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遠在他身前站定,臉上寫著大寫加粗的四個字:“莫挨老子”。

許簷知道今晚怕是還有場硬仗要打,在宴清遠開口之前,許簷壓低了聲音招呼他:“清遠哥,你坐。來喝點?”

他叫的什麼?清遠哥?真不要臉。

宴清遠沒應聲,視線落到鍾杳身上,嘴巴都沒來得及張開,不要臉的那個又開口了。

“清遠哥,杳杳喝了點酒,已經睡著了。”許簷伸出一隻手拿了個酒杯遞給宴清遠,“我知道清遠哥有很多問題和情緒,不如你坐下先喝兩口,待會兒無論你想問什麼或者想做什麼,我全盤照收,前提是別把她吵醒了。”

媽的,這人怎麼一口一個清遠哥,誰是他哥,煩死了。

還“別把她吵醒了”,是怕誰眼瞎沒看到自家妹妹在他懷裡睡覺是嗎?

遞酒杯不能換個手嗎?沒瞎的都要被那個婚戒刺瞎了。

有沒有人管管他啊,真的煩死了。

宴清遠想罵人,但是哽在喉嚨罵不出。

因為許簷太狗了。

狗就狗在宴清遠一來他就放低姿態擺正態度,宴清遠本來憋了滿腔的火這會兒被他弄得不好發作,只能不上不下的哽在中間。

林叔迅速拿出幾瓶珍藏擺出來。

宴清遠看了眼,接過許簷遞來的酒杯,發誓要喝到這狗東西肉疼。

他一言不發,跟喝純淨水似的一連噸了好幾杯,等心氣稍微順了點,這才開口。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許簷直接套用了鍾杳的解釋,還講良心地完善了一丟:“婚是她求的,心是我倆一起動的,戒指是我買的,錢都歸她管的。”

就這?

宴清遠將許簷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鍾杳求的婚,他信了。

好氣啊,這狗東西怎麼長得這麼好啊!

雖說之前在很多場合都打過交道,但這麼細緻的觀察許簷,宴清遠還真是第一次。

這下好了,他囤了一肚子的指責都用不上了。

把許簷細細打量一遍他就知道,肯定是自已家的混世魔王對人家見色起意,起了歹心,他還能怎麼指責許簷?

指不定哪天看到個更好看的,那祖宗就要拉著他離婚了。

想到這兒,宴清遠又開始擔心起來。

許簷的背景不簡單,父家從政,母家紅商,他自個兒手下還捏著許姜兩家半數以上的經濟命脈,他可不是能這麼隨隨便便結婚又離婚的人。

宴清遠拿出大舅哥的派頭,給許簷打起預防針:“婚你們已經稀裡糊塗的結了,我就不多言了。但醜話我要說前頭,你可能不太瞭解我們家杳杳,她無論是對人對事還是對物,一向只有三分鐘熱度。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所以,說不準她明天酒醒了就要離婚,我希望許總能有個心理準備,別到時候搞得我們兩家難堪就不好了。”

許簷沉默片刻,端起酒杯一口乾了才緩緩道:“清遠哥,你的顧慮我很清楚,你不需要擔心。能不能留住她是看我的本事,無論我們最終結局如何,都不會是她的問題,更不會牽扯到我們兩家。”

媽的,他不講武德。

這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怎麼不嗆聲?還把話說得還挺有擔當?

宴清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實話說,他都有點替自已妹妹心動了……

一陣失語,宴清遠的腹稿徹底成了廢稿,看看又被滿上的酒杯,他心裡還是氣不過,直接端起來炫了個精光。

許簷也不說話,只管給他倒酒。

一杯接一杯的酒不斷滑進宴清遠的喉頭,不久後,紅酒的後勁兒開始上頭。

宴清遠傾身拍著許簷的肩,紅著眼睛嘆息:“你許家是出了名的家風嚴謹家規森嚴,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講究。但我們家裡就這麼一個小嬌娃,她要星星我們就和月亮一起給,她是千寵萬嬌著長大的,我們從未對她有過多限制。你們許家那規規矩矩的四方天怕是容不下她的……”

許簷再度給他的酒杯滿上,沉著開口:“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們想用規矩的枷鎖框住她,除非我死了。”

這話一出,宴清遠酒都醒了三分。

他用銳利的眼神審視起許簷:“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知道。”許簷往後靠了靠,周身的氣場都變了,“我要是沒這個底氣,今天我和杳杳這婚結不成。”

宴清遠心下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按許家和姜家的尿性,許簷這種人物的婚姻他們是絕不可能由著許簷像兒戲一般自作主張的,但偏偏許簷今天做到了……

這小子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但自家的小香豬招呼都不打一個,就這麼去拱白菜了,宴清遠心裡還是很不爽。

都怪他這個養豬的沒看好啊!

宴清遠又把許簷上下打量一個遍。

不!不對!都怪這個白菜太誘豬!

宴清遠決定要用酒把這個誘人的白菜給澆透!澆得多透呢?起碼要透得讓自家的豬這兩天都拱不了的程度!

這麼想著,宴清遠衝許簷舉起酒杯:“為你的自信乾杯。等你體會到這混世魔王作妖的本事,希望你自信依舊。”

“自然。”許簷含笑回答。

接下來,兩人你一杯我一句,我一句你一杯拉扯得有來有回。

一小時後,宴清遠坐到許簷身邊,他眼含淚花,握著許簷的手掏心掏肺:“之恆啊,你知道把這小東西拉扯大我多不容易嘛?”

許簷看了眼懷裡的人,任宴清遠握著手,溫聲答:“不知道,哥你小點聲說。”

宴清遠抹了抹眼睛,也垂眸看著許簷懷裡熟睡的人,掰起指頭數:“第一次睡覺是我哄的,第一塊尿布是我換的,第一口奶粉是我喂的,第一次捱打是我給的,第一次寫字是我教的,第一次上學是我送的,第一次放學是我接的,第一次叫家長是我去的,第一次出國是我帶的……”

許簷聽著他的絮絮叨叨,時不時還給宴清遠把酒滿上。

儘管對於宴清遠一手帶大鐘杳這回事許簷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他沒有一點不耐煩,甚至聽得分外認真。

這事兒其實不止許簷知道,大家都知道,這又不是什麼家族秘辛。

圈子裡的人在閒談時,還對這回事做了一個總結:鍾杳父母是真愛,她是個意外。

是真的很意外的那種意外。

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這樣子的。

宴清遠剛出生沒多久就遭逢家族鉅變,父母意外身亡,他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無人接手。

宴清遠的爺爺去世前託孤鍾家,因為宴清遠的父母與鍾杳父母關係鐵得不行,宴清遠還在他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認了鍾杳父母做乾爹乾媽。

更關鍵的原因是宴爺爺知道鍾季桐和寧茵茵夫妻兩個子嗣一直艱難,他也看準了他們鍾家人的人品,篤定他們會好好對待這個可憐的孩子。

確實也如宴老爺子料想的一樣,宴清遠被抱回鍾家之後,鍾季桐和寧茵茵就再不去做試管了,宴清遠就成了他們的親兒子。

哪曉得宴清遠七歲那年,鍾杳意外來到了媽媽的肚子裡。

她來都來了,鍾季桐和寧茵茵總不好叫她回去。

再加上宴清遠天天抱著寧茵茵的肚子妹妹長妹妹短的,寧茵茵就決定冒著危險也要留下這個孩子。

於是在宴清遠無比的期待下,鍾杳出生了。

生鍾杳的時候,果真如醫生所說,把寧茵茵折磨慘了,差點連命都折在病床上。

鍾季桐被嚇得半死,鍾杳出生後就一門心思撲在寧茵茵身上,想盡一切辦法替她調養身體。

媽媽身體不好,爸爸時間不夠,這樣一來陪伴鍾杳最多的自然而然就是哥哥宴清遠了。

等寧茵茵身體調養得差不多了,鍾季桐也稍微空閒點的時候,鍾杳已經能跑能夠跳且只適應宴清遠的照顧和管教了。

鍾杳是個典型的白切黑,長得乖巧,性格惡劣,方圓十里的狗都害怕被她惡作劇。

見只有宴清遠能管著她,鍾季桐夫婦也樂得輕鬆,就讓她隨著宴清遠長大。

等宴清遠成年,鍾季桐就慢慢隱退下來。

不僅女兒給宴清遠管,公司也丟給宴清遠管,這夫婦倆直接當上甩手掌櫃,開始滿世界逍遙了。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鍾杳確實是晏清遠又當爹又當媽把她拉扯大的。

這會兒宴清遠掏心窩子的絮叨還沒結束,他吸了吸鼻子,又喝下一杯酒,醉得都已經有些口齒不清了。

“之恆啊……你不知道這個混世魔王,她慣會討好賣乖……每次犯錯之後她就眨著她的大眼睛軟糯糯的跟你道歉,還黏糊糊的撒嬌,你看見她那副玉團兒一般的模樣瞬間就輕而易舉地饒過她了。但是下次……下次她還犯……”

“我知道。”許簷的眼神輕柔,聲音也輕柔,“我都知道。”

宴清遠意識模糊前,還細細碎碎地給許簷交代鍾杳愛好什麼討厭什麼,唸叨著要許簷好好對她,被欺負了就多忍忍,叮囑許簷好好用臉,她最好那口……

許簷聽得認真極了,一字一句都放在心上,一一應下。

把意識模糊的宴清遠交給林叔,他輕手輕腳地抱著鍾杳上了樓。

他蹲在床邊定定地看著鍾杳沉靜的睡顏,盯了很久很久,直到腿腳發麻,才緩緩撐著床頭櫃站起來。

目及鍾杳已經花了眼和唇,許簷歪了歪頭,想到鍾杳之前發過的朋友圈,他簡單研究了一下梳妝檯上的瓶瓶罐罐,動作輕柔地把鍾杳的臉給收拾得乾乾淨淨。

收拾完鍾杳的臉,他還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已,確保周身氣息清爽他才躺到鍾杳身邊。

身旁溫熱的體溫和耳邊呼吸均勻都讓許簷心裡升騰起一種不真實的幸福感,他好像能感受到自已神經末梢興奮地跳動。

偏頭看了看手機,2點42分。

該死的,他今晚彷彿喝了假酒,這會兒竟然沒一點睡意,反而還越來越亢奮。

深呼吸幾次,許簷決定看看書,讓自已冷靜下來。

他拉開床頭櫃的抽屜,一排排擺放整齊的花哨小盒子闖入他眼簾的那瞬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三秒後,許簷覺得自已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不得不說,林助理……準備得是真的很充分……

許簷定睛看了看,視線掃過S和M那兩排,他冷哼:“瞧不起誰呢?”

他起身將那size不對的計生用品一股腦兒收進口袋,給林助理發了個資訊:這些拿走自用,不適合我。

做完這些,他再度躺回鍾杳身邊。

林助理被訊息聲音驚醒,點開手機他人懵了,他尋思他爹用不上,他也沒地兒用,這該怎麼個自用呢?

林助理第一次沒體會到自已boss的意思,悶頭直接睡了過去。

這時,許簷感覺自已的身體疲憊極了,但是末梢神經還在興奮個不停。

他強迫自已閉上眼睛入睡,意識剛沉靜一點,睡得正熟的鐘杳翻個身,手腳並用啪地一下壓到許簷身上。

那一瞬,許簷一直飄忽的幸福感落地了。

他伸手將鍾杳抱進懷裡,虔誠地在鍾杳額前留下一吻。

“老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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