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把何伽拖到床上，玉君轉頭看向一臉玩味的伯庸，“現在我相信你了。”
伯庸挑眉，她這話聽著倒是順耳一點。
剛才何伽與伯庸大打出手的時候，她看得很清楚。
肉眼看來，兩人是在搏鬥，但是伯庸在之前給她送了點東西。
她的眼裡，能看到兩個人的“氣”。
伯庸的“氣”凝實厚重，黑色的氣蜿蜒猙獰，幾乎要把何伽淹沒。
可是，這樣明瞭的局勢，卻漸漸變得勢均力敵起來，何伽的“氣”從四周，從遠處聚集起來，像星光聚集在一起，像烈火燎原變得那樣勢大。
冷風吹過，玉君回過神，才發現自已已經不在房間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伯庸把她帶到了市中心最高的大廈上。
茫茫蒼然的天空此時一片火紅，遠處的殘陽只剩下半個圓邊，那樣的紅就像熾火，要把整個世界都燃燒起來。
高樓之上，風把她的頭髮吹起。
“看到了嗎？”聲音蒼茫，伯庸看向她，“這個世界的人，何伽跟你們都不一樣。”
這裡可以俯瞰所有，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所有都變得渺小。
玉君垂下眼眸，他們身上的“氣”，像薄霧一樣，幾乎能被風吹散的單薄，她也一樣。
“如果把這個世界比作一個故事，何伽就是這個故事的男主角。”
冷嘲一聲，伯庸的眼裡帶著邪氣，“我的角色就是反派。”
玉君聽出了他玩笑中的不羈，她也笑了，“可惜，自古以來邪不勝正。”
“是啊。”伯庸聳了聳肩膀，“我的結局就是被何伽他們打敗。”然後被這個世界吞噬。
“那麼，我在這個故事裡是路人甲？”玉君猜測道，“沒有女主角嗎？”
伯庸嗤笑，“有啊，你還記得喬沅嗎？”
“一個愛慕何伽，默默關注他，跟他同生共死，共歷血與淚的女人，她見過何伽的狼狽、見過何伽的狠厲，見過何伽的榮耀，她為何伽，可以不顧生死。”
“如果說這個故事裡要一個女主角，只會是喬沅了。”
玉君心緒翻騰，這些話在她聽來實在不是很舒服，“那你為什麼來策反我這個路人甲。”
“說不定我遇見你是命運的安排呢。”
玉君睨他一眼，擺明了不相信。
“噗嗤，好吧。”伯庸坐在樓頂邊緣，單腿曲起，他看向天邊的夕陽餘暉。
“第一次的時候，我想直接殺了何伽，然而他如有神助，我失敗了。”
“第二次，我想著雖然收拾不了主角，但是處置其他人是可以的，所以開始對喬沅下手，失敗。”
“第三次……”
“每一次都失敗了。”伯庸雙手後撐，嘆息道，“這麼多次，我都佩服我自已。”
玉君也學著他的樣子坐下來，雙腿懸空，迎著風，“現在你成功了？”
“那當然。”伯庸看向她，又移開眼神，“這個故事的男主角呢，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應該算是他的精神支柱。”
“嗯，就是那種主角遇到險境，想到她，就能激發潛能的人。”
“男主角的女朋友當然是永遠善良，永遠溫柔，永遠支援主角的所有決定，可惜的是，她不會在男主角冒險的故事裡出現，聽起來像是一個吉祥物。”
“這樣一個對男主角百依百順的人，突然喪失了對主角的愛意，甚至對我們的男主角產生了惡意。”
“一個被改變的小小的錨點。”伯庸笑著，“百密一疏。”
“沈玉君，在這個故事裡，只有你是自由的。”
玉君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伯庸對她透露的東西幾乎要推翻她以往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兩個人安靜片刻，風傳過來她平淡的聲音，“你也自由了。”
伯庸下意識看向她，沈玉君回以一笑，淡淡的笑容，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她的眼眸明亮而溫柔，他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已的樣子。
“所以，你要跟我走嗎？”
說完，他自已都有些愕然，原來他是想把她帶回自已的世界嗎？
玉君驚疑，“什麼？”
伯庸卻很快明瞭自已的心意，也不覺得挖牆腳有什麼不對，“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你可以跟我走。”
他看著她，眼神專注執拗，“你做我世界裡的主角。”
好像沒見過他這麼正經的樣子，玉君思維有些發散，但是，這麼短的時間，他哪裡對她來的這麼深的情誼？想了想，還是給了他拒絕的答案。
“你不是說，我在這個故事裡是自由的？我的選擇遵循我的意志，那麼，是主角還是路人甲又有什麼關係。”
“況且，”她話音一轉，“你的世界打打殺殺，還要斷案，太為難我了。”
“好吧。”知道玉君是在委婉地拒絕自已，伯庸釋然輕嘆，他尊重她的選擇。
“我給你開掛也不行嗎？”
“不行。”
“你還真是……”
月光和星光洋洋灑灑，鋪滿一地，高樓上隱隱約約傳來零星的對話聲。
“算他跑得快。”何伽抱著玉君，把她牢牢地禁錮在身前，感受著玉君身上的溫度，他沉聲道。
“你是我唯一的女主角，玉君。”
沈玉君摟著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她玩笑著說，“要是我不願意做女主角呢？”
何伽饒有其事地想了一會兒，“那你做路人甲，我就是路人乙。”
“反正我們倆最配。”他有些鬱悶，忍不住把頭靠在玉君身上，“我好害怕的。”
沈玉君沒聽過他這樣撒嬌的樣子，覺得有些新鮮，她揉亂他的頭髮，“怕我跟伯庸跑啊？”
抱緊她的腰身，何伽悶聲道，“因為我做錯了事，怕你生氣，那個伯庸那麼狡猾，萬一他蠱惑你……”
玉君捏了捏他的耳垂，如願聽到一聲悶哼，果然他立馬轉移了注意力。
何伽墨色的眸子盯住她，帶著透明的欲、悸動的光，幾乎要把她吞入腹中，“我能留下來嗎？”
他的目光一瞬不移，呼吸的熱度讓沈玉君的面板都開始泛紅。
玉君矜持地點點頭，又忍不住笑出聲，往他鼻子上親了一口。
感受到他的身體一瞬間繃緊，她又想，沈玉君選擇何伽，對她來說不是理所應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