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咯噔一下,每分每秒,總有很多不可理解的糟心事件已經發生或者正在發生著。

“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讓這個糟心的病落到你身上!”

這是之前很多年我65歲的媽經常在我面前唸叨的一句話,每次聽了,我都置若罔聞,然後抽抽著脖子轉身離開她的視線,像個縮頭烏龜。我媽不信佛,但是,這句因果報應的話還是會經常出現在她嘴裡,話把兒的物件是我,她的親閨女。我一直搞不明白為什麼她扯東扯西會把我的病扯到她的前世今生,這就像是我人生下半場的一盤無解殘局。醫學給不了我一個明確答案,我當然也給不了她想要的答案。這就是我30歲拿到那張寫著我名字的診斷書以後經常需要面對的人生:無可奈何,一聲嘆息。

“媽,你的病是生我那年得的吧,是不是不生我,你就不會得病?”

這是我9歲的女兒從懂事開始過幾天就會莫名其妙問我的一個問題。時過境遷,雖然我已經斬釘截鐵地回答了她無數個不是,不是,不是。但是,她還是把這個烏龍深深的窩在了心裡。

這又是我的另外一種人生:裝個專家,解疑答惑。

多少年前,我從來未曾想到,有一天我會糾結盤旋在關於生命的兩個追問中不可自拔,一個來自生我的媽,一個來自我生的娃。

我是誰?

剛過40,帕金森綜合性患者。

搞錯了吧,這麼年輕!

每次當我把我的病史過往如實說給對面的你我他聽時,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大都會是這個反應。

十年前,剛剛得病的那一年間,我曾有無數個瞬間幻想過這是個錯誤,或者說是一個庸醫和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或者診斷機器哪一天零件出了毛病診斷錯誤。但是,那也只能是幻想。當一杯水拿著晃來晃去最後晃到了地上,用筷子夾東西夾不穩最後只能換把勺子,漢字寫得越來越小最後想爬蟲一樣連自已都看不明白時,當個體事件出現在同一時間空間的頻率越來越高的時候,你不得不去面對那個做夢都不想面對的事實:你真的病了。

時光就這樣慢慢悠悠跑著跳著,偶爾給個笑臉,更多時候是在撒潑打滾。

不知不覺,以前敞敞亮亮的日子過得越來越萎縮,越來越憋屈。曾經上躥下跳的一個人,活動的空間硬生生從地球上的一個面,縮小到北半球,縮小到亞歐大陸,縮小到中國,縮小到津沽大地,縮小到那條街那個小區那棟樓那個門那間屋的一張床上,這就是我現在正在面對的人生。

那天晚上,果果電話終於打通了,她很突兀地問了我一句:

“丫頭,你說活著有啥意義?不如死了算了。

“活著有很多意義呀!”

“比如呢?”

“有一個愛你的老公。”

“我們老公工作在外地,一個月回來一回,有和沒有一樣效果。”

“你還有個上高中的孩子呀!”

“從小沒帶過幾天,他和我不怎麼親近。”

“你還有個疼你的媽住你隔壁。”

“我們倆不能走太近,說少了,她理解不了我的痛苦,說多了,她又開始糾結她自已的人生。”

我想了想,半晌沒說話。

“不是還有個我嘛!”

“哦,對哦,至少還有個你每天打個電話給我,確認一下我是否還在活著!”

最後,掛了電話,我給她留了言:果果,我們倆定一個約定吧!至少等到我們倆現實生活中見面的那一天,就算為了這個活著,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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