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送上門
嘿！只見陳希翼徒手往地上這麼一插，然後往旁邊這麼一刨，您猜怎麼著？這土啊就扒開了！您可別不信！想是神人附體，力大無窮！幹起這活來也是順風順水！平日裡我們說最會打洞的是老鼠，可今個兒，沒道理咱就要在打洞上落了老鼠的下風呢！您瞧瞧是不是這個理！
總之這老北京兒的手藝……
咳咳咳。
陳希翼挖洞的速度不慢，說到底一力降十會，在艾諾的幫助下，陳希翼的肉體已經被強化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著個火過個高壓電什麼的對他而言都不在話下，挖個洞怎麼了？
有首歌唱得好，聰明勇敢有力氣……
咳咳咳。
可惜周圍虎視眈眈的一圈藤條並沒有打算幹看著，在一開始它們並沒有打擾陳希翼，似乎不能理解他在幹什麼，不過很快，它們就又重新湊了上來，試圖把陳希翼拖離剛挖出的坑洞。
“榕樹根很廣，那麼大一棵，它的根很有可能已經蔓延過來了。應該不會很深，最多兩三米的樣子就能找到。”
陳希翼說著，手上的動作不停，泥土翻飛，一點點向下掘進。
“……如果這個世界的它有根的話。”
藤條很快湊了上來，又纏繞上陳希翼的身體。
“嘖，有完沒完？”
陳希翼一把土扔了過去，純當發洩，然後更加賣力地刨地。
火焰對它們仍有一些效果，但這些藤條對火焰的抗性明顯越來越強，如果說先前它們還因本能的畏縮而顯得猶豫的話，現在可謂是悍不畏死。
陳希翼親眼看著原本可以燎起烈焰的火苗現在只能在藤蔓表面化作一團焦黑，這些藤蔓的抗火跟玩笑似的彷彿憑空冒了出來，讓我們慶幸達爾文不是帶著撬棍進棺材的。
不過所幸，在陳希翼挖的地洞裡，由數根藤條纏繞在一起的“手臂”很難伸展開，只有細小的藤蔓可以伸進來纏繞他，然後就被艾諾引起的電流擊退，基本上起不到多少阻力。
陳希翼現在整個人都窩在坑裡，什麼都不管，只顧著一把一把刨開泥土和石頭。
至於有沒有用，陳希翼不知道，但反正他不想就這麼等死。比起去打復活賽，他更寧願在這裡刨刨土。
藤蔓很快佈滿了四周，如同鋪上一層翠綠的絨，它們不敢靠近，就只是圍繞在陳希翼身邊，靜靜圍觀著他掘地求生。
艾諾分了大部分心神監控著異常的變化，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次異常成長的速度匪夷所思，幾乎已經到了第一階段尾聲，一旦它邁入第二階段，艾諾必須毫不猶豫地殺死陳希翼，畢竟對她而言，比起異常這種涉及宇宙法則的大問題，復活一個人這種事情輕輕鬆鬆。
甚至最開始，殺死陳希翼然後等異常結束再復活他才是最優解。
兩人各自懷著心事沉默著，一米，一米五，中途陳希翼還不得不處理因為泥土堆得太多而引起的塌方，藤蔓卻反常地安靜了下來，似乎只要陳希翼不朝著那棵榕樹前進，它們就已經放棄了阻止他。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裡世界似乎並沒有日夜的交替，天上沒有太陽，視野中永遠是一片光亮。
最終，兩米，陳希翼挖的坑已經比他人高，但依舊沒有絲毫根系的影子。
陳希翼頹然地坐在坑洞中，看了看滿手被火焰炙烤得乾燥的泥土，自嘲地笑了笑。
“艾諾，我這樣子是不是很小丑？”
“……雖然我不懂你意思，但我沒覺得你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的啊？”
興許是此刻只剩下了等待的垃圾時間，陳希翼乾脆和艾諾閒聊了起來。
“你是我接觸的第一個人類，說實話，比起在暗中觀察你們，實際和你們相處起來要有趣多了！”
“你以前沒有和其他人類說過話嗎？”
“沒有，我來這當管理神也就一年多，對各個文明的生態還不熟悉呢。”
各個文明……
陳希翼覺得自已應該是得知了什麼不了得的訊息，不過想想也是，連神這種東西都存在，外星人什麼的，弱爆了。
“你從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對死亡感到牴觸很正常。其實一般情況下，我們是不被允許隨意復活一個凡人的，只有極少數的人，能透過我們的考驗，以神選的身份重新活過來。”
“像你這樣被我們工作失誤捲進來的凡人也有，不過很少啦，一般也不會嚴重到要由我們接觸的情況——我們的保密法可是很嚴格的哦！”
艾諾的聲音聽起來還很樂呵，完全不記得她口中的保密法已經被她忘過一次了。
“那我這種，算得上神選嗎？”
“也許未來有可能吧。”
高情商。
陳希翼笑了笑，頭往後一靠，仰頭看著蔚藍色的天空。
“沒事，等我死過一次再復活，就等於我和神選待遇一樣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如陳希翼所願。
在他仰頭看著天空的時候，一道沾滿泥土的觸鬚突然從他頭上鑽了出來，泥沫子落了陳希翼一臉。
陳希翼呆呆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那觸鬚似乎也愣在原地，然後開始慢慢地往回縮。
我不打擾，我走了哈。
“臥槽！給我回來！”
陳希翼反應過來，立刻一把握住觸鬚，艾諾瞬間切開觸鬚的資訊結構，將其資料一覽無遺地展示在眼前。
“送上門的大魚！”
陳希翼興奮異常，死死握住那根觸鬚不讓它逃走，在被強化過後的握力面前，觸鬚遲遲無法掙脫。
四周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藤蔓此時跟瘋了一樣往陳希翼身上纏，很快就把他裹成了粽子，然而陳希翼就是不鬆手，哪怕已經窒息，硬是沒有讓那根觸鬚往回縮一步，甚至有往外拔的趨勢。
興許是知道不可避免，那根觸鬚，或者說榕樹的根系，主動切斷了與本體的聯絡，手上忽地一輕，陳希翼不由得向後栽倒。
“晚了！”
艾諾的聲音再次響起，然而這次卻不是在腦海中。
藍白色的光芒亮起，裹住陳希翼的藤蔓在被藍光照耀的瞬間就化作了虛幻的影子，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流光飛散，又在空中逐漸匯聚，艾諾的身影在匯聚的光芒中緩緩出現。
她懸浮在空中，表情肅穆，一雙眼眸已經變成深沉的藍色，一頭白色長髮的末端，也染上了淡藍色的光暈。
艾諾抬起手，頓時光芒聚集於她的掌心，然後質感凝實，竟是變成一團深藍色的火焰燃燒著。
陳希翼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大地突然開始震動起來。
一條條“觸鬚”從大地上隆起，果然，那是榕樹的根系。劇烈的地震中，陳希翼差點被泥土掩埋，一道藍白光突然籠罩了他，將他帶到艾諾身後。
艾諾想了想，扔了套衣服給他。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