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河水被汙染,而且貧民區的大部分割槽域並沒有安裝自來水管道,不過就算安裝了,人們也用不起,所以貧民區平時的生活用水仍然靠井水。

說是井水,其實並不是嚴格意義的地下水,而是在離河不太遠的地方打下豎井,靠土壤和砂礫過濾一下。

貧民區每-隔一段十幾、二十多分鐘的腳程就有一口水井,因為距離不算太遠,但由於貧民區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打水也經常需要排隊。

這天傍晚吃過晚飯,秦望的父親叫上秦望一起去打水,因為白天他要去堆填區撿廢品,所以這些需要耗費時間排隊的事情,一般只能選擇在晚上。

秦望的父親提著一個黑色的大塑膠桶,秦望自已則拿著一個小些的桶,亦步亦趨的跟著父親朝距離家最近的一口井走去。

由於貧民區沒有路燈,而且泥土路面坑坑窪窪的,所以兩人藉著月光,提著桶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路上。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已經能遠遠聽到喧鬧聲。凝神望去,只見黑暗中蜿蜒著一條長長的隊伍,大約有一兩百米,有高有矮,提桶或者揹著揹包,或密或疏地站著,嚶嚶嗡嗡的聊天聲、突然蹦出的笑聲此起彼伏。秦望他們走向隊尾,只見前一位是個長鬚雪白、禿頭的老人,身後破舊的揹包裡露出兩個大大的空塑膠瓶。

老秦見了,忙招呼道:“喲,這不是禺大爺嗎?您也剛來排隊?”

那個老人回頭道:“老秦頭,好久不見呀!是呀,沒想到這麼晚出來還那麼多人。本來每天就累得夠嗆,晚上還要出來排長隊拿水,這一來一回不知道要折騰掉多少時間。”

“可不是嘛!”老秦點頭贊同道:“您家裡人呢?沒出來幫您打水?”

“哎,我兒子呀,自從在化工廠裡得病被辭退之後,身體就大不如前了,每個星期都要去診所買藥,工廠隨便補償的那幾千鼠幣,早就花光了”禺老頭搖頭嘆息道:“現在他只能和我一起去撿廢品,但頂多只能幹半天就要回家休息,否則就會呼吸困難,頭暈目眩。反正現在只能靠我和老伴兩個人支撐著,但兒子的身體這樣,我老伴也要經常照顧他,所以俺都不知道咱兩老還能幹到什麼時候,萬一以後不在了,咱兒子又怎麼辦?“

老秦聽了,深深地嘆了口氣,沒有說話。禺大爺的困難,他感同身受,但又愛莫能助。作為在貧民區生活的人,能活著已經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要說再去幫別人就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老秦和禺大爺一邊排著隊,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又排了大約20分鐘,總算等到前面剩下十來個人了。這時,忽然從遠處傳來一聲聲竹子敲擊地面的聲音。

等了一會兒,才看到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拄著柺杖的人,從那身高和瘦削的身材來看,似乎是一個孩子。

可能他聽到這邊七嘴八舌的聊天聲,於是用沙啞的聲音儘量高聲說道:“請問這裡快到水井了嗎?有沒有誰行行好,幫我打瓶水?”

秦望這時才看約摸看清,那個孩子和他差不多高,約摸十五六歲,身穿破爛的髒衣服,褲腿挽起來,手執一隻細竹杖不停點選著地面,他的雙眼顯出渾濁的乳白色,原來是個盲孩子。

有幾個排在前面光膀子的男青年起鬨道:“好,我們來幫你吧!”說著其中有兩人跑出隊伍,一人牽著盲孩子的一隻手,攙扶著往前走。

秦望見了,覺得這幾個男青年真有愛心,就算讓這孩子插在自已隊伍前面也願意。

誰知,見那三人緩緩的走,竟然繞過了水井,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裡長著一棵樹,看那兩個男青年的樣子,似乎想把那個盲孩引著撞到樹上去。

這時,隊伍裡已經有人議論紛紛,禺大爺忍不住說道:“你們怎麼這樣呀?”

話還沒說完,就被排前面的一個男青年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惡狠狠的說道:“要你多管閒事!”

禺大爺一怔,不敢吱聲了。的確,看那幾個男青年的樣子並非善類,誰都不願意為了一個陌生的男孩子而得罪了這些刺頭。在貧民區這裡,明哲保身、少管閒事是基本的求生準則。

秦望雖然覺得這些男青年的做法不對,但也不太敢吱聲,畢竟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要和那些男青年直接對抗是絕不可行的。他實在厭惡那些男青年的做派,本身大家在貧民區生活就很不容易,應該互相幫助,而不應該弱者還要欺負比自已更弱者。

那個盲孩被繼續帶著往前走,眼看腦袋不久就要撞到樹杈上。

秦望醫生和老秦說了一聲:“爸,我去旁邊撒泡尿。”

老秦看了兒子一眼,隨口答應道:“別跑太遠了,撒完就回來。”

秦望低著頭,跑到不遠處的矮牆後,在那裡脫了外衣,翻過來重新穿上,然後從遠處的僻靜處兜到另一邊,假裝氣喘吁吁地跑向那個盲孩子那邊,邊跑邊喊道:“哥,你怎麼自已過來了?可讓我好找!都讓你跟著我來打水,來,我們去隊伍後面排隊吧。”

秦望跑到盲孩子跟前,對旁邊的兩個年輕男子道:“謝謝兩位攙扶著我哥!由我來就行了。”說罷,不由分說地牽起盲孩的手。

那兩個年輕人雖然有些將信將疑不過,不過既然有人過來說是男孩的家人,他們總不好強行阻止,於是只得打哈哈道:“不客氣,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一邊說著,一邊悻悻地回自已的隊伍。

老秦剛開始看到這個身形像自已兒子,但衣服卻又不像的男孩子時,剛開始也有些懵,但轉念一想,就知道兒子的用意了。不過他還是挺贊成兒子做法的,因此沒有揭穿,而是繼續和禺老頭排著隊。

秦望一邊攙著那個男孩的手往隊伍最後走,這時離近了,秦望才仔細端詳這個男孩子的樣子,只見他長髮蓬鬆,嘴唇薄薄的,門牙有些齙起,兩隻眼睛呈現出渾濁的白色,衣服和握住木棍的手上滿是汙漬。秦望輕聲對男孩說道:“不好意思啊,突然這樣這樣稱呼你,還把你架了出來。不過我也沒有辦法,因為當時那幾個男青年準備把你引去撞樹,而不是幫你去打水,如果我不叫你哥哥,恐怕就沒有機會攔下你了。”

那個男孩聽了,感激地說道:“那真的謝謝你了!不過我母親臥病在床,還等著我打水回去呢。以往我也是求別人幫我打水的,能否求你幫幫忙,幫我裝兩瓶水?就兩小瓶,不會佔用你很多時間的。”邊說著,邊從自已的褲袋裡掏出兩個不大的塑膠瓶。

秦望看了,覺得很心酸,於是接過塑膠瓶道:“沒問題,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給你打水。”說著,找了一塊石頭扶盲孩坐下,然後提好自已的水桶以及盲孩的兩個水瓶,往隊伍前面走去。

秦望等隊伍前面的那些男青年都打完水走了,這才敢跑到父親跟前,長舒一口氣道:“爸,我撒完尿回來了!”

老秦見到兒子,微微一笑,沒有點破,只是說道:“來,我今天教你怎樣打井水。”

只見這口井,井口砌了一圈矮矮的石頭當做防護,一塊石板上鑽了個孔,上面繫著一根長繩子,繩子的另外一頭則直接垂到井裡面,綁著一個塑膠桶。

打水的人需要把桶傾斜,打滿水後慢慢拉上來,而沒有軲轆之類的工具,完完全全的靠人力。

井不算太深大概有三四米,在井上面隱約能聽到水桶落水的聲音,從而估計水桶的狀態。

老秦教秦望,扔桶的時候應該桶口朝下,等桶接觸到水面稍微下沉後,先將繩子橫向往井邊方向拉,儘量讓桶裝滿水,上提的時候應儘量保持穩定,不要撒出來。

因為裝滿水的桶比較重,主要還是靠老秦拉上來。秦望雖然自已也試了兩次,但都只裝上半桶水,後面畢竟還有很多人在排隊,所以不好再多試。兩人將水桶和兩個水瓶裝滿後就離開了。

秦望帶著父親,找到那個男孩,將兩個水瓶遞給他道:“來,這是給你打的水,小心拿好了。你一個人能走回家不,要不我送送你吧?”

那個男孩連連道謝,但一臉堅定地說道:“真謝謝你!但不麻煩你了,這條路我很熟悉,憑著柺杖我就能走回家。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李毅,請問你呢?”

“我叫秦望。我和小夥伴經常去河邊那排老柳樹附近玩,有機會的話可以去那邊找我們”秦望說道。

“好的,我記住了,非常謝謝!”盲孩微笑著說道。

幾人告別。在回家的路上,老秦問兒子道:“哈哈,虧你想得出把衣服倒過來穿,在黑暗中還真是不容易認出你,也幸好前面那幾個年輕人對你不熟,沒發現你是個冒牌貨。”

“哈哈,我也是靈機一閃想到的辦法。我是忍不住這口氣,那麼多人看著,還能讓那個盲孩子受人欺負?”秦望不忿道。

“從這點看,你是比我有勇氣”老秦讚賞道:“哎,不認老不行呀,我年紀大了,顧慮的事情就多了。有時不是為自已擔心,而是為家人擔心,怕連累了家人朋友。”

“爸,您說為什麼那些人要欺負盲孩子?難道這樣做能得到快樂嗎?有本事他們去欺負比他們厲害的人呀!”秦望憤憤不平道。

“唉,沒辦法,我們就是生活在這樣一個殘酷的世界,也總有一些無能的人喜歡欺負弱者。我希望你以後能成為一個就算變強也能幫助弱者的人。”老秦意味深長地說道。

“爸,我記住了!”秦望認真答應道,而且這也的確成為了他今後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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