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邊的話

這樣的天氣已經持續好多天了。

太陽就像一個巨大的火爐,肆意烘烤著地上的每個生命或非生命物體。而人們彷彿已經再也流不出汗了,各個嘴唇乾裂,目光呆滯。

樹木—到處都是光禿禿的。

半月湖裡的水也早已枯竭,只留下河床上一道道猙獰的被蒸乾的裂縫。

老天爺恐怕這次是要毀滅人類了。輿論四起。人間開始人心惶惶。

應該說,這樣的天氣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因為我並不需要喝水。

我叫雁沉,20歲。

這是我的秘密——我不需要喝水。當然,我也不需要喝任何液體來維持我的生命。我不會出汗,更不會流淚。雖然我不喝水,但是我的面板卻異於常人白皙,可我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奧秘緣由。

是人都需要喝水,但我不需要。

難道,我不是人??

我不知道。

我甚至不知道自已的這種能力是否是與生俱來的,我對自已20歲之前的記憶一片空白。只記得那天我從一團刺眼的光亮中醒來,手腳彷彿被折斷般無法動彈,耳旁是一個女人急切的呼喊聲:“雁沉,雁沉……”

我艱難的睜開眼睛,環視著周圍,眼前的景象逐漸從模糊到清晰,這是一個木頭與泥土混搭而成的小房間,整個房裡只有一張木頭的小床和一張方形木桌,桌上零散放著幾包草藥,房間雖然簡陋,但是收拾得很乾淨。一個陌生的女人坐在我的床邊望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擔憂,她雖然不似少女般年輕,但在她的身上屬實也看不出來一絲歲月的痕跡,她的面板依然是那麼光滑白皙,歲月反而為她加持了一種成熟的風韻,使她更加迷人,雖粗衣布衫,但仍難掩她的美麗。

“這是哪,你是?”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我是娘啊,雁兒,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一整天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女人一口氣問了很多問題。

“我怎麼在這裡?我這是怎麼了?”我掙扎地想坐起來,可感覺自已四肢無力,根本無法動彈。突然,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輕輕托住了我的肩膀,慢慢將我扶起,我借力直起身子,半倚著靠在了床頭。

“雁沉,你終於醒了。”我這才發現,屋裡還有一個男子站在我的床邊,正滿是欣喜的望著我,他的眸子深邃炯黑。

好好看的眼睛,我心想。

“是青洛在塔敏查干的淵邊找到你的。你怎麼會去塔敏查干?”女人急切地問。

事實上我並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青洛……青洛……”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是那麼熟悉,可是我從哪裡聽過呢?我想不起來。

我吃力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子,他長得真好看啊,大約20左右的樣子,一襲黑布長衣,高大健壯的身體,古銅色的面板,尤其是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在閃爍的燭光下格外明亮。

“是我,青洛。”男子看出我眼神中的茫然,“你怎麼了雁沉?”他頓了頓,輕聲問道。

“我怎麼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就在此時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那是一片海,綠色的海,整個海面透著幽幽的綠光。此時,一個說不上是男還是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開始!”那聲音彷彿從天上來,或是地獄,是那麼遠又那麼近,那絕不是人類的聲音。我的腦袋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被一陣說話聲音驚醒。是剛才的女人與男子。

“青洛,雁沉居然沒有外傷,怎麼可能,我明明看見的……”女人說,“而且她對以前的事情居然什麼也不記得了,究竟怎麼了?你在塔敏查干找到她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她問。

“水姨,我不是回來時候就跟您說了嗎,我在額納日勒周圍找了很久都找不到雁沉,我猜帶走雁沉的東西應該不是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的,所以帶著最後的希望,我去了塔敏查干。很幸運,在塔敏查干的沙牆外邊我看到了雁沉。當時她一個人昏迷在那裡,只有她自已,沒有看到那個東西。”

男子停了停接著說:“沒有外傷確實奇怪。最近寨子裡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我總有一種感覺,可能會有大事發生。至於雁沉為什麼會去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恐怕還得等她醒來才能知道。”男子說。

“太詭異了,怎麼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情?雁兒……”女人哭了起來。

“水姨,您要保重身體,雁沉現在需要您。一切恐怕需要從長計議,我們要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青洛?我好怕她有什麼,那我可怎麼辦活?”

“水姨,雁沉她不會有什麼的,我也不會讓她有事的,您放心吧。”男子的語氣十分堅定。

“嗯!”女人喃喃道。

“水姨,既然雁沉現在已經沒事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您兩天沒閤眼了,快好好休息吧。”男子說。

“嗯,這兩天真的辛苦你了青洛,你是我和雁沉的救命恩人。”

“別這樣說,水姨,這些年要不是您的照顧,我可能都不會活到現在……我先回去了,您的傷還沒好,趕快好好休息吧。”說罷,聽到關門的聲音,男子應該離開了。這時我聽到女人嘆了一口氣,接著又是一聲關門的聲音,看樣子女子應該也休息了。

我閉著眼睛,陷入了沉思。

從他們的談話內容來看,那個美麗的女人就是我娘,男子叫青洛,他應該是我們的一個朋友,他們口中的雁沉應該就是我。

雁沉?為什麼我對自已的名字如此陌生,而對青洛的名字卻又那麼熟悉?我極力想回憶起什麼,可是腦子裡依舊一片空白。

不過,聽起來雁沉應該是一個美女的名字吧,我的娘那麼美麗,我一定也是個美人吧?想到這裡,我睜開眼睛,動了下手指,發現居然能動了,我試著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發現還是不行,身體沒有一點力氣。我看了看自已的手指,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是短粗型,難不成我是個胖子?我突然覺得自已的想法很奇怪,這個時候居然把心思用到這裡了,眼下最應該搞清楚的不應該是我到底是誰麼?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我在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中沉沉的睡去了。

我做了一個很詭異的夢,夢中的我彷彿沒有任何重量,在那片綠色的海上漫無無目的地飄蕩著,海面處處搖曳著詭異的綠光。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劈開了海面,一個高大的身影踏著綠色的海水向我走來。走近了,我才發現來人竟然是青洛,他穿著一套很奇怪的銀色衣服,眼睛依舊那麼好看,他走到我的身邊,輕輕地抱住我並對我說:“雁沉,我回來了!”

“嗯?你去哪裡了?”他並沒有回答我,反而轉身向綠色的海的深處飄去了,對,是飄去了。

“什麼意思?別走!”我大喊。但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速度快的像離弦的箭一樣,瞬間消失在了空中。

“青洛!”我喊了出來,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眼前一片漆黑,我又試著挪動了一下自已的身體,發現竟然可以動了,我掙扎著從床上坐起,慢慢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到窗邊,開啟了窗子。

天還沒有亮,可能是快到滿月了,月光格外的明亮,屋外的環境在月光的照射下十分清晰。我發現窗外不遠處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池塘,水面平靜的像一面鏡子,月光流淌池塘的水面上,美得像仙境一般。

此時,隔壁房間傳來了女人輕微的鼾聲。我回到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奇怪的是,這一次我居然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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