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大雪,人們都說瑞雪兆豐年,可今年,姜國的雪久下不停,雪災寒潮頻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餓殍遍地,不知今夕何夕。

姜離從睡夢中醒來,已經不知是何夕,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伸手去摸索,竟然穿過了四方棺槨,徑直起身,上半身直接從棺木上穿過。

好傢伙,她成為了一隻阿飄。

姜離從棺材裡站了起來,舉目四望,欞堂裡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掛,檀木桌案上,紅色的喜燭垂下燈油順著金玉雙龍鳳燭臺淌下,凝固成蠟,雕花木窗上貼著大紅的雙喜。

今日,是她的頭七,也是她大婚的日子。

姜離在欞堂裡踱來踱去,怎麼看怎麼新奇,活著的時候沒有成過婚,嫁過人,死了的時候反而體會了一把為人妻,說來也是諷刺。

“吱呀”檀木門被人從外推開,兩個侍女打扮的人,一人拿著火盆,一人拿著紙錢,互相結伴瑟瑟發抖地走進來。

姜離忙習慣性地躲了起來,躲在了敞開的大門後。

“小蓮,你覺不覺得這裡怪陰森的。”拿著紙錢的侍女戰戰兢兢地問著身旁正在升火的侍女。

“噓,小聲些,聽說,今日是文貞公主的頭七,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咱們還是快快燒完便走吧。”名喚為小蓮的侍女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火不一會兒便點著了,另一位侍女便開始燒紙錢。

許是火光帶來了暖意,兩人開始閒談了起來,“東宮的太子殿下被封為了止戈侯,聽聞明日便前往封地,本來堂堂一國之君淪落至此,唉~”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看著就是一對璧人,自太子妃娘娘香消玉殞後,太子殿下也跟著憔悴了許多。”

姜離從門後走了出來,一想到她現在是一隻阿飄,沒有人能看見她,便肆無忌憚起來,走過去蹲在她們身邊聽她們聊八卦,聽到此,在心裡感嘆:自已的便宜兄長混得還真是慘,既然如此,便去看一看他吧。

姜離轉身從大門邁了出去,走時,驚起了一陣風。

“妙妙,你覺不覺得剛剛有一點冷啊?好像起風了。”小蓮抱住自已,縮成一團,此話一出,嚇得名為妙妙的侍女忙一股腦把紙錢丟進了火盆裡,拉著小蓮跑出了欞堂。

姜離才剛剛走了幾步,便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回頭,小蓮和妙妙提裙小跑著穿過了她的身體。

姜離只覺得,自已有那麼嚇人嗎?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一點,正好去嚇一嚇姜晏那個膽小鬼。

待姜離行至東宮時,一見到自已的便宜哥哥躺在床上睡得正香,醞釀了一路的情緒瞬間破防,只想提腳踹兩下。

此時,姜晏眉頭緊鎖,額間冒出了冷汗,呢喃:“父皇,母后,阿離,丹若,別走啊……”

姜離望著皇兄瘦削了不少的面容,輕輕嘆一口氣,想上前為姜晏捻好被角,卻只見自已的手穿過了被裘,得,老是忘記自已已經死了。

姜離只得起身,朝著姜晏老老實實行了一個禮:“皇兄,來世再見,我就勉為其難地當你父親吧,決不逼迫你娶自已不喜歡的女子,做自已不喜歡的事情。”

世間所有的生離死別,都要好好地道別,於某一個長夜,於某一個寒冬。

姜離又朝姜晏作了一揖,抬眸,望著眼前的人許久:“後會有期。”轉身離去,她本就是已死之人,長留世間,有違天理。若是可以,她也想陪著他的兄長度過剩下的歲月,可,她,終究已死。

偌大的王宮,一時不知該遊蕩到何處,姜離四處閒逛 ,這裡的一磚一瓦,她再熟悉不過,不知不覺間,她聽見了清脆悅耳的蕭聲,吹奏著不知名的異鄉曲調,調子裡滿是一曲離殤難訴,不自覺聽入了迷。

姜離循著笛聲飄蕩,在一座宮殿前止步,宮門兩旁的石獅子早已經被厚雪覆蓋,唯有門前的牌匾上依稀可以辨認出兩個字:離宮,這裡是她生前的寢殿。

姜離飄進了宮殿內,輕車熟路地往自已的臥房飄去,卻見小軒窗敞開著,男子一襲硃紅喜服立於窗前,手持一柄白玉蕭,闔眸吹奏著離歌,站在那兒,便讓姜離想起了夫子曾念過的一句話:“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這樣的人,笑起來,應該很好看吧。

……

(作者有話說:一隻小阿飄的故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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