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醒,大人要進宮了……”
這是誰在說話?大人……是在說沈漵嗎?
岑金聲驚疑不定,小姐……是在叫我嗎?
不,不會的,梅冬平時都喊她夫人的……
等等,也不對啊……梅冬的聲音怎麼如此清脆?!她不是吞了紅炭嗎?
岑金聲頭痛欲裂,如遭重擊,猛然驚醒,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起來。
這是丞相府!她的爹爹還健在!
她竟然回到了那場意外發生的那一天!
一切都來得及!
岑金聲迅速穿好衣裳,起身朝外走去,梅冬緊隨其後。
“小姐,莫要再與大人鬥氣了,那隋安邦絕非善類……”
隋安邦……如此遙遠的名字。
昔日,他尚未成為狀元,仍於寒窗苦讀之際,岑金聲只遠遠看了一眼,就執意要嫁他,為此與爹爹爭執不休。
那日丞相因有事需上奏,怒氣衝衝入宮,恰巧當晚長公主遇刺身亡,才背上嫌疑。
丞相入獄,家族遭難,皆因她而起,若非遇見沈漵(發音同旭)……
沈漵……
沈漵!
岑金聲心裡十分複雜。
前世七年夫妻,最終他卻一心欲取她性命。
箭已在弦,他僅留下一句冷酷之言:
“要殺便殺,我不缺女人。”
她一直明瞭,攝政王沈漵,多年來心中唯有青梅竹馬的長公主,活人又如何與逝者相較?
但重來一世,此刻尚有轉機,她來不及哀怨。
只要能阻止爹爹入宮,並將訊息傳遞給沈漵,他定能尋得真兇,阻止這一切。
不可否認,沈漵對他人冷漠無情,但其能力確實出眾。
這樣他就能娶長公主為妻,而她也能陪伴爹爹安度晚年。
“爹爹!”
岑金聲騎馬趕到時,丞相正欲踏入宮門,聽到她的聲音,即刻駐足,卻並未回頭。
她深知爹爹秉性,心一狠,自馬上猛然墜下。
前世遭沈漵折磨,被逼學會騎馬,她知曉怎麼掉落才不會太疼。
聽到呻吟,岑丞相果不其然被拿捏,忙轉身奔向她。
“你不會騎馬逞什麼能!你有什麼事我怎麼和你死去的娘交代……”
話未言罷,岑金聲就已經抱住他,泣不成聲。
一是因得見快要記憶模糊的阿爹,二是因為確實疼痛難忍。
“好了,別哭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岑丞相語帶僵硬,心疼不已,想將她扶起,卻聽她說:
“阿爹,我夢到阿孃了,她不同意,我聽她的,我不與你吵了,一切都聽你的。”
岑丞相的語氣這才有所緩和:
“你呀,真是死腦筋,就這麼點事,用得著急急忙忙來找我嗎?還摔了一跤……”
岑金聲趁機撒嬌道:“是啊,好疼啊,爹爹送我回家嘛。”
“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見聖上,你先……”
岑金聲知道這樣肯定改變不了他的計劃,於是說道:
“爹爹,我出門的時候遇到一頂青色的馬車,說是沈家的,沈家的……”她假裝想不起來。
“沈漵?”
“對!就是他,我說不信,他還讓我看了一塊牌子,上面刻著‘又餘’二字。”
這是先帝賜給沈漵的出生禮,也是他的字,岑金聲前世倒是見過兩次。
“奇怪,無緣無故的,他找我做什麼……”岑丞相疑惑道。
“他說有關陛下的事情,要和爹爹商議……唔唔……”
當今陛下不過八歲,朝局不穩,岑丞相趕緊捂住她的嘴。
“休要胡說,我這就回去。”
岑金聲終於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拽著馬繩正要上馬,突然被低聲呵斥:“過來!坐車!”
“哦。”
城牆上,一紅一青兩個身影注視著他們父女二人越走越遠。
“又餘?她怎麼知道你的字?”
長公主秦戎淑一襲紅裙,身姿曼妙,長相妖嬈,一說話更是勾人魂魄。
“不知道,猜的。”
沈漵語氣冷漠低沉,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那輛馬車。
“猜的啊?那可真是準…”
長公主的聲音飄忽,讓人捉摸不定,沈漵收回目光瞥了她一眼。
“女官選考在即,長公主如果實在閒得無聊,不如想想考題,也比叫我來看戲強得多。”
說完他也不管對面臉色如何,徑直離開,只留秦戎淑一個人站在原地。
她慢慢揚起嘴角。
“考題?你怎知本宮沒想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