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這些年,有些人,有些溫暖一直窩在心間。

朱醫生是我的神經內科主治醫生,9年多時間,從來沒有變過。

我剛剛認識他那會兒,他只是一名剛剛從國外學成歸來的三甲醫院的普通醫生。現在,他已經成為那所著名綜合性醫院神經內科的主任醫師,科研力量的頂樑柱。

在那麼大的醫院,他似乎是一個不太一樣的存在。看診速度,他應該是最慢的那一個。有一次在他的診室外面候診,我刻意關注了一下牆上電子螢幕叫號的速度,他的看病速度是旁邊診室醫生看病速度的一半。一半的概念就是,別人看10個病人的時間,他只看5個病人。如果同是一個科室,同是主任醫師,他為醫院掙錢的速度是另外一位同僚的一半。現實生活中,這樣有定力、有原則、功利心不大的人真的不是很多。慢的前提不是技不如人,而是精益求精,所以在我這個專業病人看來他是醫生那個行當裡面可以讓老百姓豎大拇指的那種人。

開始幾年,他的號還沒有那麼難掛,因為那時候,他只是個小醫生。後來,他的專業,他的醫德,他的種種做派讓他在幾年時間內迅速成為那個醫院神經內科的頂樑柱。再後來,他成了主任醫師,透過正常手段,我已經掛不上他的專家號了。可是,這並沒有成為我去看病的一個障礙。因為,在大醫院,凡是有些地位的醫生都有些所謂的特權,可以臨時加號。唯一的區別是,有的醫生把那個特權用到了特殊的人身上,而有的醫生把他僅有的那點權力給了普通老百姓。朱醫生,就是後者的典型代表。每次我去看病,掛不上號的時候就給他發微信,雖然現在的他很忙很忙,可能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忙,但是,他只要有時間就回微信給我,告訴我和前臺的小姐姐溝通一下,幫我加一個號,手續後補。那麼大的醫院,只有他看病還帶個助理,因為帕金森這個病是綜合性病症,一百個人有一百個症狀,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每次他都帶助理進診室,悉心記錄著每一個病人的不同症狀。

如果趕上某一天他真的很忙,在我推開診室大門坐在他面前的下一秒,他也會主動和我溝通他今天時間安排很緊湊,下面有會議或者別的工作計劃,讓我撿重點說。坦誠,其實有時候不會給他帶來多大的輕鬆,更多的時候是負累,儘管如此,他還是選擇用他自已的操守和胸懷堅守著一位專業醫生應該有的職業道德。

後來認識果果和太陽姐之後,我才知道,大多數帕金森病人術後反饋並沒有理想中那麼好,大多情況是達不到預期。之前,做過手術的人,有的是在做完身體狀況評估後自願做的手術,也有很多人是在專業醫生的勸說下才做了手術。做不做手術這件事情一方面和病人的選擇有關,另一方面和醫院的效益有直接利害關係,一臺帕金森手術下來,牽扯到的資金流量是十萬人民幣級別的。而我至今還沒做手術的原因,只是因為朱醫生的專業判斷,他告訴我,目前我的身體狀況可控,減少焦慮,暫時不用做手術。當我把這些話原原本本告訴太陽姐的時候,他說,我眼中的朱醫生是一股清流,她很慶幸我這輩子遇到這麼好的職業醫生。

一直想和朱醫生說一句衷心的感謝,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方式去表達。曾經想送個錦旗給他,可是又覺得形式主義的東西用在他身上顯得太過俗氣。索性,囉囉嗦嗦寫下這文字種種,只為表達心中那份簡單不能再簡單的感動。

寫到這裡,我覺得,就算不為自已,為了那位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為我傾心付出的醫生,下半生,我也要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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