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四的飯館裡飽餐一頓之後,賀錚回到錦繡街十九號,於當夜十點左右撥打了毛承武的專線。

“說吧。”毛副局長很快接聽了電話。

賀錚直接報告這幾天的情況:“烏鴉親自確定了人選,我被排除在外,原因不明。前幾天跟蹤幾次並搜尋他原來的住處,沒有任何發現。今天我被調到另一箇中隊,每隔幾天會值夜班。”

毛承武沉默了幾秒,才道:“這是個長期任務,跟蹤和入室尋找線索這種事以後就不要做了。至於烏鴉為什麼不選你……大概就是兩個原因:第一你出現的太突然,心裡有秘密的人難免會疑神疑鬼;第二你太年輕了——奶奶的,老子還特意給你多寫了兩歲呢!”

“會不會是因為我的背景太模糊了?”賀錚問道。

“那種模糊有時候也是優點,還可以說明你的履歷有過人之處!另外,如果背景資料太詳細,就經不起調查了。”毛承武稍稍停頓了一下,“從今天開始,你暫時停止一切行動,進入角色正常表現。”

“也就是讓我在這裡乾等著?”

“不然呢?現在離開不就等於告訴人家,你到寧濱就是為了那個保鏢的職位?不管以後有沒有機會,先給我老老實實地守在那裡,就當是度假好了。”

“遵命。”

毛承武忽然笑了:“其實烏鴉應該給你那個職務,那樣才顯得坦坦蕩蕩、心裡沒鬼嘛!”

服從命令和隨遇而安是潛伏特工必須堅守的兩個信條,所以結束通話之後,賀錚立刻把那個沒譜的任務拋到了腦後。

有了在二中隊的經驗,融入這個集體並不困難。由於他在五分隊的新角色是狙擊手,可以名正言順地減少甚至取消徒手格鬥訓練,所以表現得更加低調。

與大隊本部那個設施齊全的院子相比,他們分隊的駐地顯得相當寒酸:面積不大的院子裡只有兩棟二層樓、一座簡陋的訓練館和一排車庫,除了訓練館門前的籃球場之外,沒有多少可供休閒活動的空地。

得到毛承武的明確指令後,賀錚一直住在隊裡的宿舍,一來符合他在本地無親無故的背景,二來也不想被人發現他在外面另有住處。

他的室友名叫範強,父母雙全、有妻有子而且一家人都住在寧濱,除了值夜班外晚上不會在宿舍裡出現。

幾乎獨享安全的住處,空閒時可以找地方喝點酒、與新同事聊聊天……這樣的生活雖然比不上在國外時那麼逍遙自在,卻比他十八歲之前那段掙扎求生的歲月好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身處祖國境內,不會受到來自官方機構的威脅,所以身心都很放鬆。

可惜好景不長,在一個連鳥都懶得起飛的炎熱下午,賀錚完成了自已規定的訓練量之後坐在長椅上昏昏欲睡,掛在訓練館門口的警鈴忽然瘋狂地響了起來。

他隨著一群汗流浹背的特勤隊員迅速跑向更衣室,耳中聽到擴音器裡傳來分隊長陳雷有些沙啞的聲音:“二類事件,全體集合!二類事件,全體集合!”

根據聯邦警務條例,二類事件意味著罪犯持有並隨時會使用致命武器,需要警方動用較為強大的武力迅速控制局面。幾分鐘之後,三十多名特勤隊員全副武裝地站在那塊籃球場上。

陳雷與副隊長班佐同時趕到,兩人都穿著防彈衣,除了隨身的短槍之外還各帶了一支警用衝鋒槍。

“西六街上的裕隆珠寶行遭歹徒打劫,有一名便衣警員在交火中負傷,已知劫匪有五人,至少有一支自動步槍和三支手槍。”陳雷掃視了眾人一眼,“現在我命令:第七組留在隊裡,二組、三組分別沿西五、西七兩條街向南搜尋,其餘各組隨我直接趕往現場。”

五分隊下設七個行動小組、一個狙擊組和一個通訊組,行動組每組六人,狙擊組包括賀錚在內有三名成員,而通訊組只有兩個人,隊長出警時會帶一人同行。

除了值夜輪休的第一組、留守的第七組和兩名內勤之外,五分隊其他成員都在三分鐘之後乘車出發,正副分隊長帶著通訊員和三名狙擊手登上裝甲指揮車,親自駕車的副隊長班佐拉響警笛率先衝了出去。

賀錚的主武器是一支六毫米口徑的半自動軍用狙擊槍,彈匣容量十發,有效射程八百米。他在大隊的靶場試射過幾次,對它的效能還算滿意——殺傷力略有不足,精確度基本合格,足以對付普通罪犯。

他不緊不慢地裝上瞄準鏡和彈夾,把槍豎起來抱在懷裡,然後眯著眼睛端坐不動。

陳雷背對車頭方向,雙眼來回審視了部下兩遍,有些納悶地問賀錚道:“你是第一次出任務吧,怎麼一點也不緊張?”

賀錚對他聳了下肩膀:“我掩飾的好。”

隊裡資格最老的狙擊手墨全故意大聲笑道:“隊長,我們這位新人應該是上過戰場的,沒準他見的血比你都多。”

“我怎麼不知道?”陳雷瞪大了雙眼。

“別聽他胡說,沒有的事兒。”賀錚又聳了聳肩。

陳雷不知從耳機裡聽到了什麼,眼睛突然瞪得更大,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這幫傢伙搞什麼鬼!”

他擺手示意部下們閉嘴,然後對著耳麥喊道:“四組五組別在後面跟著了,用最快速度趕去現場!現在有兩個劫匪被堵在珠寶行裡,另外三個人本來已經開車跑了,又返回接應他們,已經打傷了幾個巡警。大家都小心點,對方火力很猛!”

兩輛漆黑的防彈警車呼嘯著超過了指揮車,陳雷拿起頭盔扣在腦袋上,大聲喝道:“都打起精神來,我不希望有人受傷!”

他的話剛剛說完,通訊臺上的紅燈閃爍起來,通訊員拿起車載電話應了一句,馬上把聽筒交給了陳雷。

“我是特勤五分隊陳雷。”

車載通訊臺上的無線電話與對講機不同,這時候打過來的一般都是警署或特勤大隊的長官,所以陳雷的態度很端正。

結束通話後他隨手扔掉聽筒,皺起雙眉給各組下了命令:“二組三組立刻趕到珠寶行後面的巷子裡阻截!各組注意,總署刑警大隊的長官說了,儘量給他們多留幾個活口。我還是那句話:安全第一,大夥兒都機靈點!”

幾分鐘之後,指揮車停在距裕隆珠寶行不遠的街道上,陳雷指了指頭頂:“老墨你上去看看。”

裝甲指揮車的頂棚有一個長方形天窗,拉開後可讓兩個人架設機槍進行火力壓制。墨全蹬著伸縮梯爬上去,探出腦袋觀察了一下,然後彎腰低頭向陳雷報告:“看不到人影,應該都躲在樓裡,現在沒有人露頭。”

陳雷低聲罵了一句,轉身拉開了車門:“我下去看看!”

他的雙腳剛剛落在地面,便看到兩個警官大步向指揮車走過來,為首的是城西警署的一個巡警分隊長。

“李隊辛苦了,情況怎麼樣?”陳雷開口問道。

“陳隊啊,這次咱們可遇到硬茬了!對方一共五人,個個訓練有素,火力也很猛。幸虧案發時有兩個便衣在場,出其不意打傷了一個,否則他們早就沒影了。”

“聽說有三個人去而復返,他們已經會合了?”

“就差一點,好在咱們的冷大美女一人雙槍封住了珠寶行的大門,讓他們進退兩難。”

“你說的是冷霏?這裡有她什麼事?”陳雷與其他人一樣好奇。

“要說這事也真巧了:劫匪動手的時候,冷霏和冷霆就在街對面的咖啡館裡,這夥人在珠寶行裡開了槍,向外跑的時候恰好被他們堵了個正著。有三個人開一輛車先跑了,後面兩個上車時被冷霏打傷一個,另外一個開槍打中冷霆,拖著同夥又返回了珠寶行。”

兩人在快速交流的同時,小心翼翼地沿著人行道向前走了十多米,躲在一輛警車的後面,特勤隊員們在班佐的指揮下紛紛就位。

李隊長指著珠寶行隔壁的一家商店道:“那三個人就躲在裡面。這棟樓的店鋪沒有後門,一樓窗戶全部被鐵柵欄封住,他們輕易跑不出去,下面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兩個店裡都有人質吧?”陳雷皺著眉問道。

“當然有,至少店員都沒出來呢。”

“麻煩!”

陳雷在特勤隊幹了八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對方可不是拿著砍刀、匕首或自制火器的普通劫匪,如果發動強攻,先不論人質的安全能否保證,自已手下的人都難免會有傷亡。

就在他左右為難之際,又有兩輛警車呼嘯而至,猛地停在了眾人身後的街道上,城西警署署長馮巖、副署長柳堅幾乎同時跳了下來。

看見有長官到場,陳雷暗中鬆了口氣,與李中隊長大步迎了上去。

此刻交火已經完全停止,劫匪們不敢冒著警方的火力衝出來,警員們則在等候上頭的命令。

作為城西警方的頭號人物,馮巖一到現場就自動掌握了指揮權。聽完簡短的情況彙報之後,他對一個穿便衣的中年人作了個手勢:“先去勸勸他們,趁現在還沒出人命,早點投降可以在牢裡少呆兩年。”

中年談判官走到街對面,舉著電喇叭喊了幾句。一個戴著黑頭套的人出現在珠寶行隔壁的商店門口,他手裡沒拿武器,也沒有抓住人質擋在前面,就那麼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你回去,讓說話管用的人過來。”他對喊話的中年人擺了下手。

談判官大聲答道:“我說話就管用,只要你們投降……”

那人立刻打斷了他:“不要說廢話!回去告訴你的指揮官,我們知道衝不出去,但至少有把握拉幾個墊背的!你請那些長官好好掂量一下,如果不想讓屋子裡的人質和手下的弟兄們傷亡慘重,就放我們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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