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進城號

隨後的幾天，秦望都跟著母親去垃圾堆填區學習，後來父親的身體好些了，於是三個人一起去堆填區工作，這樣效率也大幅提高。

這天好不容易有半天的休息時間，父母親說要去交電費，留秦望在家，秦望便趁機又撥打了那個黑色手機裡唯一的“小美”電話。

手機響了四聲，仍然沒有人接聽，正當秦望準備結束通話電話時，聽筒中竟然傳來了一把溫柔的女聲：“你好，秦望！”

秦望吃了一驚：“你，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對方的話音中似乎帶著笑意，解釋道：“呵呵，不用緊張，我不是壞人。我那天結束通話電話，只是要查清楚來電的是誰。後來我搜尋到了你的資訊，就一直等著你再次撥打電話。”

“哪有壞人會承認自已是壞人的？”秦望認定對方是在騙自已，追問道：“你這個騙子！我從來沒在電話裡說過我的名字，甚至之前連電話都沒接通，你怎麼可能知道我是誰。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住在貧民區，沒錢給你騙！”

“你這樣懷疑也有道理，不過你放心，我不屑騙你，我真要騙誰的話有大把方法。”

秦望聽了，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心想這女的是自信爆棚還是腦子有問題，要騙人的話起碼要先給對方一些尊重呀。

又聽那個女人繼續說道：“你真以為電話沒接通我就查不到你是誰了嗎？你手裡拿的這臺手機是特製的，一直在24小時不間斷通話，但螢幕上面不會有任何顯示。透過這幾天的監聽，以及你曾經撥打過你母親的手機號碼，再加上透過手機基站能夠三角定位座標，所以我已經能夠準確掌握你的姓名、年齡等個人資訊，以及你父母的姓名甚至住址了。”

秦望聽了，驚得目瞪口呆，甚至有立刻將手中手機摔掉的衝動：“你，你想怎樣？我說過，我們家沒有錢給你騙。”說著就要按電源鍵把手機關掉。因為在他的意識裡，你再怎麼厲害，我把手機電源關掉，你總不可能再監聽以及定位我了吧？

誰知，手機裡女人似乎搶先一步猜到了他的想法，接下來的一席話讓他徹底無語了：“你放棄吧，這臺手機的電源鍵是無法關機的，除非我自已主動關機，否則你沒有其他辦法，就算你把電量用盡，或者把手機扔到水裡讓電路短路，我們都能透過其他方式繼續監視你，例如，你父母親的手機……”

秦望越聽越心驚，十分後悔撿了這臺手機，埋怨自已貪小便宜竟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把自已甚至家人都賠上了。

“手機是我撿到的，你怎樣對我都行，我只求你不要傷害我的爸爸媽媽”秦望已經下定了決心，雖然自已還是小孩子，但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能連累自已的父母。

“呵呵，沒想到你還挺有骨氣的！”女聲帶些讚賞道：“這你放心，我暫時沒有傷害你的打算。你願不願意相信都無所謂，但只要你相信我，我能讓你得到豐厚的回報。”

“呵呵，豐厚的回報我就不敢想了，只要你放過我，不要再騷擾我就行。”秦望答道。

“看來你還是認為我是個騙子呀，這樣吧，我來證明一下我的能力。你回去讓父母查一下手機，他們預約進美景城的申請號已經提前批准了。”

“啥，有這事？”秦望將信將疑道。因為美景城裡住的都是比較富有的人，所以在城裡能收到垃圾的質量會比在堆填區好得多，甚至有時候能夠撿到富人們丟棄出來還能正常使用的電器，所以就算自已用不上，轉賣給回收商也能小賺一筆。正因為如此，貧民區的人都想進美景市收廢品，由於太過踴躍，所以美景市政府實施了配額制，想進城必須先在手機預約，依次輪候。秦望知道自已的父母親大約一個月才能輪到一次通行碼，也就是俗稱的“進城號”，而最近他們家最近一次在手機提交申請，大約是在一星期前，也就是至少還要兩三個星期才輪得到，按道理現在是絕對拿不到的。

電話那邊似乎又猜測到秦望的疑慮，不再出聲，似乎懶得多費口舌向他解釋。

秦望用布將手機包了一層又一層，似乎是燙手的烙鐵，又似乎是噬人的惡魔，總之生怕其他人看到或者摸到，然後將布包塞到一箇舊書包的夾層裡。

等父母親交完費回到家，秦望忙著遞水，又幫忙收拾家務和做晚飯，並沒有向父母提起手機裡女聲說的事情。因為他畢竟還是覺得，既然你要監聽就監聽吧，反正家裡沒有錢給你詐騙，但至於說能把政府系統裡的進城碼修改掉，那真的除非在市政府裡位居要責了，才可能將這麼多人夢寐以求的排名隨意提前。還有一層考慮，秦望希望父母親對這件事知道得越少越好，萬一出了什麼事，例如對方真的是犯罪團伙，也只由自已把事情擔下來。

晚上，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聊天，直到父親的手機響起了簡訊提示音。

“什麼？我們的號輪到了？”老秦吃驚說道。

“你說啥號？”秦望母親疑惑地問。

“我是說我們進美景城的通行碼。”老秦拍著後腦勺說道。

“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還是眼花了？你看這是上個月的號吧？這個月怎麼可能這麼快輪得到？”母親自顧自在收拾碗筷，沒有再搭理自已的老伴，因為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爸，你真的看見輪到我們了？”此刻秦望心裡亂得像塞進了一隻小兔子，試探著問道。

“對呀，你媽還不信，你來看看，順便給我作個證明！”老秦招手道。

秦望從桌前站起身，探著腦袋湊到父親手機前面。只見在藍色的市政府官方網頁上，查詢結果赫然寫著“您的通行碼（291673）已生效，請於10月21日前憑此碼進入美景城，超期5天請重新輪候。”

秦望勉強抑制住激動的心情，扭頭朝母親喊道：“媽，真的輪到我們了。”

“呀，真的有這種奇事？我來看看！”秦望母親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走到跟前。

毫無意外地，三人看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秦望的父親母親興高采烈地討論著這次意外收穫，秦望只偶然插幾句，胸中卻翻騰不已。他實在不確定這是手機裡的那個女人神通廣大，還是這次申請進城的人實在很少，還是真的遇到了系統故障。

在忐忑心情的折磨下，兩天後秦望終於忍不住了，再次撥通了手機裡小美的號碼。

“你好，秦望！”依然是熟悉的開場白。

“這次進城號的事情真的是你操作的嗎？”

“是，也不是。”那邊帶著笑意的聲音回答道。

“你就不要故弄玄虛了，我腦子沒有你們大人這麼複雜，我聽不懂。”

“呵呵，我說的是事實。說是，是因為確實與我相關，說不是，是有人代替我乾的。”

秦望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還真是個犯罪團伙。秦望很慶幸並沒有把父母親牽扯進來，迄今為止只有自已撥打過這個號碼。

“只要你對外保密，包括不向你的父母親說起任何我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實現很多願望。”

“呵呵，你真以為自已是燈神呀，是不是我要召喚你的時候就猛搓這臺手機？”秦望取笑道。

“沒想到你也挺幽默的。”那把女聲打趣道：“就算你搓爆手機也是沒用的，不過如果需要找我，只需要長按數字1鍵，或者直接說出小美同學，我就會及時反應了，因為這臺手機是24小時監聽的。”

“難道你不用睡覺的嗎？還是你們有人輪流值班的？”秦望試探著問，因為他想多瞭解一些關於這個犯罪團伙的情況，以便尋求對策。

“這就不需要你關心了。”說罷，那個女生不再說話，似乎離開了。

秦望再次小心翼翼地將手機包裹在布包裡，生怕被自已父母親發現。因為此時這個手機就像一塊被詛咒的石頭，觸控到不知道會給人帶來什麼。

其實秦望也想過解決的辦法，他曾將這臺手機留在家裡，然後偷偷跑去找熊三多和他的哥哥，諮詢怎樣才能遮蔽掉手機的訊號，後來知道可以透過鋁箔或者金屬罐能讓手機接收不到訊號，但秦望後來記起那個女人曾經說過，就算他損壞了這臺手機，依然有其他辦法監視他，所以秦望擔心此舉會惹怒這個犯罪團伙，進而對自已以及家人下手，所以這個計劃只得作罷。

這天傍晚，秦望和父母親忙著做準備，因為第二天他們就要進美景城裡收廢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