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府

一行三人來到平陽王府門口，小廝見到如此打扮的沈寧和景王同乘一騎回來，都失去了表情管理，驚掉了下巴。

管家忙把一行三人引到大堂落座。

有小廝趕忙進去稟報：“王妃，景王殿下送世子妃回來了，這會正在大堂。”

二月的鄴城還是天氣寒冷，眾人剛都喝了些茶水熱了熱身子，邊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嬌媚的聲音：

“景王殿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有失遠迎。”

接著便見到一個風韻猶存的女子踏入了大堂，來人便是平陽王妃張婉。

張婉知道皇帝謝湛對謝南喬的寵愛，無視跟在邊上一副狼狽的沈寧，一臉諂媚地迎向謝南喬。

謝南喬不動聲色的稍微遠離了一些張婉的靠近，聲音中明顯帶著疏離：

“平陽王妃安好，今日本王在街上恰好遇見一行歹人，抓走了世子妃，本王路見不平，便救下了她，順路給送回來了。”

張婉這才不得不面對坐在一旁捧著茶杯取暖的沈寧，只見她表情誇張，一臉關心：

“哎呀，沈寧，我可憐的孩子，我們找了你好幾天都不知你行蹤，你在外面受苦了。”

謝南喬見此情形，也不想穿著個破褲子在這裡長待。

畢竟二月的鄴城還是很冷，褲子上那大口子，步子邁的大些，冷風呼呼地直往裡灌。

他想到這裡，心裡又問候了下罪魁禍首沈寧家的祖宗，行了個禮便告辭：

“王妃，既然世子妃已經送回，本王不便多留，便告辭了。”

“有勞景王殿下。”

謝南喬剛走，張婉臉上的笑容便瞬間消失，回過臉來一臉嫌惡地看著沈寧：

“沈寧，還不與我跪下！你這副樣子，堂堂世子妃，竟如此打扮，成何體統！”

小樣，你這變臉的速度，川劇變臉的師傅來了都要甘拜下風。

沈寧白了她一眼，沒跪。

這一眼給張婉氣瘋了，她氣得在那轉圈圈，看到謝南喬喝過的熱茶碗眼前一亮。

接著將那熱茶碗劈頭蓋臉地朝沈寧砸過來，沈寧起身往邊上一躲，沒砸中。

張婉更生氣了：

“張嬤嬤，給我押著她跪！”

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押著沈寧跪下了，沈寧那小胳膊小腿壓根就拗不過。

張婉拿起另一碗熱茶，朝沈寧頭上倒下來：

“我讓你躲！我們平陽王府的面子都要被你丟盡了！”

沈寧頭上掛著幾縷茶葉，樣子十分狼狽，卻還是不屈地看著張婉：

“王妃為了兒子可以高攀如此害我，午夜夢迴，就不會害怕嗎？”

張婉心虛地轉過頭：

“張嬤嬤，還不把她給我拉去祠堂反省！關上三天，不準送飯！”

沈寧沒來得及說話，就來兩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婦女，不由分說地給她拖走了。

前面一個小廝引路，後面兩個嬤嬤拖著沈寧，幾人便往祠堂方向走。

突然聽見一個溫厚的女聲帶著些哭腔傳來：

“小姐，你可回來了，可有受傷？”

又有一個稍顯稚嫩的女聲：“小姐！他們怎麼你了。”

沈寧轉頭一看，只見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女子和一個十幾歲的丫鬟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那中年女子長相溫婉，精緻小巧的臉蛋，櫻唇瓊鼻，最好看的莫過於那雙感覺時刻都含著水光的杏眼，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不過如此。

那小丫鬟青澀可愛像秋兩中的一朵小花。

她心下了然，應該是原書中的姜瑤和明月。

姜瑤是她母親阿史那公主的陪嫁丫鬟。

阿史那公主本是突厥人，按現代的話說，血統是白人血統，但她的丫鬟卻是漢人。

姜瑤從小被人販子賣到突厥，被阿史那公主所救，跟著公主已有二十幾年，兩人親如姐妹。

因此原主沈寧和沈清也尊她一聲“姜姨”。

沈寧出嫁之時，阿史那公主怕她在平陽王府受人欺負，便將姜瑤陪嫁了過來，好護沈寧周全。

沈寧從穿書過來，受了這麼多委屈，到此時才算真正見到了自已人，不由悲從中來，帶著哭腔喊了聲：

“姜姨，明月……”

“小姐，你受苦了。”

姜瑤見沈寧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男子的衣服，大小又很不合身。

沈寧是姜瑤從小帶大的孩子，知道沈寧必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否則從小養尊處優的小姐，又怎麼可能穿著如此破爛的男子衣衫。

從前兩天在金鑾殿中相繼失去了她的父親母親，沈寧便將自已關在房中不見任何人。

昨夜發現沈寧失蹤，今天她穿著這樣一身男子衣服被兩個婆子押送去溫家祠堂。

姜瑤心疼的無以復加，公主和昌平王新喪，沈寧又被欺負至此。

她心中的無力感和悲痛感此時到了極點，實在是忍耐不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兩個使蠻力的婆子才不關心沈寧三人的心痛，便嚷嚷著：

“世子妃，別怪老婆子們心狠，你這才剛新婚便與外男廝混，在我們溫家，就算是浸豬籠都不為過。”

“如今王妃只罰你跪三天祠堂已是格外開恩了。”

“堂堂世子妃，穿成這樣招搖過市，簡直是丟盡了平陽王府的臉！”

一邊說著一邊腳步也不停，推推搡搡地就來到了一處陰森的高院牆外。

引路的小廝開啟那院門的鎖，吱呀一聲開啟了祠堂門。

一股子有些泥土的黴味和空氣久未流通的味道撲面而來。

在這二月的季節，春風尚未完全驅走冬日的寒意，溫家祠堂周圍的空氣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冷冽。

微風吹過，樹木的枝椏發出沙沙的響聲，宛如低語，沈寧不由害怕地抖了抖。

兩個婆子將沈寧一把推進祠堂的大門，正要關上門，一個嬌小的人影快速跑過來撞上了門。

“小姐，小姐，明月陪你。”

兩個婆子嗤笑一聲，將明月一起推進了祠堂裡：

“主子自已都顧不住了，你還拼死了往裡衝，那便一起跪吧！”

“真是傻，三日不吃不喝，估計出來也沒命了。”

姜瑤看著被兩個婆子關上的大門，流下兩行淚來。

這裡是溫家，沈家已失了主子主母，還有一個小少爺在沈府不知道如今怎樣了。

她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護住自已養大的小公主。

如今她站在這裡，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沈寧被推進祠堂的大門後便倒在地上，明月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小姐，你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