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今夜起，試一試吧。”
既然重來一世，他偏偏要奢求，歲歲年年，他們二人總會互生愛意的。
陶盈沉默著，任燭光在她臉上映出痕跡。
沉默有時意味著應允，遲煊將人抱在懷中，吹滅了燭光。
陶盈攥著他的衣領，再到環抱著他的脖子，他們都太過青澀很快便停了下來。
“我……歇息吧。”
遲煊卸了力氣，將人放在床上後，尷尬開口卻又不忘貼近身邊的陶盈。
說到底，還是這雙殘腿不方便。
唉。遲煊嘆氣，心有餘而力不足。
黑漆漆的夜裡，除去隱隱照進房裡的月光，陶盈的耳邊只聽見遲煊的嘆氣聲，溫溫熱熱地撲在她的頭頂。
陶盈來不及給熱了的耳朵降溫，就被長臂圈入遲煊懷裡。
遲煊的懷抱熱得像火爐，與他從前冷淡的面容是完全不一樣的。陶盈靠近了些聽見了他的心跳聲，好快和她的一樣快。
陶盈原以為她會害怕這樣的親近，如今真的這樣親密了，卻意外地感到安心。
從前她在遲煊眼前總怕做錯事，小心翼翼的，現在難得大膽地藉著他的動作靠在他的胸口，鼻尖縈繞著溫熱的香氣，她從未知道這床被子這樣香。
只願今夜夢一個意氣風發的遲煊，她盼著他開心些再開心些。
陶盈向來醒得早，遲煊醒得比她還要早些，睜開眼時身邊的遲煊已經不見了。
“小秋。”
陶盈掀起簾子，端著溫水的小秋就開啟門把水放在床邊，伺候她穿衣。
鏡子裡的小秋正是十三四歲的模樣，光滑的臉上沒有一絲細紋。
主僕三十載，小秋比她美。
陶盈一直都知道。
小秋待她真心實意。
陶盈也知道。
“小秋，我之前給你裁的那身新衣裳，怎麼不見你穿？”
陶盈梳好了髮型，留意到小秋身上穿的是一身很舊的衣服，縫補過很多次。
“那身衣服太好看了，小秋不捨得穿。”
小秋低著頭小心地整理陶盈的衣裙。
“新衣裳，專門為你裁的你便穿上。你生得好看，那身衣服我特意為你挑的花樣，你穿上那身衣服也會是好看的。”
陶盈拿起臉巾擰去一些水，趁著熱氣還在把臉擦乾淨。
衣裙整理整齊，小秋低著頭站在一邊，一張小臉擰巴著，撇著嘴，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陶盈拿著臉巾給她擦手，剛伸出手就看到了她這副樣子。
“怎的啦？受委屈了？還是衣裳不合身啊？”
陶盈本想用輕快的語氣讓她開心些，就看到小秋的眼淚掉了下來，趕忙給她抹眼淚，連帕子都忘了用。
到底還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陶盈簡單一問，就聽見她斷斷續續的聲音：
“是表小姐說的，讓我不要搶了小姐的風頭，那件衣服能不穿就不穿。”
小秋口中的比表小姐不是旁人，正是上一世臭名昭著的妖后—沈雪妍。沈雪妍現在還沒入宮，還是普普通通的沈家小姐，陶盈的表妹。
“她的話，你以後不聽就是，別提什麼搶不搶風頭的，我不在乎。”
陶盈想起上一世沈雪妍的種種惡行，這一世只想離她越遠越好。更何況，她對自已的容貌有著清晰的認知，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一張臉，就算再打扮又能好看到哪裡去。
她希望小秋漂漂亮亮地跟在她身邊，漂漂亮亮的活著。
“小秋知道了，夫人待小秋這樣好，是小秋的幸運。”
小秋抽噎著擦了眼淚，細細地檢查陶盈身上有沒有缺漏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