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仄啞然失笑。

“這幾個月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哦。我回家了,短時間可趕不到海城。聽說海城最近不太太平,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已!!”

“我知道,我會的。”

江離仄回道。

雖然思來想去,最後把句號去掉了。

文字是很有力量的,至少透過經紀人的訊息,她彷彿真的見到經紀人的臉一樣。

那張圓圓的,還帶著些稚氣的臉。其實只是她長得顯小。

說起來,經紀人一開始其實不是她的經紀人,而是她的助理。後來因為公司資源實在緊缺,把她一個助理硬生生逼成了經紀人。所以現在實際上江離仄的經紀人和助理都是這個姓劉的女孩。

這樣也好,畢竟一般來說經紀人不會只有一個藝人。但小劉確實是獨屬於江離仄的經紀人。

她實在是個很有活力的孩子,有時候江離仄都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她永遠這麼充滿活力。和她待在一起總會覺得更加舒服,她在無形之中拉高江離仄的能量場。

“我這裡放煙花了哦!!”

一段一分多鐘的影片。

尖叫聲,笑聲,煙花升空的尖嘯,還有轟然炸開的絢爛。

藍的,紅的,綠的。

和記憶中的村落重合。

是了,所有人都很高興,大家都很期待新年。

江離仄忽然有些羨慕這些人在此刻感受到的些許幸福。

是如此的簡單與純粹。

但這些並不是像她這樣的怪物應該得到的。她現在能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安然地坐在房子裡,有一份好工作,就已經是值得感激一輩子的事了。

她低垂著眼,慢慢地敲字:

“很好看的煙花,我這裡人太少,看不太到。”

對面陷入沉默。她看著頂部時不時飄出對方正在輸入中這樣的字眼,然後又消失。

三分鐘後,她才收到這樣的一條訊息:

“你一定有煙花看的。”

她看不太懂,她也沒非要看到不可。

像現在這樣,待在屋子裡不也很好嗎?

許流風卻突然站起來,詢問江離仄:

“你想出去走走嗎?”

出去?

她有些困惑。她的腦袋瓜一向好使,現在卻什麼都沒聯想到。她應聲好,然後撐著手杖乖乖坐到輪椅上。

許流風走到她身後,把一張厚毯子抖開劈在她身上,然後推著輪椅走向落地陽臺。

雖然理論上,輪椅是電動的,不需要推。

冷風把她都吹清醒了,她回過頭望著許流風,出聲道:

“你穿這麼少不冷嗎?外面沒有暖氣的。”

許流風看了一眼自已身上單薄的家居服,搖了搖頭。

“無妨。我們不會待太久。”

是了,確實不會待太久。她的花冬天沒有什麼好看的,只有一樹臘梅正在開放。在夜色下泛著冷淡的淡黃的光。

就算想待久一些,也沒有那麼多東西供他們觀賞。

許流風望著她,心裡有些緊張。江離仄一向聰明,但驚喜若是被她發覺就不算驚喜。

好在,她在這種事上一向遲鈍。

許流風看看時間,在心裡讀秒,還剩十秒的時候俯下身,手自然地搭在輪椅的扶手上,然後在江離仄耳邊說:

“看著夜空,好嗎?”

江離仄遲鈍異常,仍然沒聯想到什麼。她只是莫名其妙地抬頭,看天上的月亮,看漆黑夜幕中為數不多能被清晰看見的星星。

五。

許流風默數。

四。

江離仄看到會是什麼表情呢?

三。

雖然是他挑的,但是放出來會是什麼樣子呢?

二。

她會怎麼想?

一。

希望她高興。

尖銳的聲音驟然劃破夜空,金紅色的尾焰搖擺著飛向高空,留下灰白色的尾跡。上升至最高點,砰地炸開,無數光焰以中心向外放射炸出一個球形的軌跡,再隨著剩餘火藥的燃燒發出小聲的噼裡啪啦響,豎直地蜿蜒地落下來,光芒化為沉寂。但隨即又是新一發飛上天空,迴圈往復,絢爛無比。

藍色的,紅色的,綠色的。

許流風悄悄轉過頭去看江離仄的神情,發現她微微睜大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天空。

五彩繽紛的光彩照到它臉上,描摹她的五官,勾勒蓬起和凹陷,勾勒骨骼與線條。

他從來沒覺得江離仄的眼睛這麼亮。那雙終日帶著笑意的眼睛在此刻將所有偽裝褪去,溫馴而寬容的接納眼前的一切替代笑意在眼裡安家落戶。

煙花是如此清晰地...對映在她的眼睛裡。

她真漂亮。

許流風忽然想。

他一直都知道江離仄很漂亮,但此時此刻,他腦海中卻只有這個想法,彷彿直到這一刻,這個觀念才徹底成為他自已的感知,而不是別人的灌輸一樣。

她沒有在笑,沒有保持一貫的,神秘的微笑,反而是木楞愣的,反而比平時更像一個無比鮮活的人。

江離仄此時甚至沒有恍然大悟地發覺,原來經紀人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原來他們兩個早就串通好了,要在這個人煙稀少的郊區放一場獨屬於他們倆的煙花。原來就算自已早已不在乎節日,他也願意花這樣的心思。

這些通通沒有。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徹底停擺。整個大腦彷彿只有眼睛的視覺神經仍然在工作,有條不紊地把這煙花的樣子加急送進長期記憶永不遺忘區。

明明差別沒有很大啊,明明小時候也曾見過啊,明明剛剛在影片裡也看過啊...

可為什麼親眼見到還是會心神震盪?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鼓動著心臟,讓她停滯的血液重新流淌,讓她這口枯井重新泵出瓊漿。

她難以理解,只覺得自已的心跳聲與煙花升空的聲音同樣震耳欲聾。

明明她並不是從未見過...

明明曾經,她也不覺得震撼。

為什麼偏偏此時,偏偏這次,她感到熱流流遍全身,讓她戰慄,誠惶誠恐,順著連線心臟的血管舒張,收縮,彷彿被麻痺一樣動彈不得。

她不知道。或者說她沒意識到。

她的潛意識,她的身體都早於她的思想意識到,這場煙花是為她而來的贈禮,是為她而響的賀歲新鍾,代表著她被看到,被注意到,被關心...

被愛。

她沒意識到,沒關係。等到以後,她再度回想,終要讀懂這一刻的感情。

平靜而熱烈,浪漫而熱忱。

是愛。

許流風悄悄離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上抱了一束花束。

他鄭重地把花束放進她的懷裡,她現在木愣愣的,下意識地就接過來。

在煙花的尾聲,他再度俯身,像煙花的開始由他帶領一樣,結束也應在他的指揮下結束。

他平靜地,輕聲地,用比自已想象還要溫柔得多的聲音道:

“新年快樂,江離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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