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醫者是道家的一個分支,其實不完全錯。

山醫命相卜中“醫”便是中醫,從事者就是醫者。

藥谷名聲漸起,自然就會結識更多的人。因為工作的特殊性,他認識了不少的醫者。

一個煉丹,一個熬湯;一個保健,一個治病。共同之處很多,根本目的都是為了延長壽命,使人活的更自由。

而且現代醫學中康復理療、保健康養等也都是差不多跟藥谷一樣的工作。

只是藥谷身邊的醫者要手段和道德都高明的不止一個層次,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起碼,沒有了那些抽血、掃面儀器,醫者們還是會看病的。

憑著望聞問切,醫者還是能幹活的。醫德是個敏感的話題,經過花樣百出的醫鬧後,現代的醫生為了保證自身的安全學的和教師一樣,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其實,醫生這個職業就是這樣,沒有功勞就是過錯的。

只是,想明白這點並且身體力行去做到的,鳳毛麟角。

要說醫德,這話題就長了。

德行,有一定的時代侷限性。但,它又跟時代沒有絕對的邏輯關係。

尊師重道,自古以來就是這樣。但這是相互的,我尊重老師,是因為“老師”是種身份,而不是職業。

醫者也是同理,你自已把自已看成了混飯吃,就不能怪別人不給予你高貴的社會地位。

藥谷身邊有不少的醫德高尚的醫者,他們悲苦之民眾的疾苦,真正做到了醫者仁心。

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害群之馬也會有的。

藥谷的朋友中就有這麼一匹桀驁不馴的馬,馬海。

但從醫術上說,馬海是個優秀的醫生。雖然人的猥瑣了些,這並不妨礙他是個優秀的婦產科醫生。

在治療女性婦科疾病上,馬海可以說是方圓百里的泰斗級人物。

婦產不分家,所以在產科上他也是有一定話語權的。

要說這麼優秀的醫生,應該在史書上有他一筆的。問題就出在德行上,他並不具備成為典範的條件。

有些造反的奸佞、殺人掠貨的強盜、作奸犯科的青皮還有史料或話本流傳宣揚,馬海卻沒有。

可見,他是多麼的不能提。

也許除了這本演義,從其他文字中很難找出馬海的痕跡了。

馬海沉迷於延年益壽中是在認識藥谷之後。在藥谷講不明白那些中草藥和砂石的功效,並且成功煉製成丹丸後,馬海就開始跟著藥谷學習。

說是學習,不過是相互佐證。

他實在想不明白,藥谷可以說是門外漢,但他卻能在自已說不清道不明的前提下,完成丹藥的製作。

這一度讓馬海懷疑自已前幾十年的所學。

馬海對陳都頭有救命之恩,陳都頭對藥谷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所以,即便是藥谷並不喜歡馬海,還是默許了他的騷擾。

直到有一天,馬海和靈嫂子曬在太陽下聊郭強的時候,逄開慌亂的拉起靈嫂子就走。

藥谷以為他又要打罵靈嫂子,攔截拉扯中才知道,馬海被天火燒死了。

也難怪逄開慌張,誰不知道他倆是一丘之貉?

靈嫂子的神志模糊,除了藥谷和週二姐,她基本都不認識其他人。即便是逄開對她還有些人情味,她還是偶爾還會嘟嘟囔囔的說“我的郭強”之類的話。

這讓一向無法無天的逄開很沒面子,曾多次在公眾場合暴打過靈嫂子。時間一久,逄開完全放棄了。

一個清潔機靈的靈嫂子,是美人;一個邋遢糊塗的靈嫂子,是瘋子。

亦或者,逄開就有這種癖好,偶爾親近還是可以的。就這樣,靈嫂子在逄家幹著奴僕的活,卻受著夫人的累。

“馬海被天火燒死了!”逄開的眼珠子瞪的溜圓,佈滿了紅血絲,“我害怕啊!”

藥谷皺著眉頭,他依舊把靈嫂子拉在自已身後,任由靈嫂子趴在耳邊嘿嘿的笑,磨蹭著藥谷的神經,讓藥谷的聲音都開始發顫:“那你帶靈嫂子有什麼用?”

逄開急的直跳腳:“什麼用?我招惹馬海還不是為了她?我得帶她去消災。”

“怎麼消災?消什麼災?”藥谷本能的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

“這你管不著!”逄開粗魯的去推藥谷,他實在覺得這個臭道士多管閒事,平日裡騙吃騙喝也就罷了,整天跟自已的“白娘子”走的那麼近。

如果不是知道他不好惹,逄開早找人弄他了。

別說逄開欺軟怕硬,這是人的本能。硬的不讓欺負,也欺負不了,只能欺負軟的。

要不你就讓人欺負。

誰也不欺負誰?顯然是不存在的,人是群居的,大家是矛盾統一的關係。相互協助和人性是同一性,相互競爭和獸性是對立性。

所以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藥谷依舊護著靈嫂子,他明確告訴了逄開,只要不說個明白,今天是不能讓他把靈嫂子帶走的。

逄開氣呼呼的甩袖子走了。

當然,“你給我等著”“看我不弄死你”之類的狠話他一句都沒落下,足足說了好大會才找回了面子後離開。

怕逄開找人過來尋麻煩,藥谷帶著靈嫂子去了老胡那裡。

老胡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風燭殘年的老頭。讓他和一個精神不正常的靈嫂子相互照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總比跟著逄開要安全,即便逄開是她名義上的夫君。

藥谷認識馬海,知道馬海是個什麼樣的人。說他是害群之馬可能就是美化了,畢竟一個人挑戰道德底線和人性底線以後,就不單單是害不害的問題了。

馬海是個優秀的醫者,卻也是一個沒有德行的醫者。

沉迷藥谷的煉丹無果,卻人他堅信人是可以長生和永葆健康的。

於是,一頭扎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長生對任何生物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馬海開始瘋狂的試藥,瘋狂的把各種典籍裡的記載拿來研究。當找到一定的突破口後,總是要拿人來試驗的。

這個階段,現代叫中試。

於是,馬海盯上了無能且一樣沒有底線的逄開。起初逄開是看不上他的,覺得這個就是一個沒有價值的人。於是逄開兩副藥給逄開灌進去,逄開當場就跪了。一副藥是讓他生不如死的折騰了半天,另一副藥是靈嫂子有了短暫的清明。

逄開別的本事沒有,糾集上幾十青皮還是可以的。於是,他們就讓青皮開始蒐羅流民和無家可歸的落單的人。

馬海試了很多藥方,效果都不理想,要麼人直接弄死,要麼就沒有效果。於是,他開始盯上了各大藥方世家的典籍。

和逄開透過偷盜、搶奪等等方式,各種蒐羅。期間免不了一些傷亡,只是已經瘋狂的馬海和下不了船的逄開可不在意這些。

馬海已經無可救藥的沉迷,逄開則在家族兄弟有意的縱容下,再次體驗了一把高高在上的快感,也樂在其中。

功夫不負有心人,馬海終於找到了一個偏方。

一個瘋狂的、沒有理論依據的偏方:奪人陽壽!

據說是上古遺留的古方,透過貓狗吸取人的陽壽方式模擬出來,人也可以去奪部分陽壽為自已所用。積少成多,總能成功。

民間有說法:貓不過七,狗不過八。說是,貓狗養到一定年限會成精。是因為它們在潛移默化中吸收了主人陽壽和靈性,開始開了智,有了思維。

民間有不少傳說,關於貓狗成精後的各種感人的、傷人的事情。

馬海和逄開建了祭壇,備了湯藥,抓了不少流民。這種奪天地造化的事,總是會有奇奇怪怪的現象伴隨而至。

或許是科學也無法解釋的現象是存在的,或許是冥冥之中的道德約束,這二人總之也沒有取得想要的效果。

見過光明,就無法忍受黑暗。

嚐到甜頭,就難以嚼蠟。

或許是心理作用,也有可能是真的有效果。馬海明顯的精神好了很多,逄開也跟著吸了幾次,他也感受到了那種體驗。

但這個東西就像五石散,吸多了很上癮,而且需求量會越來越大。

再也無法滿足現狀的二人,本著精益求精的態度,再一次純煉了他們的工藝水平。

開始用童男童女!

這個有足夠的理論支撐,畢竟孩子的陽氣純淨和醇厚。

孩子真不好找,畢竟現在還不是兵荒馬亂,於是那些牙行、黑牙行在逄開和逄家的推動下乎乎的轉動起來。

孩子的恐懼最為敏感,他們的掙扎讓馬海的計劃總是不夠理想。

再又一次精煉技術後,他們開始取孩子們的心肝直接用!

新鮮的,滴著鮮血的,小孩子的心肝!

在祭壇上透過儀式吸收,並沒有讓馬海感覺到以前的快感和精神提升。琢磨了以後,他覺得心肝套出肺腑很快就死了。於是,就在孩子們的胸腹開啟後就開始舉行儀式!

慘絕人寰的儀式,在孩子們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馬海和逄開喪失人性的呻吟聲中又一次取得了進展!

誰也不知道這樣的痛苦需要多久才能失去意識,周邊只有馬海和逄開兩個施暴者。孩子們的內心到底是如何的恐懼和疼痛,沒有人關注到。

逄家的負責人是知道逄開參與這樣的計劃的,他們對長生同樣是有期望的!只是,需要馬海和逄開兩個試驗品。

總歸是有天道在的。

這不,馬海就被天火燒死了!

馬海死了,逄開終於聰明瞭起來。他覺得下一個就是自已,畢竟始作俑者是兩個人!

藥谷破壞了他的好事!他想讓靈嫂子帶他去受刑的!

沒了辦法的逄開,就把魔爪伸向了他的妻子!那個商賈的女兒,一個老實的、逆來順受的女人。

人被逼急了,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逄開一手撕拉著妻子的頭髮,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叫喊著“賤人”“不聽話”之類的。

她是可以忍受逄開的打罵,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接受逄開的無惡不作。但她還是接受不了代逄開去死!

城外的祭壇坐落在一個破敗的寺廟裡,據說是因為寺廟裡有佛法加持,可以強化效果。

逄開的別院離祭壇也就半個時辰車馬,這半個時辰也算是夫妻之間最後的告別了。

“下輩子,我做男人,你做女人吧!”這也是逄開妻子最後對他說的話。

無人駕駛的馬車停在了祭壇不遠的路邊,馬兒打著響鼻不安的踢打著前蹄,偶爾扭頭看看車廂裡的主人。

它也很好奇,為什麼主人沒給一點指示。走還是不走?這是個問題。

它等不到了。

車廂裡有兩道微弱的呼吸,和兩道從胸口咕咕冒出的血水。

“為什麼?”逄開的憤怒像化不開的冰錐,扎的他牙關咯嘣作響,“你為什麼要反抗?你這。。。。”

“呵呵。”回答他的只有妻子眼中慢慢散去的光芒和充滿了嘲諷的譏笑。

憑什麼你就天經地義的以為,我就只能接受你的任何安排?

憑什麼你就理所當然的安排,我就必須代替你去接受懲罰?

憑什麼你就頤指氣使的指點,我就一定執行你的喪盡天良?

妻子,終歸不是奴僕。她還是能選擇的,此刻她就選擇了把手裡的剪刀刺進了逄開的心臟後也結束了自已的一生。

如果,此事不牽連到父親和母親就好了。

如果,下輩子自已能成男兒就好了。

意識像被一個巨大的磁鐵吸引著,快速的向黑暗中遁去。哪怕她極力的掙扎,極力的想抓住點什麼,可黑暗還是漸漸吞沒了一切。

整個世界再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人說,生死間有大恐怖。這或許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此刻逄開夫妻深深感受著生命如同遇到豔陽的冰凌,一滴一滴的在消散著。

逄開的喉嚨只能發出一絲刺刺拉拉的聲響,他眼中的憤怒也終歸消散去了。

他害怕、驚慌以及一切悲觀負面的情緒湧上心頭,用最後一絲理智,像是掙脫了肉身的囚籠: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了!

可,遠處的寺廟和寺廟內的祭壇都冷眼的看著停靠在路邊的馬車,祭壇上還沒有乾透的血跡畫成了一個大大弧度,充滿了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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