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不會過日子
五塊錢是什麼概念，城裡很多人一個月才能掙到四個五塊錢。
曾旺財再次被按上“哈兒”頭銜，失笑道：“逗你玩呢，不要你還，這東西你有錢也沒有地方買去。”
解開鍋蓋，紅燒雜魚的湯汁收的恰到好處，紅潤的色澤，誘人的香味，昭告這一鍋菜成功了。
被香味吸引，張秀芝看了眼鍋裡，隨後嘆氣：“你是個不會過日子的，誰家這樣吃都會被吃窮的。”
“我不會你信不信？我賺錢的門路多，這些都不算什麼。”曾旺財隨口應道。
先把玉米粑粑撿出來，丟進張秀芝手裡的筲箕裡面，隨後一大鍋的雜魚裝到盆子裡。
張秀芝默默地打下手，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曾旺財，我想去四九城做工，養活我自已，你有門路嗎？”
這是變相告訴曾旺財，她不是來結婚的，也不是來吃閒飯的，是想自已養活自已。
這個下午奶奶說過了，曾旺財有心理準備：“做零工賺不到錢的，你沒有戶口，找好工作不可能，其實你想賺錢沒必要去四九城打零工，現在四九城吃喝緊張，咱們倆合夥做生意怎麼樣？”
張秀芝像看傻子似的看著曾旺財：“現在不讓私人做生意，我懂！”
“咱們不是正兒八經做生意，不犯錯誤的，就是給城裡一些單位送魚......”
曾旺財的計劃徐徐展開，賣魚，賣一些山貨，只要是跟生產隊不搭界，問題不算大。
這兒有河，有水塘，還有水庫一類的大水域，搞到魚很正常，張秀芝下午就是去一個野塘弄到的魚。
“要得，我負責弄，你負責賣，錢怎麼算？”
“錢好說，以後再算。”
“那不行，親兄弟明算賬......”
曾旺財無奈，承諾帶張秀芝去一次四九城售賣再討論錢的問題，他倒不是矯情不好說錢，而是不瞭解行情。
魚一般價格在四毛一斤左右，但大小呢，小魚和大魚價錢不會有區別？還有其他的呢，例如筍乾這種東西。
最為關鍵的是，現在市面上官方之外的食物，尤其是開葷的東西，價格越來越離譜，而且到了明年後年還會離譜，不能用正常的價格來衡量。
比如說，食品站一斤肉七毛八，你這個肉拿到鴿子市，翻個幾倍一點問題都沒有。
說定這個，兩人一個端著盆一個端著筲箕出去，張秀芝有了笑臉，擔心的事情有了著落，心情高興，人高興臉上難免有痕跡。
奶奶將張秀芝的神情看在眼裡，很高興，覺得大孫子這門親事八成能夠成。
一大盆紅燒炸魚端上來，放在竹床上，立即吸引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誒呦，旺財什麼時候學會燒菜了，這魚讓你燒的......絕了。”
“旺財真能幹，就是......油擱多了點。”
“好吃就行，旺財自已買的油，給你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這不是心疼旺財花錢嘛......”
大姑小姑拌嘴，大姑教訓小姑話多，其實所有人都心疼，一個菜都快吃了一個星期用的油啊。
曾旺財知道要想改變他們的觀念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且光用嘴說沒用，得一點點的來，於是並未解釋。
廢話不說，開吃，曾友火果然沒有喝酒，拿起一個玉米麵的粑粑遞給奶奶，二嬸馬萍則先動手給了張秀芝一個，一個長輩一個外人全部照顧到了，再其次就是曾春芳家的兩個孩子。
曾旺財也沒有閒著，給三個妹妹一個人一個粑粑。
“謝謝大哥......”
奶奶笑眯眯的看著家庭和睦的一幕，張開嘴啃了一口粑粑：“香！”
紅燒雜魚不用說了，除了小環年紀小吃一些泥鰍鱔魚之外，其他人下筷子根本不看，甭管什麼玩意直接吃。
什麼？吐刺？
哪捨得吐啊，嚼吧嚼吧嚥了，又不是不能吃，這麼好吃的東西，吐一口口水都是浪費。
這一頓前所未有的飯吃的所有人都很滿足，到最後盆子裡的汁水都不放過，用窩頭沾著吃了，盆子直接不用洗了。
吃完飯，曾春芳姐妹倆留下筍乾，各自帶著曾旺財帶回來的玉米麵還有一些作料回去。
院子裡面擺起了竹床陣，三個丫頭一張床，曾旺財和小虎小豹兄弟在那擺弄步槍，奶奶坐在竹椅子上跟張秀芝說話。
“秀芝，你覺得旺財咋樣？”奶奶搖著蒲扇，悄悄問道。
在別人面前張秀芝大大咧咧的沒有不好意思，在奶奶面前卻不是，很規矩，她由心感到奶奶對自已好，甚至比自已家人還要好。
“奶奶，我不是說了我還小呢，以後再說......”張秀芝想了想，忍不住說了一個內心的真實想法，“奶奶我說了您別生氣，他......不會過日子。”
奶奶懂了，閨女估計是覺得大孫子手腳太大了。
這種問題奶奶懂的怎麼解釋：“所以啊，得給他找個厲害的媳婦兒，管住他的手，管住他的嘴，奶奶覺得秀芝你就很好。”
“奶奶，又說這個，我跟他說好了，一起做生意。”
“做啥生意，別犯傻孩子，現在做生意犯法，村裡二蛋偷偷養了雞，想賣雞蛋，差點沒給抓進去，奶奶說他去，咱家不缺你一口吃的。”
“奶奶不是您說的那樣，他說抓一些魚蝦什麼的，賣給成立的單位，這個不犯法。”
“不犯法？你們折騰吧，奶奶年紀大了，城裡的事兒很多都不懂，一天一變的。”
說話間奶奶靠在竹躺椅上慢慢閉上眼睛，似乎睡著了。
張秀芝拿著蒲扇給奶奶打了一會兒，發現奶奶在星光下呼吸平穩，似乎真的睡著了。
她起來，拿了一塊布給奶奶搭上，回屋關上門，一會兒出來已經把乾淨衣裳換了，腰間挎著一個竹簍往外走。
走到院門口，曾旺財叫住她：“大晚上的你幹嘛去？”
“抓蛤蟆！”
張秀芝白天晚上都閒不住，她想著蛤蟆這麼好吃的東西，城裡人絕對喜歡。
曾旺財趕緊回屋去背了工具人書包出來，同時抓了一個竹簍子，追著張秀芝的腳步趕上去。
小虎小豹兄弟立馬要當跟屁蟲，卻被人老成精的奶奶喊住：“哪都有你倆，歇著，奶奶告訴你們，你大哥和秀芝單獨出去，除非叫你們，不然你倆別跟著......”
大晚上抓蛤蟆，抓著抓著不就能抓到一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