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夜半時分，血月升起，草地上的影子渺如煙雲。
“所以這位周夫人的遺願是什麼啊？”小朋友胡自秋躲在被窩裡悄悄和隊友們聯絡。
沒辦法，他和“爺爺”住在一起，晚上得早睡，要躲著點。
門房胡大叔也很疑惑，“我旁敲側擊過了，周夫人好像是突然暴斃，死的時候還很年輕，應該也沒有留下什麼遺囑。”
他請了幾個油頭鬼祟的的幹事出來喝酒，在酒裡下了系統的真言水，本來還有點忌諱的事情立馬被他套了出來。
不過這幾個人知道的也不多，有點遺憾。
“而且，周家對這位周夫人的事情都諱莫如深，不敢多說什麼。”
胡大叔找另一個門房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對方的驚疑的神情他現在都記得，好似他犯了什麼大罪。
“何伽，這個周夫人現在是你老婆誒。”趙一舟用自已沒有骨折的左手艱難地打字，“你打聽到什麼了沒？”
“她是周向南的老婆，和我沒關係。”何伽心道，玉君才是我老婆。
他想起白天的時候，那個警衛還提到“您已經殺了那幫叛賊，也算為夫人報過仇了。”
“還有一點，據說周夫人是因為周向南的政敵，所以遭遇了仇殺。”
李盛亭皺眉，“死得這麼突然？”
何伽繼續補充，“周夫人也沒有留下遺囑，而且她和周向南以及周青原的關係有點不好說。”
至少不會太融洽。
“我倒是覺得周青原對她的母親很敬愛。”喬沅反駁道。
周青原在女子學校住宿已經兩年了，不過因為周家權勢滔天，她住在單人間，加上身上不缺錢財，倒是過得還挺不錯。
“我在房間裡找到一個木盒子，裡面應該是周夫人的舊物，有一個玉鐲，兩支銀釵，都儲存的很好，只是可惜沒有周夫人的照片。”
“母女倆連一張照片都沒有，聽起來關係是不太好吧。”趙一舟疑惑道。
但是，如果和母親不親密的話，周青原還會留著周夫人的遺物睹物思人嗎？還疏遠了自已的父親，離家兩年。
喬沅說出自已的推斷，“也許周夫人不愛拍照呢，作為舊社會的女子，不適應這些新事物也不是沒有可能。”
確實，周向南平時也不住在周家老宅，從他的衣食住行可以看出，他明顯是接受新時代文化的。
然而周夫人的住處卻在老宅裡，少見外人。
看起來像是一箇舊式女子，所以才會和周向南感情淡薄嗎？
何伽覺得奇怪，周向南作為一方梟雄，居然會娶一個自已不喜歡的妻子。
想到資料裡提到的周老太爺，周向南的祖父。
周向南父母意外逝世，是這位祖父含辛茹苦將其養大，所以會是長輩施壓嗎？
何伽的思緒有些混亂，卻仍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夜裡涼風有點冷，胡自秋裹緊被子，噼裡啪啦地打字。
“所以說，周夫人的遺願到底是什麼啊？”
“咔噠。”寂靜的黑夜裡，木床咯吱的聲響很明顯。
“小四兒，是你在說話嗎？”
嘶啞木訥的聲音在胡自秋的身後響起。
胡自秋寒毛乍起，他立馬調整自已的呼吸，假裝已經睡著。
“小四兒，小四兒要乖乖睡覺。”
管家走到胡自秋的床前，伸出手，“小四兒的腦袋跑到哪裡去了？”
管家乾枯如柴的手碰到床上的枕頭，“腦袋，腦袋掉了。”
他的喉嚨裡發出“哬哬”的聲音，像是破爛的機械不得不一直運轉。
“小四兒，我的小四兒呢？”管家的手碰到胡自秋身上的被子，“小四兒在這裡。”
他推了推“小四兒”，“睡著了，好乖的小四兒。”
等聽到管家再次上床的聲音，胡自秋才睜開眼睛，心臟跳得好快，再久一點，他可能就要露餡了。
這邊的驚險沒有人察覺，另幾個人仍然在討論他們的問題。
“看來明天得去這位周夫人的住處看一看了。”
何伽想著。
“嗯。”喬沅也有這樣的打算，周青原只是和周向南暫有嫌隙，回去周家應該也不算違反人物設定。
此時，月光下的周家老宅寂若死灰。
玉君踩在青石路上，周圍已經長了雜草，院子裡的花草樹木沒人打理肆意生長，肉眼可見的荒涼。
伯庸在她的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
“戛吱。”門被推開，玉君被門後的灰塵嗆了一下。
屋裡很黑，月亮照不進一點光亮。
玉君下意識看向伯庸。
四目相對，伯庸移開目光。
他輕嘖一聲，下一刻，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
……
“灰塵很大。”何伽摸了摸窗沿。
說明夫人的丈夫和女兒，在她去世後沒有再來過這裡，也沒有吩咐人整理房間。
喬沅開啟衣櫃，裡面的衣服還在，整理地很整齊，多是清一色的裙襖旗裝。
“何伽，這裡有東西。”
她搜到一個小箱子，只是上面帶了鎖。
鑰匙應該就在房間裡，何伽想著，他翻了所有可以翻到的櫃子，都沒有。
不放在櫃子裡，他蹙著眉，果然在床榻的枕頭下面找到了一把鑰匙。
兩人立刻開啟箱子。
“這是？小孩子的衣服？！”喬沅驚道。
何伽補充，“而且是個男孩子的衣服。”
夫人還有個兒子，但是周向南和周青原的資料裡完全沒有提及。
所以說，這個孩子會跟夫人的願望有關嗎？
除了這個，他們還在這個房間翻到了一些銀飾，幾本醫書……其中最不同尋常的是一張泛黃的紙。
上面只零星寫了幾個字，‘我要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這會是夫人的願望嗎？喬沅與何伽對視一眼。
……
這一天，在眾目睽睽之下，周向南和周青原前後腳都去了夫人的院子裡。
兩人的關係在周家眾人看來就是已經回溫了。
原本是一件喜事，主人家家庭和睦，下人們才能更輕鬆地做事。
然而周宅的僕人們卻更加小心謹慎，玩家胡大叔作為其中一員，能明顯地感受到氣氛的沉滯。
何伽他們剛離開夫人的院子，就被人攔在路上。
“老爺那邊請您去一趟。”管家弓著腰，態度謙卑。
“現在？”
“是。”
見何伽要走，喬沅下意識也要跟上，卻被管家阻止。
“還請小姐不要為難我這個老頭子。”
意思是周老爺只見周向南一個人了，眼見兩人就要對峙起來。
何伽解圍，他模擬周向南的語氣，“青原你先回去。”
管家這才頂著一張遜順的臉，繼續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