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臺下觀眾發出激烈的掌聲,也看到了江琪閃著喜悅的眼睛。

我向觀眾鞠躬後快步走向江琪,在她身邊坐下,然後帶著期待的語氣問她:“你說的驚喜是什麼東西,現在能說了吧?”

這時江琪身旁的一個女人緩緩開口:“首先,我不是個東西……不對,反正……”

我滿懷好奇地看著那個女人,然後大腦快速運轉,說:“那你就是驚喜女士,對不對,就叫你驚喜女士吧。”

那女人一陣無語,但似乎對我的這個稱呼還算滿意,點了點頭說:“不拐彎抹角了,先介紹一下我自已,我叫李雨,是一名音樂經紀人,我對你的音樂才華非常欣賞,你的創作能力非常強,聽江琪說你是在下午幾個小時的時間內寫出這首歌的。”

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和江琪說過我是在幾個小時內寫完這首歌的,雖然事實就是如此。我的心裡泛起一陣暖意,因為我真的感受到了江琪對我的自信。

“我對你的歌非常認可,希望你能和我合作製作一張專輯。”

我向江琪和李雨投去了感激的眼神,有人認可我的音樂代表著我的才華不用在日復一日的虛度中被慢性消磨了。

……

在我的印象裡,黃昏總是無休無止的,因為我往往會在黃昏來臨的前後停下匆忙的腳步,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有機會認認真真抬起頭,觀看這得之不易的景色,所以我通常只記得一天中黃昏時的天空。

此刻我就坐在西湖邊的長椅上看著昏黃的天空,因為興奮而有些醉意。

身後的路上傳來一陣陣汽車開過的噪音,和一陣陣甲乙丙丁交談的聲音,我所坐著的長椅彷彿成為了分割世界的線,我面前的是仙境般的天堂,裡面沒有汙染的物質,而我身後是世俗的喧囂,有的只是爾虞我詐的陰謀。

我的心在此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我思考著應該如何將我的作品展示給觀眾,因為這是我人生中第一個能讓我的作品被大眾所看到的機會。

忽然,身後的路上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響,並且帶著一種自信的氣質。

江琪從我身後的喧囂的人間裡走來,與我一同坐在了世界的分割線上。

我們都沒有言語,但一切盡在不言中,我感激地望著她。她則一臉輕鬆地望著遠方茫茫的雲海。

沉默了許久,她緩緩開口問我:“竺添,你創作這首初雪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心情?”

我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就是突然感覺好奇怪,大家好像都在八倍速的生活,而我卻像是一根蠟燭,燒的只剩下半截了,記憶還停留在她眼神煜煜點燃我的那一刻。”

江琪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看我,問:“這個她是誰?”

“都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好說的。”

“可是你還是忘不了她不是嗎?為她寫歌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轉頭看著江琪精緻美麗的臉,一絲失落似乎在她的眼中轉瞬即逝。

“是啊,她曾是我生命中第一朵紅玫瑰。”

我沒有說下去,因為或許這朵紅玫瑰早已經枯萎,掉色了。

又一陣車聲傳來,我忽然想起我坐在世界的分割線上,也僅僅是我自已的世界,而現在長椅上還坐著一個人,於是我想把這個想法告訴江琪。

“江琪,黃昏如此動人,卻也在我們的交談中突然流失,我就像這個黃昏轉瞬間變成黑夜,因為她的眼神再也不會落在我身上了。”

沉默充滿著周圍的空氣,不知道是不是我說的東西太沉重了,反正我在江琪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哀傷的氣息。

“江琪,你聽我們身後的車聲,人聲,再看看我們身前的風景,你能想到什麼?”

“我想到了景區旺季賺的錢。”

我無語地看著江琪,在我的印象中她不是這樣子的人,但此刻她卻表現得如此世俗。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身前和身後,分別代表著純潔無瑕的天堂和爾虞我詐的地獄?”

江琪有一次選擇了沉默,直到我站起身,向前面的“天堂”走去,坐在西湖的岸邊,她才抬起頭。

我背對著江琪,無限接近心中的天堂,身後的所有聲音慢慢地在我腦海裡消失,我更加沉醉了。

在這個夜晚,我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而身後的江琪始終沒有向我這靠近,轉頭才看到,她已消失在人海里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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