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仄透過許流風的回答,確定了她對於寵物的認知和正常人沒有差別。

她與許流風毫無關係,既無血緣也無地緣,唯一的聯絡是早已死去的江晚之,相識只有半年,許流風為什麼會對她傾注“感情”?

她憑什麼得到感情?

江離仄從未養過寵物,因此這並不在她最開始的考慮範圍內。但看到那條狗,這個詞卻又出現在了她的腦海。

是了,幾乎沒有原因的寵愛(還是有的,比如外貌),不求回報的付出,希望她好好活著...

在他眼裡,原來她應該是寵物啊。

想到這裡的時候,江離仄就放鬆很多。她沒辦法接受人的善意和愛意,但若是作為寵物的身份,那這一切都理所應當。

不必償還,不必焦慮,不必擔憂。

她只需要扮演好一個“寵物”。其他的她都不用管。

這些想法,許流風都不知道。

若他知道,此時想必吐血三升,足夠做一盆毛血旺。

許流風和江離仄的成長環境天差地別。雖說許流風后來落到了混賬父親許天無的手上,但十歲以前好歹跟著江晚之。被養的根正苗紅,一心向著黨與國家。如果不是許天無他就入黨去了,正兒八經華國五好青年。

江離仄就不一樣了。遇到江晚之之前沒人把她當人看。所有人看她像在看牲口,或者說有價值的牲口。一切都是利益交換,沒有價值就要“處理”掉。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可言。

姊妹是敵人,長輩是敵人,周圍的一切都是敵人。

她能長成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很難得了,沒有變成什麼反社會人格,什麼變態殺人狂已經很難得了。

她根本無法想象,世界上原來真的有人可以無條件地愛別人,幫助別人。

她一直認為,那種人都不應當是人,而是聖,是神,如同聖母瑪利亞,聖人孔子一般要被冠以聖的名號。

這不是普通人該有的東西。

人對與自已同等的人,難道不會帶有天然的惡意嗎?難道人與人之間除了利益和競爭以外,還存在別的關係嗎?

因為同等地位,所以更容易勾心鬥角,更難傾注感情。

地位差距越大,感情才會越來越純粹。

就像普通人會對同事買彩票中五百萬耿耿於懷,但不會去想世界首富有多少多少億的資產一樣。

人與寵物,便也是這樣的關係。因為兩者有著如此巨大的鴻溝,就連愛也能給予地毫無理由。

江離仄有些主動地往許流風碗裡夾一塊肥牛,垂眸沉思。

但她不知道以人的身體該如何扮演一個寵物。

許流風是個好人,她希望許流風高興。

但她很難摸清楚許流風的喜好...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行為才讓許流風對她傾注情感。

她不知道,所以只能一點一點試。

許流風不知道她在進行怎樣的頭腦風暴,但是注意到她給他加菜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了。

她給他夾菜了誒。

許流風你冷靜點,這很正常的...正常嗎?

江離仄給你夾菜了誒。她願意站起來躬著身給你撈肥牛再小心翼翼地放進你的碗裡誒。

許流風你冷靜點,不要給她上濾鏡了!!

江離仄給你夾菜了,嘿嘿。她好漂亮好溫柔好香,嘿嘿。好偉大一張臉...嘴唇看上去好軟,眼睛看上去亮晶晶的好好看,每一根髮絲都像是精心設計的毫無死角的美麗...

許流風你冷靜點!不要墮落了!

別裝了你就是喜歡她!!a上去啊!學的紳士禮節隨便拿一個出來裝逼啊!用浪漫折服她!你學的社交禮儀去哪了被狗吃了嗎!!

許流風猛的端起冰鎮可樂咕嘟咕嘟往嘴裡灌強迫自已冷靜下來不要聽腦子裡的聲音魔音貫耳。

會洗腦的,真的會洗腦的。

這就是戀愛腦嗎!太恐怖了啊!

江離仄:?

江離仄:“你沒事吧...?”

許流風擺了擺手,但下一刻就因為喝可樂喝得太急被嗆了個半死,止不住地咳嗽。

壞訊息,吃下去的辣椒油一併咳上來了。現在堵在嗓子眼,簡直像是生喝辣椒油被嗆到一樣難受。

江離仄把自已沒動過的檸檬水一併遞給他。

“你真的沒事嗎?”

“只是嗆到而已...”

他咳得滿臉通紅,好歹也算是遮了一點因為腦子裡的想法而變紅的耳朵尖。

戀愛真的會讓人變傻嗎,可他還沒戀上呢...

江離仄平平淡淡的,她一定還只是當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同居室友,頂多算一個飯搭子,他在她心裡肯定排不上多重要的位置,沒準還不如小經紀人。

畢竟他才和她認識半年...經紀人從她出道就一直在她身邊了。

而且喜歡江離仄的肯定也不止他一個,他除了近水樓臺地優勢其他什麼都沒有。

而且被他喜歡真的是好事嗎?和他相愛真的是好事嗎?

他反正是不敢明著說喜歡的。

但即使如此也不代表他願意江離仄把自已放在寵物的位置上。

虧得他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一定會瞳孔地震按著她的肩痛心疾首:新華國沒有奴隸!

好像對不太上,沒關係,意思到了就行。

但是沒有如果。

他現在只知道因為攤上許天無這個爹,他對戀愛,自卑地很!

從另一個層面看,這也是好事。

因為自卑是一個男人最好的醫美。

火鍋吃到最後兩人都有些撐。好在他們對自已的食量還是很有了解的,基本沒有浪費。

為什麼是基本呢?

因為土豆也基本爛鍋裡了。就跟它那永不見天日的操蛋豆生一樣。

兩人又在商場裡逛了一圈。

由許流風做主,給江離仄買了好幾套衣服。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喜歡玩換裝遊戲了。

真的很爽!看著漂漂亮亮的女主穿著自已搭的漂漂亮亮的衣服在面前轉圈真的很幸福!

啊當然,江離仄的腿還沒完全好。所以一直都是單腿當主力腿,綁石膏的腿擱後面起到一個平衡動態純裝飾的作用。

她是單腿,他又何嘗不能單推...

奇蹟江離仄,好玩,下次還玩。

又不是花不起這個錢!買!都買!

江離仄:?

不是很理解,但是尊重。

一個合格的寵物就應該聽話。更何況她本來也不排斥買衣服。她只是沒那麼喜歡。

作為演員她總得有些形象管理,穿搭也在其中。她既然一開始沒打出隨便穿搭的人設,那以後最好也不要隨便穿。

最開始的穿搭,應該是公司一手包辦。後來她就固定了那種風格。

不用買新衣服,不用費神,方便,喜歡。

如果許流風喜歡,那以後搭配可以全部交給許流風。

而且許流風的審美也很線上。

就是有幾套怎麼有點...嗯...說不出來的感覺...

有點像那什麼...死宅味?

算了,他開心就好。

江離仄就乖乖當一個模特,任由許流風拿著衣服在她身上比比劃劃,跟導購就一條裙子的顏色展開激烈鬥爭。

其實都差不多...真的。

江離仄有些頭疼地扶額,開始思考這樣到底正不正確。

兩個小時後,他們才坐上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許流風心情不錯。

但這份好心情很快就被堵車消磨殆盡。

所以說啊!大半夜的,十點了啊!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車堵在市中心動都不帶動的啊!

大年初一不回家在馬路上湊什麼熱鬧啊!

江離仄搖下窗戶拍了張照片看了眼情況,道:

“好像是出事故了。兩輛車橫在路中間,過不去。現在已經在挪車,應該能空出一個車道緩慢前進。”

“你怎麼知道的?”

許流風看了眼前面車的車屁股,和一望無盡的擁堵的車屁股,好奇地問。

“看到的。在馬路那邊,有個灣。很明顯的一個車頭,在它前面沒有車。只可能是兩輛車橫在馬路中央,不然不可能一直不動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兩輛車以上連環追尾。”

江離仄答得很快。而許流風看了一眼就轉回頭。

好遠,看不清。

到底是什麼神仙視力可以看到那麼遠啊!

他不知道,江離仄不是單純拿兩隻眼睛看的。

她還藉助了高畫素手機相機的成像與放大功能。

“...感覺時間也要挺久的。你想去附近的公園逛逛嗎,這邊剛好可以掉頭。”

許流風問。

江離仄點頭。

“等著也是白等嘛。”

這種情況,應該大部分都是希望去的。

而她提出了另一個去的理由,更加順理成章。

於是許流風直接掉頭,揚長而去。

好玩的是,他一掉頭,身後跟著的一溜水地車也開始紛紛掉頭...

公園不遠,開車十分鐘就到了。

公園是個好地方。

想散步的話,來公園總是不錯的。

這個公園坐落在小河的兩邊,河上架著一座木橋,河兩邊是木材搭建的走廊的涼亭。如果走累了,可以在涼亭休息。

江離仄累不著。因為她還是坐輪椅。許流風強烈要求,不同意她拄著個拐單腿蹦來蹦去。

大年初一,就連公園裡也到處都是燈籠,喜氣洋洋。整個公園亮堂堂,若不是頭頂上天還是黑的,和白天的能見度也相差無幾。

她深呼吸了幾下,意料之中地呼吸到了相對更加新鮮的空氣。

公園畢竟植被更多,到了夜晚剛剛開始停止光合作用,白日積累下來的氧氣足夠在這個時間點還提供一個氧氣更加充足地場所。

如果不考慮通勤時間,那有朝一日她想夜跑,可能也會選擇這裡。

順帶一提,早晨因為植被進行了一整晚的呼吸作用,相對來說,空氣中二氧化碳濃度高,氧氣濃度低,一般不建議清晨往植被多的地方跑。

她饒有興味地辨認自已看到的花草樹木,然後感慨。

海城是真有錢啊。

十點了,外面還是有些冷的。

公園裡,除了他們兩個,還沒見到有別人。

在這裡,外界的嘈雜都被植物擋住,世界只剩下公園,和他們兩個。

大年初一,新月,看不太見月亮。

海城的夜晚燈光太亮,除了最亮的金星,也幾乎看不見其他星星。

許流風安靜地推著江離仄,走過鵝卵石的小路,輕輕輾軋過枯枝枯葉,發出細微的響聲。

“咪嗷~”

忽然,江離仄聽見一聲貓叫。

她下意識尋著聲音的方向望去,許流風也適時停下來,跟著望過去。

一隻三花貓就蹲在不遠處,打著哈欠,直勾勾盯著二人。

體型不大,看著很瘦,皮包骨頭。

明明是流浪貓,卻不怎麼怕人。是因為一直待在公園裡,長期有人投餵嗎?

到了冬天,天冷了,沒人出門,那瘦了也很正常。

三花貓衝著他們喵喵叫,一直望著它,但是手上也沒有可供投餵的食物,如果她是想討食,那真是找錯人了。

許流風看著江離仄的樣子,想起來公園的入口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他打了聲招呼,打算去買兩根火腿腸,回來喂貓。

至於安全...如果有江離仄都對付不了的危險,那大概加上他也好不了多少。

而江離仄嘗試著學著貓咪的叫聲,也對喵喵叫。

毫無反應。正常的。貓聽不懂人的喵言喵語。

但是這隻貓沒有跑開。

江離仄想。

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一向很難招動物喜歡。動物比人精得多,它們能敏銳地嗅到她身上非人的部分,感知到危險,然後遠離。

所以她雖然一直有養小動物的念頭,卻始終沒有實施。

三花貓好像真的不怕她,雖然聽不懂這個龐大的人類嘴裡胡亂的喵言喵語,但還是慢慢靠近,

它蹭著江離仄的腿,輕聲細語喵喵叫。

江離仄發現,她的肚子好像大了一點。

是這樣啊。秋天發情交配,不知怎麼時間晚了這麼多。她要生了。但她自已還是個孩子,自已都沒有能力養活自已,哪來的精力去養孩子呢。

所以只能求助兩腳獸了。

明明很怕她。

明明身體都有些顫抖。

難道繁衍的天性竟如此強大,就連她這樣的人也在求助的範圍之內?

許流風回來了,手裡的不止火腿腸,還有貓罐頭貓條。

大概這附近平時貓貓狗狗的確很多,以至於便利店裡都有專門的一小塊地方用來放貓零食狗零食。

小貓一骨碌爬起來,衝著許流風喵喵叫。聲音硬氣不少。

不知道是因為認出了包裝,還是許流風本就討貓喜歡。

許流風眼見著江離仄一直望著這隻貓,再聯想到她之前說的“有緣再說”,試探性問道:

“要領養它嗎?給你做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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