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東山研究會

就這樣，十來天一晃而過，秦望在各種責罵、挫折中苦熬著，不斷吸取各種知識和經驗教訓。他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與沒在貧民區生活的人來說，反而更能吃苦，更能在壓力下適應環境。

園丁的生活總體還算規律，到點了就去飯堂吃飯，每天工作10小時後，剩餘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例如健健身、打打牌之類的，倒也逍遙自在，至少比以前在平民區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穩定多了。老羅倒是來看過一兩次，但只是走馬觀花地看看秦望的工作情況以及宿舍的情況，再說兩句“習不習慣”、“有什麼困難記得告訴他”之類的客套話，就沒有下文了，連向丁旋瞭解一下秦望的情況都懶得見面。

工作人員宿舍裡的人，秦望也漸漸有了接觸，開始慢慢認識。有些年輕的，像秦望一樣14歲開始工作，有些年紀大的，在這裡幹了幾十年，已經50多快60歲了，總體來說都比較好相處，但總有例外。這不，這天秦望就遇到了東山協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方家大宅也不例外。這裡的二三十號傭人裡，總有一些人喜歡搞圈子、小團體，有些為的是抱團取暖，有些則是是恃強凌弱，東山協會就是這樣的一個團體。

要起協會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名字，是因為方家大宅裡管教極嚴，不允許搞幫派特別是黑惡勢力，一經發現一律解僱，但有些人總有辦法鑽空子、找漏洞，於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初任會長制定了東山協會這個名稱。“東山”字眼，據說是因為來自東山這個區的人比較多，當地曾以“東山少爺”來稱呼年輕男子；“協會”字眼則無從考究，據丁旋半開玩笑地說，曾起過“研究會”、“聯誼會”甚至“婦女關愛會”之類假裝正規的名稱，但均被初任會長臭罵說狗屁不通而不了了。

這天晚上接近10點，秦望正在房間裡收拾東西準備洗澡，丁旋則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戴著耳機哼著歌。

突然間，房門被砰的一聲推開，走進來4個人。打頭的是個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理的小平頭，臉頰瘦削，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對此秦望直接問道：“喂，小子！你叫秦望吧？來了這麼多天，你有沒去訪過東山協會？”

“東山協會？”秦望求助的看看丁旋，丁旋坐起身來說道：“毛老哥，您就不要難為這小子了，他也是貧民區出來的窮人，請高抬貴手，他每月一半的薪水已經要交給老羅了。”

“我不管，進來工作就要入會，入會就要交研究費，這是規矩，規矩不能壞！

丁旋還想說什麼，誰知那個“毛老哥”直接喝道：“老丁，我是看在你算老人的份上才敬你三分，你不要蹬鼻子上臉的，斷老子財路。要真把老子惹毛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話音剛落，“毛老哥”身後走出來兩個健壯的男人，雖然沒有特別顯眼的高大健壯，但從繃得緊緊的制服來看，兩人的肌肉發達，都是練過健身的。

丁旋瞅了一眼，大大咧咧地舉起雙手，說道：“毛老哥你放心，在我在丁旋的字典裡，從來沒有毫不利已專門利人的說法，所以我不可能為了幫人，自已去承受受傷或者被研究會集體針對的風險。我只是順便提醒一下，這小子確實是個窮人，你們做事不要催逼太急了，給他寬限幾天。況且誰不知道你們的後臺是誰，所以寬限些時候應該沒什麼困難。”

秦望趕忙接話道：“毛大哥，小弟初來乍到確實不知道這麼規矩，還請多原諒！實話實說，我第1個月的工資還沒發，現在每天吃飯都是借丁大哥的飯卡，我發了工資後一定把研究費給補交上？”

這時，秦望他們宿舍門口已經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人，但大家都本著各人自掃門前雪的態度，不願多管閒事，為一個新人得罪東山研究會的人。總之，就是秦望現在還沒有這樣的價值讓他們牽涉進來。

“你難道身上沒有其他一點錢？”毛老哥不可置信地問。

“確實沒有，我在貧民區的時候一直都是一貧如洗。您可以搜我的身上或者櫃子，要是能發現一枚滑鼠隨便你怎樣處置我。”

毛老哥瞧了瞧秦望青澀的樣子，覺得他不像騙人，又看了看他座位和床上，真的一點值錢的用品都沒有，只得暗歎一聲“晦氣”，故作勉強地回答道：“好吧，看在你這麼可憐，我就破例通融你一次，等你這個月發了工資，一定要交30鼠幣給研究會，一天都不能遲，一分都不能少，這樣才能保你平安，聽明白了嗎？”

秦望忙點頭答應。

“還有，你不要耍小聰明，”毛老哥補充道：“要是我發現你投靠了其他團體，或者向管家告發，有的辦法收拾你！”說罷，惡狠狠地瞪了丁旋一眼，帶著三個手下轉身出了屋。

等到他們走遠，秦望忙把門關上，向丁旋問道：“丁大哥，他們這個東山研究會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像一幫打手來收保護費一樣。”

“噓，小聲點，”丁旋小聲說道：“他們這個所謂的研究會，實際上就是不良團體。他們拉幫結派，讓大家給他們交保護費，如果膽敢不交的話，就透過或明或暗的手段來針對。往往折騰一輪之後，原來不肯交錢的人最終也會屈服。除了這個東山研究會，這裡還有兩個大小不一的社團組織。”

“難道這裡就沒人管嗎？為什麼沒人向管家反映這個問題？”秦望疑惑問道。

丁旋招招手，示意秦望把耳朵湊過來，才壓低聲音說道：“這你就不懂了，這才是隱藏在背後最大的問題，你以為像東山研究會之類的團體背後的靠山是誰，其實就是關管家。你以為他不知道？其實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他透過這些社團配合他的管理，因為只要將這些組織把控在手裡，就可以防止成立工會組織，或者最大程度地限制工會對他管理的影響。透過兩三家社團組織之間的內鬥，能夠讓用傭人們之間不會過度團結，始終保持著一盤散沙容易被控制的狀態。所以在這裡，他的存在就相當於僅位於主人之下的土皇帝，說的話就是聖旨。我對這些爭權奪利、明哲保身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也不太在意，因為我的資歷以及瞭解到的一些黑幕，能讓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所以我並沒有加入任何一方的社團。”

瞭解到這些內幕，秦望這才明白，原來事情的真相，有時不是表面看起來這樣；自已以為簡單的一件事情，可能盤根錯節牽扯出很複雜的關係。

但對於他這種草根來說，無論怎樣他都是被剝削壓迫的那一類人，投靠哪個社團對他來說沒有區別。他越發感到掙錢和增強實力的重要，最終能依靠的還是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