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還是在她家,上次採訪得挺愜意的。她又裹著被子蜷縮在豆袋沙發裡。看起來有一種被人擁抱的感覺,像是得到了一種平靜。

“今天是該說小學了嗎?”她從被子裡拿出了一包開口的薯片,邊嚼邊說道,“我們一年級的教室如果沒開燈就上不了課。”

我一臉疑問:“為什麼呢?”

“可能那棟教學樓和我爸的年紀差不多大了吧。”啪嚓嚓嚼薯片的聲音確實有些刺耳,讓我有一些沒能聽清,“是那種像老會址的房子。”

“是哪種?”我有些聯想不到。

“遵義會議舊址的那種,”她的手使勁的比劃著,“外圍的走廊上,豎著一根根紅磚砌成的柱子。”

“那確實挺老的呢。”畢竟遵義會議是1935年開的,而國內使用混凝土結構也有挺長一段時間的了。我就這麼隨聲附和著。

“那是個拐角樓,而拐角的後方大約30厘米處,就是教師公寓。”她認真地形容著,像是非常希望我能明白她的處境,“我的教室,雖然講臺兩邊各有門窗,教室的後面也都是窗子。但陽光要照進這裡也十分困難。”

“那應該挺憋屈的吧?”我仔細琢磨著,腦子裡描繪出了教學樓的模樣。

“小孩子精力旺盛,在教室裡玩鬧也挺正常的吧。”那時她眼中流過一絲惋惜。“但是那教室裡昏暗,看不清道。同桌非要和我玩跑跑抓。”

我覺得這話頭子停得微妙,“是出事了吧?”

“那天我在前面跑著, 他不知是怎麼跑的,腳下一滑磕在了桌角上,血液汩汩地往外冒,染紅了半張臉。”她的手舉了起來,比劃在臉上,讓我對那半臉的印跡,有了深刻的瞭解。

“各位科任老師、家長們和班主任,聽到了哭聲一下子衝到了班級裡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段記憶對她的傷害很大,她全身都開始擰巴起來,“班上亂哄哄的鬧成了一片。”

之後的事情想想也知道,她被老師叫上了講臺,當著全班的麵點名批評,說什麼“你不同他打鬧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之類的奇葩理由。

“又不是我絆倒他的。”她一臉不屑,“男孩子都沒有自已的擔當嗎?”她一臉疑問地看著我,我也不好回答,畢竟我也不是男的。

“那天我被罰站在教室外一整個下午。再回到班級時感覺氣氛就變了。雖然本來也沒感受到兩分鐘的班級氛圍。”她說。

“為了還有些社交,我在班裡近乎討好似的過日子。那種詭異壓壓力,讓人甚是喘不過氣來。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到了二年級下學期的期中考試時,發生了一件怪事。”

“怎麼回事?”我好奇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奇怪的氛圍中待了太久,反正整個人都進入了一個渾渾噩噩的狀態。”她長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你聽說過嗜睡症沒有?”

我有些不解,為什麼突然提到了嗜睡症。正一臉疑惑地看著她的時候,她開口了。

“雖然我不太確定,但是我是那種,像是人喝醉了,沒有記憶突然不省人事的那種。”她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吃驚的,可能是我看的書少,也不便多提,只好一笑帶過,“二年級時的期中考試上,我突然就這麼暈了過去。結果語文考試的作文沒寫出來。”

“那不是一下少了好些分數,該挨訓了吧。” 對她是有些憐惜的。

“可不嘛!”她突然耷拉下了腦袋,“少了一篇作文,就沒有作文分了。”

“那會變成全班的最後一名吧?”雖然我沒輕沒重地接了一句,但她說過是因為嗜睡症,我也沒有聯想別的什麼了。

“那時候是我第一次,因為成績被叫家長,那天的天氣,我都記憶猶新。”那天氣像在身上抹了一層油,一撮就能下來一把泥的感覺,她如是說。

“那天我在走廊上,捱了半個小時的罵。我的父親,罵我罵到青筋暴起。”上次那種末世的清冷,又浮現在我眼前。

“之後還有發生什麼嗎?” 我挺好奇的,一般也不會如此印象深刻吧。

“那是個棍棒教育的年代。”這話一說,我多少也能想到些了。棍棒教育的年代,我也受了不少教育呢。

“成績差就是要捱揍的,像我那樣一次性掉了快30分的人,能被揍得有多慘,你應該能想象的到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她那時的疼痛,還有那時的悲傷。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我成了猴子 ,穿梭在我家的茶几與沙發之間。”此時,我想起了她曾和我說過,她家以前的佈局,房間裡擺滿了傢俱家電。整個房間也不大,也就是兩步之內 能到的距離。

“在那個身體恢復極快的年紀,捱了一頓,經過一週都無法痊癒的淤青。那時候我只有一個能傾訴的物件。那時候,也只有她信我。”這話說得讓我不好意思追問。“那之後,我就經常捱揍了,這算是我捱揍的一個開端了吧。”

我想,這些故事說來話長,也不急於這一時,就和她又約了時間,到時候再聊聊那個能傾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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