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人頭落地,本應如此。

但,諸神不會允許,被他殺死的怪物不會允許,剛剛被他親手殺死的時光守護者更不會允許他就這麼心安理得的死去。

既然以前的國王是求生不得,如今的他則是向死而生,那就讓他生不如死的永遠的活著!

它們將永遠的盯著他,看著他,在他的腦中囈語,在他的睡夢中將他咬的嘎吱作響!化作他的詛咒,永遠的纏著他,不讓他死亡!直到看到他徹底瘋狂——

它們化作怨魂,化作怨氣,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與他體內那些諸神的詛咒融合,禁錮他的靈魂,折磨他的精神,淬鍊他的肉體…

然後把他送出了這個瀕臨毀滅的世界。

但它們顯然判斷錯了一件事情…

————

“詛咒…嗎?”

看著池塘裡水面上自已的身體與臉面上浮現的黑紅色詭異紋路,他彷彿置身於屍山血海之中…這跟以前有什麼區別嗎?

他無奈的聳了下肩,看著自身周圍的環境。

濃密的樹林交錯盤踞,在大塊的岩石上狂野生長,供人行走的小路上滿是灌木與粗壯的樹根,時不時地會有幾聲狼嚎從遠方傳來。

幾隻像是水藍色果凍一般的QQ軟軟的圓滾滾的生物蹦蹦跳跳的從遠處走來,它們似乎注意到了他,蹦蹦跳跳的想要撞擊他,但是這些可愛的小怪物們突然就瞪大了它們那本就不怎麼大的小白眼,彷彿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一般,三跳並做兩蹦的急匆匆的遠離了他。

“呵,這倒也好。”他有些釋懷地說道。

反覆的死亡與戰鬥讓他早已厭倦了殺戮,只是為了尋求解脫而不得不殺,目的已經達到,那些詛咒對他來說就是些許無足輕重的負擔,如果能夠起到警示敵人的作用的話,留著也無妨。

只要能夠得到一絲安息,哪怕就是為此再次戰鬥個一百年也在所不惜…當然最好還是別這樣。

他其實已經看到了遠處那個湖泊當中坐落著的風車之城,但他實在是太久沒有跟人說話了,不,他在擔心與當地人的語言溝通…

他選擇在這片密林之中探索,好在這裡足夠的原始,足夠的自然,沒有什麼被棄者會在樹頭上放暗箭,也不會有什麼蜱蟲在四處搜尋著祭品,更沒有什麼掛在樹枝上的牢籠裡面有著那麼一兩具慘死的屍體…

咳咳,不提那些不開心的回憶了。

他從虛空之中抽出來一把生鏽的刀,最初的那一把,又從虛空之中拽出一件囚服。

最初的武器加上最經典的裝束,把那套充滿了格調的王室鎧甲丟回虛空當中的衣架之後,他帶著最初的心情,獨自漫步在這充滿了生命與自由氣息的密林之中。

幾隻松鼠站在樹上搖頭晃尾巴的玩鬧著,見到了他之後那蓬鬆的尾巴被嚇的像是過了一遍電流一樣直立,膽子大點直接逃跑,膽子小的直接應激,掉在了地上。

他也是不嫌棄,直接把那隻應激的松鼠的脖子割斷,打算當做晚餐。

想當年他也是吃過…咳,不提也罷,他只記得當年他處死了王室的廚子以後,做飯的那個好像是叫漢尼拔來著…現在想想的話也只是徒勞的反胃而已。

幾隻野豬在灌木叢中尋覓著食物,它們的耳朵一抖,似乎察覺到了某種可怕的氣息,其中的兩三隻各自四散奔逃著,只有少數的一隻體型巨大的野豬不要命的對著他撞了過來。

他還能說什麼呢,只能佩服這隻大野豬在自由意志下做出的這個勇敢的決定,隨後他的左手發射出一股彷彿要把周圍的空氣都要解離掉的藍色高壓閃電,那閃電在大野豬的身上流竄了一下,就已經把野豬毛都給電焦了——省去了烤皮脫毛的功夫!

“啊…吃慣了烏鴉,這嘴裡還真是饞出鳥味兒了,呸,今晚吃豬!”

鏽刀伴隨著它的主人流利的動作絲滑的切下了野豬的軀體與枝幹,隨後白給者也打算助他一臂之力,用白給者的手臂製作而成的燧石釘錘可謂是上好的打火器,只需往地上一砸,一竄迸發的烈焰就那樣自柴薪而生,儘管並沒有什麼像樣的調味料改善口味,但現成的長滿了刺的藍色果實的果汁與那香的流油(只是對他來說,沒閹過的公豬的那股腥味兒,你們不會想知道的)豬肉融合起來的味道讓他的胃口大開,最終,經過了幾個小時的烤制,一道鉤鉤果烤肉自薪火中誕生,野豬在那群牛鬼蛇神的怨魂之中“溫柔”地注視著他,不再言語。

但是那股香味對於沒怎麼吃過熟食的群狼來說,稱得上是致命的誘惑,哪怕循著香味,過去嘗一下,不,看一眼,哪怕嘗一眼都好哇!

戴著兜帽的紅眼睛灰髮男孩只能徒勞的看著他的狼家人們聞著香味而去,最後無奈地扛著一把精鐵製作的大劍跟了上去。

但一股致命的氣息讓群狼硬生生地停下了奔想美食的路途,兜帽少年還很納悶,但是反應比狼遲鈍的他,也是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感覺。

它們對視一眼,放輕腳步,逐漸向後退去,留下兜帽少年和一隻強壯的成年狼準備前去探查著這氣息的來源。

一件由路邊的樹枝製成的烤架,烤架附近的地面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樹枝與雜草,只有溼潤的泥土,一隻巨大的被切好的肥豬在烤架上忍受著灼熱的烤驗,旁邊一個穿著紅色麻衣棕黃色麻褲的男子正抓著一隻豬肘子大快朵頤。

而那股危險的氣息正是從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明明他連正眼都沒瞧你一眼,但那股壓迫感,就彷彿他的周邊有一群看不見的存在正用怨毒的眼神從你的腳你的腿你的隱私部位你身後你胸前你頭頂甚至你的體內看著你,讓你整個人彷彿都置身在無法上浮的冰水之中無法自拔無法動彈無法言語!

少年和狼甚至還從這股怨毒的視線中察覺到有一道視線來自於那頭正在接受烤驗的野豬?

想想也不可能,對吧?你們怎麼不說話?

兜帽少年此刻頭皮發麻,隨後看了旁邊的狼一眼,那隻狼一直不甘心的看著那隻烤豬,終於還是失落的下垂著尾巴跟著少年離開了這裡。

啃的正香的他瞥了一眼少年和狼剛剛所在的位置,隨後若無其事的接著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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