說,你要想好,我估計你現在的腿都不能承受你這傲人的身姿了。

她白了我一眼,我很喜歡看她那種神情,這種神情會拉近我們的距離,雖然我們在身體上早已是負距離,但我想的是,能夠與她心貼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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