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披頭散髮地爬進地窖,不曾想地下世界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風平浪靜,有一團團蟻群飛快穿梭而過,錦衣老者眯起眼睛,意味深長道:“連蟻群都在成團遷移,看來這次的獸潮動靜著實不小,但是按照常理而言,最多幾個時辰,獸潮就會消停下來,你我無需太過擔心。”

程虎仍有閒情逸致笑道:“老師一輩子積德行善,自有上天保佑,我們只需在此養精蓄銳即可。”

可是一直等到深夜時分,這場突如其來的獸潮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夜晚溫度驟降,不得不升起篝火抵禦寒風,程虎無奈說道:“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閒著也是閒著,要不由徒弟來準備明天早上的飯菜?”

老者指了一下身旁的行囊,點頭道:“那行囊裡有一些大米和紅薯,還有幾本書,只是這種環境下看書損傷目力,老夫是受不了,你們要是覺得無聊,不妨翻看書籍解悶。”

程虎笑道:“讓我兒子讀給你聽,正好看看他能認得幾個字。”

已經閉目養神的老人笑了笑,程虎拆開行囊,將書籍全部揀選出來,再拿了幾個紅薯,回到篝火旁,輕聲問道:“先生要看什麼?”

老人淡淡道:“你替我選。”

程虎眯了眯眼,但下一剎臉色變得陰晴不定,原來是翻到了一本《御女術》,再去看其中內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老者睜開眼睛,輕飄飄說道:“大驚小怪。”

程虎苦笑道:“沒想到先生也會看這些。”

老者冷哼道:“關於這本書,這就要說起那個名叫劉謙雲的徒弟,聽說他在機緣巧合之下生擒了一頭珍禽異獸,商隊知道了此事,就想請老夫做中間人,促成這樁買賣,為此可是花下了大手筆,老夫身上穿的錦衣就是他們硬生生塞過來的,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可那臭小子不給老夫面子,只能是買賣不成仁義在了,只是沒想到那商隊仍是鍥而不捨,還送了兩個美嬌娘過來,不過老夫無動於衷,那商隊就把這本書送了過來,大概是想激發老夫的情趣。”

程虎狐疑道:“美嬌娘不見了,這書怎麼還在?”

老者平靜道:“老夫平生都有收錄書籍的習慣,這《御女術》又是稀世罕見的版本,放眼國內也不會超過百本,老夫這才勉為其難收下,”

程虎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師傅乃真君子。”

老者言歸正傳道:“這獸潮怕是要維持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個地窖,要想保證你我都能安然無恙,最好的辦法就是尋求邊境駐軍的庇護,只是我們沒有代步工具,甚至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所以去往邊境城池難如登天,卻也有捷徑可走,就是搭上商人的車隊,獸潮爆發之後,滯留在邊境的商隊肯定都在原路返回,程虎,你去留意外邊是否有商隊經過。”

程虎皺眉道:“我們能搭上順風車嗎?”

老者點頭道:“只要遇見,應該不是問題,實在不行,你就報上老夫的名號,商隊不會見死不救的。”

程虎眼神愈加疑惑,好奇問道:“為何商隊願意不求回報地幫助我們?”

老者輕聲道:“你得到些小惠小利,但他們卻想要你的命,不要太過相信他們,但也不用太過防備,當做正常人對待即可。”

程虎重重點了點頭,離開前特意收起那本《御女術》,避免髒了楚銘與程年純潔的心靈,錦衣老者閉目養神,相對來說還算得上是雲淡風輕,可楚銘嚇得魂不附體,大氣不敢出,身體都在情不自禁顫抖起來,倍感煎熬,顯然是被獸潮嚇得不輕。數個時辰之後,只聽地窖外的程虎沉聲說道:“終於等來一支商隊!”

只是這支商隊沒有預想之中的熱情好客,反而是有一種破口大罵的衝動,要知道他們之所以一直以懷柔政策對待紫血流民,不僅僅是想開啟這層貿易關係,最重要的是有朝一日亂世爆發,商人可以踏入邊境避難,可結果恰恰相反,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還要帶著楚銘一行人避難!

他孃的,豈有此理?!

所以這支商隊的領頭男子氣得牙癢癢,雖然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但商人不願吃虧的天性在這一刻膨脹了無數倍。

深呼吸一口氣,這名領頭男子壓下心中怒意,因為他知道遲早有一天用得著這些紫血流民,商隊所承受的損失,到時定要他們連本帶息還回來!

楚銘一行人爬出地窖之後,商隊的領頭男子微笑道:“獸潮真是害人不淺,房屋都塌了,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收拾的東西,我可以多等會。”

受寵若驚的程虎汗顏道:“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出發,沒有耽誤大人們的時間吧?”

“如果時間寬裕,真想把你們的屋子重新搭建起來。”

領頭男子和藹一笑,然後轉頭看了一眼其中一輛馬車,輕聲道:“這輛馬車是專門留給你們的,四個人倒是不擠,還有沒有人?”

“就我們四個,這一路上就要多多勞煩大人了。”

程虎感激一笑,隨即帶頭登上馬車,四人魚貫鑽入車廂,繼而只覺得車內一陣顛簸起伏,馬車的速度顯然不慢。可程虎還是第一次搭乘馬車,難免感到有些不適應,他小心翼翼探出腦袋,正襟危坐在車伕身旁,領頭男子隨口問道:“這獸潮啥時候停歇啊?”

程虎啞口無言,錦衣老者代為回答道:“獸潮時有發生,但是東陽國的邊境駐軍,已經將外圍邊境的兇獸圍剿一空,所以就算有獸潮,也無需多慮,這一次獸潮發生的突然,依我判斷,這些兇獸要麼就是因為彼此間的矛盾而魚死網破,要麼就是直奔附近國家而去,無論是哪一種原因,都不會持續太久,第一種不用多說,要是兇獸自相殘殺,根本妨礙不到我們,至於第二種,不等兇獸靠近城門,我東陽國的軍隊就會第一時間把兇獸殺得乾乾淨淨。”

領頭男子皺了皺眉頭,眼神複雜:“從獸潮開始,我們已經奔襲千里了,一共遇見了幾十撥獸潮,你說這是屬於哪一種?”

程虎雙眼微微收縮,不敢置信問道:“幾十撥獸潮?”

男子點了點頭。

程虎眯起眼睛,露出幾分驚駭的神情,壓低嗓音說道:“我只能確定,這一次的獸潮非同尋常,我們必須快些找到一個安全地方避難,要是晚一步,說不定會出大事情。”

領頭男子沉吟了一會,繼而搓了搓手,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程虎,開口道:“兄弟,我今日真是倒黴,因為這場獸潮,損失不可估量,實不相瞞,我做的是那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生意,所以力求這一趟買賣能讓我們往後三年都衣食無憂,這其中少不了諮客的幫助,但在獸潮當中,我的那名諮客脫離了隊伍,生死不知,雖然我是逃離了險境,可不願意空手而歸,只是人生地不熟,很難再找到一位信得過的諮客,聽你口音應該是紫荒原住民,是否來自於某個村落?”

程虎點了點頭,緩聲說道:“我們那個村落有兩千多人,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豢養珍禽的習慣,他們也願意高價出售。”

不等程虎說完,男子迫不及待問道:“真的?那兄弟可得幫我牽線搭橋啊,事後肯定不會虧待你,要不你直接出個價?”

程虎也沒有打臉充胖子,微微加重嗓音說道:“小事一樁,您看著給就行,不過我也不知道我那個村子,有沒有被獸潮波及影響,最終還得看實際情況而定。”

男子哈哈大笑道:“無妨,獸潮結束後你帶我去看看就行。”

程虎沒來由抬起頭,只見一頭獵隼盤旋在頭頂,代以指路,雖然不認得諾大一座紫荒,但老馬識途的本事還是有的,正在帶領這支商隊回城。

商隊六十里一歇,然後繼續快馬加鞭趕路,在歇息九次之後,終於緩緩停下腳步,不少馬匹差點累得口吐白沫,休息時間就顯得格外珍貴,楚銘一行人也隨之如釋重負,因為身前就是堪稱銅牆鐵壁的城牆,更有十餘萬邊境駐軍駐守於此!

城牆之下,數百名甲士一字排開,背靠著已經關閉的城門,錦衣老者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宵禁尚未來臨,所以來往商隊能夠自由出入城池,更何況如今出現了獸潮,就不能再如往常那般死板,必須時時刻刻開啟城門,為滯留在邊境上的可憐人提供逃生通道,然而那道城門緊閉!

這個舉動無異於是斷了很多人的逃生之路,滯留在邊境的商隊可謂是有家不能回,不過如此多的精兵嚴整待發,僅是肅然而立的氣勢便不輸浩浩蕩蕩的獸潮,倒是給了楚銘一行人心中莫大的安全感。

錦衣老者皺眉道:“城門怎麼關了?”

程虎憂心忡忡道:“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進不去了?”

錦衣老者平靜道:“沒道理不讓我們進去的,再等等,可能還需要驗證我們的身份。”

程虎嘆氣道:“東陽國一向來排外,盛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說法,這可是老師親口跟我說的。”

錦衣老者怒斥道:“喪氣話!”

程虎不再惹老師動怒,視線稍稍挪動,只見那名領頭男子走下馬車,並未直接走向甲士,而是認真掃視一圈,最終找到了一位沒有列隊的長官,與其交談,回來時面露失望之情,顯然是入城避難的要求被拒絕了,不過那位長官特意指了一個方向,告知道:“城門暫時不能開啟,還望諸位海涵,先去往附近宮殿避難,不用擔心獸潮,因為軍方承諾將會派兵保護你們,等到城門可以開啟的時候,自然會在第一時間將你們請回來。”

領頭男子也不敢為難邊境駐軍,細聲細氣道:“哈哈!既然有軍隊保護我們,那麼入不入城都是一樣,根本不用害怕獸潮,只是我歸心似箭,也害怕家人擔心,所以......”

那長官點頭道:“絕不會讓你等太久,最多五天,最多讓你等五天,你先去附近宮殿避難,一路上還有軍隊護送!”

“有長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男子雖然表面上喜笑顏開,但內心其實腹誹不止,要知道獸潮來勢洶洶,唯一能夠保證安全的地方就是東陽國以內,有城池依託,還有邊境駐軍鎮守,再安全不過,反觀一望無際的邊境荒漠,不僅沒有巨城依託,就連掩體都是少之又少,一旦遇到獸潮,最好的辦法就是默唸阿彌陀佛,企求佛祖保佑。

“要是知道會有獸潮,我打死都不會來邊境!”

男子對邊境駐軍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心中破口大罵,他乖乖回到馬車,交代車伕去往附近宮殿,本來都已經下車的楚銘一行人只能走回車廂,程虎目光深深看了一眼城牆下的甲士,長嘆一口氣,覺得邊境駐軍註定無法在獸潮下堅持太久,就在於數量太少,哪怕都是以一敵百的英雄,也經不起獸潮的摧殘,更何況當戰損超過三成的時候,哪怕是平日訓練有素的精兵,也很可能就兵敗如山倒了,尤其是面對鋪天蓋地的獸潮,說不定還未短兵相接,就雙腳抹油跑得無影無蹤了。

但事實上,邊境駐軍懼是驍勇無匹,不排除戰敗後潰不成軍的可能,可起碼面對獸潮的時候,邊境駐軍不會出現絲毫懼怕膽怯,就算明知不敵,也會背水一戰傾力衝殺,因為邊境士兵大多生長於蠻荒之地,從軍前就已經可以與虎豹搏殺,再加上斬殺兇獸可以換取軍功,不少兵卒對此趨之若鶩,甚至恨不得出現獸潮!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修為深不可測的仙師鎮守,專門負責斬殺獸王,一個軍隊中有騎兵步兵炮兵斥候,等等,但最重要的無疑是指揮將軍,往往決定了戰局的勝負。而在獸潮當中,最重要的毋庸置疑是獸王,古人有云擒賊先擒王,時常有說書先生,吹噓某位猛人將敵方大將斬於陣前的戰績,之所以大書特書,就在於此舉的確稱得上是舉足輕重,鼓舞士氣不說,還能間接影響敵方的戰略部署,奠定出極大的優勢。

獸潮更是如此,只要能做到擒賊先擒王,就很有希望讓獸潮如鳥獸散,而獸王又有強弱之分,紫荒地大物博,誕生的獸王不計其數,一般來說,只要掌管一地,就可以成為一方獸王,可紫荒不知被多少兇獸瓜分,多得浩如煙海,其中有四個代表性的獸王,分別為飛禽之王、走獸之王、深海之王、水陸雙棲之王,單單是這四名獸王,就已經整座紫荒割據殆盡了。

車廂內,楚銘隱隱約約聽見四大王者這幾個字眼,好奇問道:“叔叔,到底什麼是四大王者,聽說過不止一次了。”

程虎眯起眼,掰開手指想了想,緩緩道:“我們村有一位老者年輕時遊歷四方,內圍區域大大小小去過幾百次,知道不少辛秘,他曾對我透露過一些,說那四大王者顧名思義,指的是兇獸之間的霸主,雖然紫荒地大物博要啥有啥,卻大概可以分為四個區域。據說有一處仙境,仙氣嫋嫋,足足有六百萬座神山連綿不絕,千萬古樹扎堆於此,更有不少神草神果,這裡簡直就是飛禽的仙境,每一代飛禽之王也大多崛起於此。其餘走獸海獸,也另有地盤,紫荒中央有一座海,據說佔據了整座紫荒的三分之一疆土,面積之大可想而知,歷任深海之王也是出自於這座海域,從無例外。至於剩下的走獸之王和水陸雙棲之王,大概就在我們這一片區域,相比于飛禽和海獸的競爭,走獸之間的爭奪更加激烈,所以走獸之王換得次數很快,傳說紫荒有神獸麒麟,最有希望踏上走獸之王的寶座。而水陸雙棲指的是全能獸王,具有入侵飛禽領地和海獸領地的本事,但是否存在還不知道呢。”

楚銘試探性問道:“四大王者到底有多厲害?”

程虎平靜道:“可以說這四位瓜分了整座紫荒,雖然有千千萬萬的獸王,但都不過是這四位的奴僕罷了,只是領地實在太大,四大王者根本管不過來,所以兇獸族群之間的爭鬥一般不會過問,但卻有絕對的統治權,要是這四大王者中的任何一位發怒,都能召集千萬族群,形成的獸潮要多可怕有多可怕,覆滅大國也不過是眨眼之間。只不過這些都是道聽途說,未必可信。”

見多識廣的錦衣老者緩聲道:“所謂的四大王者,當然是真的。紫荒是一個神秘地方,危險與機遇並存,自古以來就不乏有人進入紫荒探險,去的人多了,就自然走出了路,證明出了四大王者這個概念的存在,只不過這對於我們來說太過遙遠,能否在這獸潮之中存活下去都是一個未知數。”

楚銘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既然這獸潮如此可怕,那東陽國能抵擋得住嗎?”

程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錦衣老者食指微屈敲了一下楚銘腦袋,淡淡道:“有城牆為依託,有成千上萬的軍人願意背水一戰,還有不計其數的優良軍械,獸潮就算強大,又能堅持幾時?事實上,獸潮往往每隔數年就會出現,但最後都是氣勢洶洶而來,喪家之犬一般而回。”

“這一次的獸潮,大概也會像往常一樣。”

“相信很快,我們就會被邊境駐軍請回去,因為東陽國已經將紫荒納入版圖,所以按照法理,你也是東陽國子民,你的背後是東陽國,根本沒有害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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