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回到寧濱時天已經黑了,全天只吃過一頓早飯的賀錚撥通了燕鐵鋼的電話。

“找到個線索,不過你要請我吃飯。”他開門見山地要挾道。

“我在食堂吃呢,給你帶一份,咱們辦公室見吧。”

大約四十分鐘之後,賀錚走進燕鐵鋼的房間,外面的大辦公室已空無一人,連周浩都走了。

平時亂糟糟的辦公桌被清理出來大半,上面放著三盒菜、一盒米飯和一瓶礦泉水。

“回來了?快請坐,吃完飯慢慢說。”

燕鐵鋼熱情地打著招呼,還親手為他開啟那幾個盒蓋。

賀錚在桌子對面坐下,就按他說的那樣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過了足足三分鐘,才抬頭笑道:“你還真能沉得住氣!”

“因為帶來好訊息的人比訊息本身更重要!”燕鐵鋼滿臉莊重地拍著馬屁,“為了讓我的搭檔安安穩穩地吃飯,我等多久都行。”

賀錚打了個冷戰:“不要這麼誇張,這個訊息雖然很重要,卻不一定有用。”

“為什麼?”燕鐵鋼立刻撕下了偽裝。

“正如我們當初推測的一樣,葛望和兩個同夥只是在磚窯裡臨時落腳,麻嬌已經幫他們聯絡了河陽衛虎的徒弟侯玉池,如果不是屈大少爺爭分奪秒,也許再過一兩天這幾個人就消失了。”賀錚沒有繼續賣關子,“據麻嬌說,這幾年替軍刀會銷贓的就是侯玉池。”

“麻嬌不過是個小鎮上的家庭婦女,怎麼會認識這些人呢?”

麻嬌和衛虎這條線索是屈學守提供的,燕鐵鋼一直沒搞清楚這幾方之間的聯絡。

賀錚已經從麻嬌本人那裡得知了來龍去脈,為他解釋道:“麻嬌年輕的時候在葛望手下當過三年兵,退役後回到家鄉結婚生了孩子。可惜她的丈夫沒什麼本事,脾氣又不好,女兒不滿三週歲她就離開家鄉去城裡打工,不久認識了衛虎。”

燕鐵鋼皺眉沉吟道:“衛虎的眼光好像有些與眾不同啊!看麻嬌那副模樣,年輕的時候也不會是個美女吧?”

賀錚笑道:“老燕你想哪兒去了?人家衛老大是獨具慧眼,在芸芸眾生中敏銳地發現了一個普通服務員的閃光點,然後一步一步把她提拔為河陽行省最大夜總會的高管。”

“所以她能接觸到衛虎的心腹和很多道上的名人。”燕鐵鋼點了點頭,“不過葛望的貨價值不低,他們很難瞞過衛虎私吞。”

“人家根本就沒想隱瞞!麻嬌知道葛望要賣貨之後,第一時間就請示了衛虎,但衛虎當時已經開始修身養性,就把這件事交給了侯玉池去辦。”賀錚解釋道。

“既然這樣,麻嬌從中也能得到好處吧,怎麼又回到那個小鎮去了?”

“那是為了接應葛望才臨時回去的。”賀錚繼續解釋,“她在城裡有車有房,但怕前夫糾纏,每次回家都要裝成普通打工婦女的模樣。”

“之前逃走的幾個軍刀會骨幹也是她接應的嗎?”燕鐵鋼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我剛才說過,這個訊息不一定有用。”賀錚聳了聳肩,“據麻嬌說,除了葛望之外沒有別人找過她,但軍刀會的兩位副會長都認識侯玉池,完全可以直接聯絡他。”

燕鐵鋼愣了一下,然後放慢語速分析道:“如果麻嬌沒有說謊,她這條線的價值也就這樣了,而我們雖然確定了軍刀會的銷贓渠道,卻沒有證據對付侯玉池,最多問問在逃的幾個傢伙是否聯絡過他。”

“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麻家姐弟不會跟警方合作,現在關起來還不如留在外面,也許以後還能提供訊息,所以我把他們放了。侯玉池在道上的身份不低,想讓他配合只能透過當地警方。”賀錚繼續大口吃飯。

燕鐵鋼抬頭看著天花板:“如果現在透過官方渠道正式請求協查,只怕還沒等我們到地方人家就跑了。”

賀錚低頭吃飯沒有搭腔——侯玉池這種人可不會被輕易嚇住,而他現在的身份是刑警,不應該做太多出格、越線的事。

燕鐵鋼思索片刻才道:“我想辦法找人瞭解一下,先摸清侯玉池的底細再說。”

“你不像前些天那麼著急了。”賀錚發現了燕鐵鋼的轉變。

“上面希望把他們一網打盡並追回贓物,但我認為在短期內很難做到。”燕鐵鋼長出了口氣,“說實在的,我也不想讓你總去幹那些髒活,畢竟咱們是執法者,辦事不能不擇手段。”

“那我要多謝長官的理解了。”

賀錚打了個哈哈,然後拿出嗡嗡振動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賀錚,希望你有時間幫我個忙。”燕馨的聲音聽上去與平時沒什麼不同,說明事態並不嚴重。

“需要我做什麼?”賀錚沒有推脫。

“有個藝人朋友跟原來的經紀公司談崩了,被軟禁在月輝山莊十四號,我不方便親自出面,想請你去把他帶出來,最好能送到我們酒店來。”燕馨沒有多說一句客氣話。

“這種情況下不報警?看來是個名人了。”賀錚站了起來。

“確實是個明星——他叫滕天翼,你聽說過嗎?”

“沒印象,最好發張照片過來,否則我去了也不知道帶誰走。”

“現在就發。”燕馨最後又叮囑了一句,“別弄得太過分,就算起了衝突也要控制在可調解的程度之內。”

“放心吧,我可是正牌的執法人員。”

賀錚收起電話,對燕鐵鋼作了個手勢:“這些你來收拾吧,我要去替你家長輩幹活了。”

“去吧去吧,別給老子惹麻煩就行!”燕鐵鋼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

市中心的車流量依舊不小,賀錚從刑警隊出來後向東行駛了三十多分鐘,才漸漸擺脫了其他車輛,拐上一條雙向四條車道的公路。

前方只有路燈的光亮,但後面有一輛車與他保持著六七十米的距離。賀錚並沒有疑神疑鬼,畢竟這個時候有人去月輝山莊也很正常。

這種路況下十幾公里的距離轉眼即到,賀錚沒有來過月輝山莊,不得不在大門內停車看一眼立在旁邊的地圖,而後面那輛車也同時減速,沒有緊跟上來。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賀錚還不能確定對方的意圖就對不起他的職業培訓了,但他依舊若無其事地把車開到十四號樓的門口。

門外的臺階下站著一個穿黑皮夾克的年輕人,狹窄的額頭、寬闊的下顎和堅實的體魄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他的身份。

賀錚下車的地方距他不過三米,年輕的保鏢自然而然地迎上來發問:“你有什麼事?”

“我找滕天翼。”賀錚如實答道。

“滕天翼?你跟胡小姐預約了嗎?”

賀錚拿出證件給他看了一眼:“我有事找滕天翼,不需要跟什麼人預約。”

保鏢一時沒反應過來,顯然他想不到會有警察來找滕天翼。

賀錚只好催促了一句:“麻煩你去叫門吧,我趕時間。”

保鏢轉身走上臺階,伸手按了一下門鈴,樓門在幾秒鐘之後就被開啟。

“什麼事?”一個同樣身穿皮衣的保鏢堵在門口問道。

“有個警官要找滕天翼。”外面的保鏢答道。

“我去問問……”

緊跟上來的賀錚沒等他說完,已繞過前面的保鏢,一把將他推進樓內,自已也跟著踏進了大門。

“你幹什麼?”兩個保鏢同聲驚問。

“有什麼可問的!難道有人敢不讓我進來嗎?”賀錚瞪著面前的保鏢,順手把證件掛在胸前。

“怎麼回事?”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賀錚撇下保鏢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向左一拐,邁入一間面積很大的客廳。

寬大豪華的沙發上原本坐著兩男兩女,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已經站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她皺著眉頭問道。

“我是寧濱刑警,讓滕天翼出來!”賀錚板著臉道。

“刑警?你找天翼幹什麼?”女人繼續問道。

“與你無關,我只找他本人。”賀錚保持著強硬的態度。

“這位刑警先生不要著急嘛!”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也站了起來,“我認識你們方大隊長,現在就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你想怎麼做我管不著,希望你們也不要妨礙我的事!”賀錚忽然提高了嗓音,“滕天翼,馬上出來跟我走!”

四個男女一時無法決定怎麼對付這個態度生硬的刑警,就在他們面面相覷之際,二樓的一個房門被開啟了。

一個二十出頭的英俊男子走出房間,站在迴廊上向下問道:“有人喊我嗎?”

“你是滕天翼?下來跟我走吧。”賀錚已經認出了他。

“稍等。”滕天翼也猜到了賀錚的來歷,迅速轉身回了房間。

中年女人向前走了幾步,問賀錚道:“你要帶他去哪兒?我是他的經紀人,要跟他一起去。”

“那就等他下來吧。”賀錚含糊其辭地應道。

這個緩兵之計起了點作用,至少滕天翼下樓時沒有遇到阻攔。他拎著一個不小的揹包和一個大箱子,快步走到賀錚的跟前。

二樓和三樓的迴廊上又出現了幾個人,其中有兩個與滕天翼年齡相仿的英俊青年。滕天翼對賀錚說了聲“走吧”,就大步向外走去。

“等等!”

中年女人猛地反應過來,大聲對保鏢下令道:“攔住他!”

負責室內的保鏢就站在客廳門口,聽到命令後立刻伸出手臂擋住滕天翼的去路。

賀錚如同獵豹般一躍而至,左手卡住保鏢的咽喉將他向後推出,直到他的脊背撞在門廳的牆上。

“你沒必要為了工作犯法!”賀錚撩開衣襟,右手按住了腰間的手槍。

無法呼吸的保鏢舉起雙手,努力搖頭示意自已不會反抗,賀錚放開他,拉著滕天翼走出了樓門,根本沒有理會身後那個女人的喊叫。

另一個保鏢也許是突然變聰明瞭,也許是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就像根木頭一樣站在門口,目送他們上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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