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到家啦，我親愛的男朋友，你是不是該回學校了？”
“真的不讓我進啊？”何伽露出可憐的表情。
玉君感到一絲好笑，他現在這樣真的好像一隻耷拉著耳朵的大狗狗。
“不行哦，太晚了。”把人放進來的話，不知道會胡鬧到什麼時候。
何伽慣會得寸進尺，基於上次的經驗，玉君還是無情地拒絕了他。
“好吧。”何伽心覺可惜，佯裝要走，“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
“我真的走了。”
玉君點點頭，“那，拜拜。”她眼裡帶笑，明顯知道何伽的心思。
果然，“我的女朋友是不是忘了什麼？”
他指了指自已的臉頰，“送別吻總要一個吧。”
玉君無奈，捧著何伽的臉親了一下。
“這邊也要。”何伽低著嗓音，“是晚安吻。”
於是玉君在另一邊也親了一下，正要退開時，被何伽一把抓住。
他低著頭，眼裡一抹柔光，幾乎要讓人醉在他的眼神裡。
“禮尚往來。”他吻住她的唇。
寂靜的樓道中時不時能聽見有輕微的水漬聲，暖黃色的燈光下，高大的身影將玉君完全籠罩。
玉君思緒模糊，一隻滾燙的大手扶住她有些發軟的腰，她的眼角沁出淚水，迷迷糊糊地想，怎麼每次都這樣。
······
“呼。”玉君喝了杯涼水，臉上的熱度才感覺散了一點。
她拿出放在口袋裡的護身符，藍紫色的福袋上有金色的花紋，下面掛了黑色的穗子。
這是何伽送給她的，讓她一定要隨時都放在身上。
想起何伽一本正經地說這個護身符很靈，玉君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笑容。
“嗯？怎麼好像有點發燙。”
玉君仔細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福袋。
“啊！”短促的驚叫聲從玉君的喉嚨裡發出來。
“可惜這東西對我沒用。”詭異的聲音從玉君的背後響起。
符袋上沾染了黑霧，很快燃起青色的火焰，一陣亮光之後，符袋化作灰燼飄揚在空氣中。
伯庸心裡輕嗤，A級獎勵都捨得送出去。
看來，何伽是真的喜歡沈玉君啊。
“怎麼樣？”
玉君感覺耳尖被什麼冰冷的東西觸碰到了，那個東西離她很近。
“你感覺到了吧？”
明明是很平淡的語氣，玉君卻在其中感受到惡意。
“何伽為什麼要騙你？”近乎蠱惑的話語盤旋在她的腦海中，“不想知道嗎？”
客廳的時鐘嘀嗒嘀嗒地轉動，精緻的吊燈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將整個客廳照亮。
玉君坐在沙發上，原本紅潤的臉頰此時變得毫無血色。
混沌的黑霧充斥著整個屋子。
黑霧逐漸凝聚成一個像人一樣的形狀，伯庸懶懶坐在玉君旁邊。
黑色的霧氣環繞在周圍，像是兩隻巨大的手，將玉君圈入了自已的領地。
面前的女孩乍然瞪大了眼睛，眼裡的驚惶之色幾乎要溢位來。
她匆忙從沙發上離開，像一隻受到驚嚇的鳥雀。
動作匆忙之間，甚至撞上了茶几，將一個玻璃杯帶倒。
杯子砸在地上，傳來清脆的破碎聲，一枚散落的玻璃碎片在玉君白皙的小腿上帶出一縷血絲。
紅色的鮮血從小腿一直滑落到腳踝上。
極致的紅與白，伯庸懶懶地坐在原本屬於玉君的位置上，欣賞著這副美景。
女孩的脊背挺直，卻控制不住微微顫抖，她漆黑明亮的雙眸瞪著他，露出一段纖細白皙的脖頸。
玉君止住自已發顫的手指，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東西暫時不會傷害她。
“你······是什麼人？”她從喉嚨裡擠出艱澀的聲音。
“唔。”他思考了一下，“在你們看來，我應該不算是人吧？”
伯庸覺得自已說了件有趣的的事情，原本不男不女的語氣聽起來居然含著詭異的笑意。
玉君眼見沙發上的黑霧脹大了許多，變得躁動起來，她悄悄往後挪了兩步。
“你很信任何伽。”
他出現在她的身後，幾乎半擁著她。
冰冷陰翳的觸感從臉頰上傳來，玉君打了個冷顫。
“但他騙了你。”
“他是為了我好。”玉君驚詫地發現自已居然把心裡的話給說出來了。
“戀愛腦？用你們這個世界的話好像是這麼說的。”
玉君心裡的恐懼詭異地減少了很多，她甚至順著他的話想了想，剛剛那句話真的很像戀愛腦。
她被控制著說出實話，“我喜歡何伽。”玉君懊惱地捂住嘴。
伯庸嘖了一聲，人類都太容易被表象迷惑了。
“何伽身邊可不止你一個女人。”
伯庸的聲音淡漠下來，“我明天會再來的。”希望到時候能看到一出好戲。
“下次再見。”
臨走之前，他將摔破在地上的玻璃掃入垃圾桶裡。
等黑霧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玉君扶著沙發扶手坐了下來，小腿的肌膚潤白無瑕，一點傷痕都看不見。
她伸手揉了一下，確定不是錯覺。
“叮咚。”手機發出聲音。
是何伽的訊息，他回到學校了。
玉君努力想要提起一抹笑容，但是此刻，她身心俱疲，實在笑不出來，她癱坐在沙發上出神。
“何伽身邊可不止你一個女人。”她不合時宜地想起這句話。
明明知道不可能，玉君很清楚何伽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何伽有多喜歡她。
她垂著頭，單薄的脊背微微彎曲，烏黑的髮絲順著脖頸散落在胸前。
玉君轉過頭，眼睛看向垃圾桶裡的碎玻璃。
良久才移開目光。
也許，她可以從那個怪“人”那裡打聽到一些事情。
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玉君敏銳地發現那個“人”對她的“善意”。
是的，這種善意或許只是對弱者的漠不關心，就像人類不會在意螻蟻。
那麼，只要不惹怒他，是不是就不會有什麼危險呢？
心裡好像被刺了一下，她的表情倏然冷漠下來。
沈玉君，你怎麼能因為隨便一個人的話就懷疑何伽呢？
他可是何伽啊，那個陪伴了你21年的何伽，那個願意包容你所有脾氣的何伽，那個一直愛你、護你的何伽。
玉君唾棄自已的多疑。
她定了定神，覺得自已應該跟何伽坦白。
她知道何伽有事情隱瞞她，她想知道是什麼事情，即使不能說，她也不想要何伽騙她。
即使是善意的謊言，玉君這時候也不得不承認了，她很介意何伽對她的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