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錚當然不能走。

儘管每年都有倒黴鬼喪生於警方的槍下,但從來沒有任何警員在一天之內殺死過三個人。

好在有屈子塵這樣尊貴的受害人在場,加上燕鐵鋼的口碑一向不錯,沒有人懷疑這裡面有什麼蹊蹺。

更沒有人能想到,燕鐵鋼在其他人趕到之前,趁著搜尋屍體的機會,偷偷把兩支槍塞進了它們主人的手裡,因為這三個人中彈前竟然沒有一個能拔出槍來。

“燕組長真是厲害!只開了三槍,槍槍爆頭,對方毫無反擊之力!”一個鑑證科的人接過燕鐵鋼的配槍,由衷地稱讚道。

“不是我乾的。”燕鐵鋼指著賀錚,“要驗證彈道去找他。”

那人吃了一驚,轉身去找賀錚核實射擊位置。

燕鐵鋼很體貼地詢問屈子塵是否需要先去酒店休息,不料這位被囚禁了幾天的富豪已經睡眠過量,決定留在現場並且隨時可以跟他們回去做筆錄。

燕鐵鋼將屈子塵送上自已的車,安排專人守在旁邊,然後押著馬小毛下了地洞。

沿著近一人高的隧道走出二十多米,他們抵達一間高兩米、面積約六十平米的密室,角落裡存放著野戰乾糧、罐頭、桶裝水和防毒面具等物資,地上扔著幾個睡袋。

密室另一邊還有一條二十多米長的隧道,盡頭是開在排汙管道上的一道暗門,如果修理廠那邊的洞口被發現,密室裡的人可以開啟暗門,從直徑一米五的管道中逃走。

燕鐵鋼問了馬小毛幾個問題,結果這個受了驚嚇的年輕人儘管不敢反抗,卻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說。

返回地面後不久,燕鐵鋼讓人把馬小毛押回刑警隊,自已駕車帶著屈子塵和賀錚來到雲帆酒店,住進三十五樓的套房。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三人吃過早飯,在兩輛警車的護送下前往總署刑警大隊。

從下車後開始,賀錚就發現自已被人圍觀了——昨晚出現場的刑警已經把那驚豔三槍轉告給他們的同事,所有會用槍的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停止調查的命令讓寧濱警署尤其是刑警大隊的成員倍感屈辱,恰好在這種時候賀錚擊殺綁匪救出人質,理所當然的收穫了滿滿的善意。

在燕鐵鋼的辦公室裡,一個年輕刑警運指如風,將燕組長口述、賀錚補充的報告打了出來,賀錚在上面簽字後馬上離開,前往警務總署督導處。

根據聯邦警務條例,任何一個警員開槍後都要寫報告,如果那一槍打死了人,就要在督導處接受嚴格的聆訊,詳細陳述前因後果和事發經過。

正常情況下這種問話要持續兩個多小時,如果情況複雜或問話的督導官有意刁難,甚至可能拖上好幾天時間。

這次聆訊的過程卻格外順利,兩位督導官和顏悅色地按照固定條款提問,完全沒有挖坑設套的意思,賀錚也端正態度如實回答,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下,一個小時之後賀錚就離開了警署大樓。

還沒走出院門,他就接到了屈子塵親自打來的電話,請他去雲帆酒店見面。

賀錚推說已跟朋友約好吃飯,客客氣氣地拒絕了。屈子塵不肯罷休,又堅持邀他共進晚餐,賀錚實在不好推脫,只能答應下來。

警署附近有一家三星級的酒店,賀錚進去開了間房,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回房睡覺。

一覺睡到接近五點,賀錚被電話鈴聲喚醒。

“小子,你搞什麼鬼?”毛承武大聲喝問。

“怎麼了?”賀錚隨口問了一句,同時想到了對方這麼問的原因。

“你說怎麼了!黑暗中三槍爆頭,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毛承武甚至提高了聲音。

賀錚坐了起來:“不對呀,寧濱警署就算要宣傳成功破案、給自已臉上貼金,按規矩也不該透露我的名字啊!”

“還用報你的名字?哪個地方警署有這麼膽大妄為的警員,居然孤身一人去襲擊四名綁匪——那個人質沒尿褲子嗎?”

“你還別說,人家屈老闆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除了腳軟臉白之外沒多大反應。”

“別打岔!你為啥去充那個好漢,很久不殺人手癢了?”毛承武再次咆哮起來。

“沒辦法啊!當時現場沒有別人,難道我還能放他們走不成?好歹我也是聯邦執法機關的一員啊!”賀錚解釋道。

“算了算了,好在你的背景就是個神槍手,這事兒勉強還能說得過去。”毛承武的語氣緩和下來,“以後別這麼逞能了。”

“遵命!你老還有什麼指示?”

“警署應該讓你放假吧?閒著沒事也要注意點,不要像在國外那樣整天吃喝玩樂,花錢的時候要想想自已的合理收入。”毛承武囑咐道。

“一定一定。”賀錚也知道自已大小算是犯了個錯,把姿態壓得很低。

毛承武不是個愛囉嗦的人,說完想說的就結束了通話。

賀錚起來洗了把臉,退房後攔了輛計程車直奔雲帆酒店。

屈子塵的太太、兒女和一個高階副手已乘私人飛機抵達寧濱,所以他從警署回來後就沒閒著——受了驚嚇的家人嘴上勸他休息,卻又圍著他問這問那不肯罷休,而他還要抽出時間來向一些重要人物報平安和表示感謝。

屈子塵出身豪富之家,從小酷愛運動,雖然跟人打架的經歷屈指可數,卻稱得上身體強健、膽大心細。

與大多數他這個等級的富豪一樣,屈子塵平時比較低調,出行時不會前呼後擁擺排場,但他的兩位貼身助理中有一位本領高強的保鏢。

屈家已經富了好幾代,從沒遇到過綁架勒索這類事件,所以屈子塵的警惕性很低。事發當天他帶著兩個助理在酒店門前的廣場中散步,看到幾個身穿清潔工制服的人接近也沒在意,不料那些人突然拿出高壓電擊槍放倒了他們,然後將他抬上一輛廂式貨車。

那輛車快速開到修理廠,留下三個人把他押入地下密室,關了三天後才讓他透過一個新註冊的郵箱給最信任的副手下令,讓他準備五億贖金並請聯邦高層幫忙制止寧濱警方繼續追查。

儘管他們這樣的大公司經常突破聯邦金融管理體系的限制,提取現金也更容易,但五個億的數額實在有些麻煩,需要多家公司、多家銀行的配合,直到屈子塵獲救時還差了幾千萬,而這幾天屈家的異動已經被有心人察覺,幾個公司的股價都在下跌。

幸好燕鐵鋼聽了賀錚的分析後毫不遲疑地趕往修理廠,而且堅持拉上了這個槍法如神又視人命如草芥的怪物,否則兩天之後就會交付贖金,但綁匪收錢後放不放屈子塵誰也不能確定。

既然屈家的人命、顏面和金錢都保住了,屈子塵無論如何都要表達足夠的感謝之情:下午他讓助手聯絡警務總署,以他本人的名義贈送了三百萬,而晚宴則只邀請了賀錚與燕鐵鋼兩個客人。

兩人分頭趕來,恰好在酒店大門外相遇,燕鐵鋼熱情地拍了拍賀錚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兄弟啊,方大隊讓我轉述他的原話:總署刑警大隊永遠歡迎你!”

“多謝了,我會認真考慮。”賀錚笑著回應。

兩人走進大堂,迎面看到光彩照人的燕馨。

“你們一起來的?”她微笑著問賀錚,好像對燕鐵鋼視而不見。

“是湊巧遇到了。”賀錚假扮任義那兩天沒見過燕馨,也不知道燕鐵鋼跟她是什麼關係、說過些什麼,就隨口敷衍了一句。

燕鐵鋼稍稍壓低聲音道:“我們都要去見屈子塵,不過確實剛在門口遇到。”

燕馨這才看了他一眼,隨即又轉頭對賀錚道:“如果你們結束的早就給我打電話,我們這裡的酒吧也不錯。”

“好的。”賀錚點頭答應。

雙方分開,快走到電梯門口時賀錚低聲道:“我原來以為你是燕總的哥哥或堂哥。”

“我們長得像嗎?”燕鐵鋼摸了摸他那張大臉,“是有點親戚關係,真論起來我要叫她姑姑。”

“怪不得她都不搭理你。”賀錚笑道。

“我們平時也沒多少聯絡——誰願意見一個比自已還小的長輩啊?”

兩人來到戒備森嚴的套房門口,發現帶班的居然是特勤二中隊的一個分隊長——三名綁匪被殺的訊息已經傳了出去,為了防範他們的同夥報復,自然要給屈子塵加強警衛力量。

與特勤隊員們簡單寒暄幾句之後,屈子塵的保鏢開啟套房的大門,將他們讓進客廳。

屈子塵夫婦和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正在裡面等候。

屈太太看上去不過三十二三歲,實際上已經年近四旬。她是屈子塵的第二任妻子,已嫁給他十多年,生有一子一女。

那個年輕人有一張白皙英俊的臉和一副很不錯的體格,迎接客人的時候笑得很燦爛,賀錚卻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屈子塵先介紹了自已的夫人,然後指著年輕人道:“這是我的大兒子屈學守,在聯邦內務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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