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在太極宮中籌辦,太極宮出來便是太液池。

一弓彎月淺淺掛在夜晚的天空,太極宮溢位的燭火映在池面上,微風吹過湖面,波光粼粼。

魏奕穿著玄色的衣袍,蒼白的面容上,兩隻眼睛黑白分明,他沒有讓宮女太監跟著,只一個人站在湖邊。

耳邊似乎能聽見太極宮中的歌舞樂聲,那麼熱鬧,是不是有使臣向他的皇叔敬酒了?

魏奕只能站在太液池邊,想象太極宮中的盛景,他死死抓住胸前的衣襟,明明他才是太極宮的主人!明明他才是大越的皇帝!

寬大的衣袍顯得少年的身形越發消瘦,站在湖邊上,幾乎搖搖欲墜。

腰間忽然傳來一陣力道,眼前一晃,魏奕已經離遠了那太液池,他騰昇的怒氣被攔腰斬斷。

他皺著眉,剛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劈頭蓋臉的詢問就撲了過來。

“你的隨從呢?怎麼讓你一個孩子獨自呆在這兒?湖邊上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語氣焦急又有責備。

沈玉君出了太極宮,想繞開太液池吹吹風,就看見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怯生生站在湖邊上,探出身體不知道要幹什麼,身邊竟是連個侍衛都沒有!

她嚇得直接衝過去將這個孩子抱起來,見他愣住,還以為是被嚇到了。

她緩了口氣,儘量語氣溫和一些,“你是哪家的小郎君,我送你回去家人身邊,行嗎?”

指不定是宴會上哪家大臣的孩子,估計耐不住寂寞,偷溜出來玩的。

魏奕先是被她的一系列動作驚住,迷迷糊糊聽完她的話,才明白這個女子居然不認識他,將他認作了哪家臣子的兒郎。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一直喋喋不休的人。

她一襲絳紫的宮裙,寬大的裙襬逶迤在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挽起,只斜斜插著一支鏤空飛鳳金步搖。

他看著她因為驚嚇有些泛白的臉,長得……長得還行,他移開目光,就是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女子,頗有些膽大妄為。

玉君見他只低著頭,不敢說話,見他與昭兒也就差不多大的年紀,瞬間就心軟了。

她蹲下來,幫他整理了一下剛剛慌亂中揉皺的衣襬,她笑起來,眼裡帶著慈愛,“我帶你回你父親母親身邊,好不好?”

竟然是將他當作孩童來哄了,分明他再過幾年都能成婚生子了,魏奕一臉不高興!

他陰沉著臉,惡狠狠道,“我沒爹也沒娘。”

話說的很生硬,好似在跟她故意作對,沈玉君卻從這孩子臉上看出了暗藏的脆弱。

猜到他大致沒有說假話,心有不忍,“那你跟著誰一起生活,家裡還有親人嗎?”

或許是今晚的風太過溫柔,魏奕沒有跟她表明自已的身份,甚至在認真回答她的問題。

他彆扭地轉過頭,“我父……我爹還挺有錢的。”

沈玉君忍笑,這句話的意思是他繼承了他父親的財產,自已一個人生活嗎?

魏奕有些不自在,他長到這麼大,身邊都是宮女太監在伺候他,唯一真的關心他的林嬤嬤也常常顧忌身份,這個偶然遇到的陌生人,居然會擔心他嗎?

冷風一吹,他沒能止住咳嗽,喉嚨裡的噁心感上來,他猛地推開面前的人,靠在旁邊的大樹下乾嘔。

淚水跟著胃裡的酸水一同湧上來,他心裡又恨起來,為什麼他總是這麼狼狽?!

玉君被推到地上,看著他發病的樣子,才發現這個孩子簡直瘦弱的可憐。

她走過去,替他拍拍背,想讓他好受一些。

魏奕終於緩過來,他狠狠抹了一下唇,眼角微紅,明明不想讓這個人看到自已的不堪。

玉君知道這個年齡的孩子或許不願意在外人面前看到自已的窘迫,就像昭兒,也經常在她面前不好意思。

她彷彿沒看到樹底下的穢物,從袖兜中拿出一張帕子,伸手遞給他。

白玉一樣細膩的手指抓著水青色的絲帕,指尖是健康的淡紅色,指甲上有彎彎的月牙。

魏奕想到自已泛青難看的指甲,下意識把手背在身後。

玉君誤會了他的意思,另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好讓她藉助微弱的光線看清他的臉,她仔細擦乾淨他臉上的淚水,又清理了他唇角的殘穢。

“好了。”

魏奕怔怔地看著她,心中一顫,嗡聲說道,“帕子給我。”

沈玉君不明所以,“我回去洗乾淨就好了。”

“你沒擦乾淨,我自已來!”魏奕紅著耳尖,面上裝作不耐煩。

他迅速接過帕子,在臉上胡亂糊弄了兩下,將皺的不成樣子的手帕捏在手裡。

“你不覺得噁心嗎?”他自已都覺得他這副樣子噁心又難看。

沈玉君不在意地笑笑,“小孩子生病了就是會這樣啊。”

魏奕有些羞惱,他知道自已長的慢,也不至於總被看作是孩子吧,他又想生氣,卻莫名沒能發火。

“我不是三歲孩童了,不要用哄孩子的語氣跟我說話。”

玉君看著他鬱悶的眼神,好笑道,“那你多大了?”

魏奕怏怏不樂,“十一。”

沈玉君有些驚訝,比她猜的要大許多,不過,她也是真的想笑,十一歲,確實不是小孩子了,算是一個大孩子。

“你笑什麼?”他氣急,十一歲很大了好嗎?秦王這個時候都已經在西北參軍了。

他不甘示弱,問她,“你多大了?”話語一出,他覺得自已著實是腦子抽了,她肯定比他大。

只不過,他偷偷瞧了一眼她的面容,看起來也沒比他大多少。

“我呀?比起你來,可能算個老人家,”沈玉君故作玄虛,她的眼睛烏黑明亮,眼底盪漾著溫柔的笑意。

她逗他,“我二十七,是不是沒看出來?”

魏奕頓時愣住,微微張著嘴,“你已經嫁人了?”

他心中有些悵惘,才發現她梳的是婦人的髮式,將頭髮全部挽起來了。

玉君點點頭,算是回應他說的話,“你是哪家的孩子?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就算沒爹沒孃,參加宮宴必然要有長輩帶他進宮的,宮中不好亂走動,還是回宴席上的好。

魏奕手裡攥著那方帕子,心裡頭悶悶地,反問她,“你又是哪家的夫人?”

沈玉君蹙眉,又想到魏洲換了她的茶,不太高興,“秦王殿下是我的丈夫。”

少年頓時怔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他感覺到胸腔的刺痛,秦王?

她就是秦王妃?!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娛樂圈的頂流夫婦

甜橙櫻桃

一覺醒來後,變成端淑女娘!

Y七點

四元解夢雜貨鋪

素素紫

小狼狗老公養成計劃

心情大好的天晴宇

病秧子想要活下去

倉鼠夢小澤

當光降臨

琳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