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 大軍想要高呼。 卻被我一個眼神制止。 我不動聲色的靠近玩骰子的賭桌。
這裡已經裡三層外三層聚集了不少賭徒。
“來，買多賠多，買定離手啊！”
荷官是個年輕人。
我很意外。
原以為許老千會親自上陣，沒成想居然不是。
“嘩啦啦！”
隨著骰盅的搖晃。 我時刻觀察三人的動作和表情。
“啪！”
“2、3、4九點小，吃大賠小啊！”
這一把老頭沒有押注。
他抽的煙很是奇特。 農村才有的旱菸。 一杆煙槍燒著自家卷的菸絲。 這種煙味道很衝，一般人接受不了。 老頭藉著升騰的煙霧，我差點看不清他的臉。
“再來啊！買定離手啊！”
荷官開始了新的一局。
不少賭徒按捺不住，紛紛下注。
“啪！”
骰盅落地。
老頭有了動作。 他拿出十萬直接扔到了“大”的押注上。 一時間跟注者無數。 還沒三秒鐘，賭桌上就堆滿了錢。 我快速看向抽菸的中年人和靠牆的青年。
他們剛才交流了手勢和眼神。 這把得到了一致的結果。
“開了啊！”
“5、6、6十七點大，吃小賠大啊！”
儘管荷官如此喊叫。 可是根本沒人押小。 等於這一把賭場全賠。
“我去，神了啊，大爺，你簡直是活神仙。”
“什麼神仙，大爺是賭神，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對，贏錢全靠你了，你是俺爹！”
賭徒的一聲“爹！”引起鬨堂大笑。
老頭也罕見的露出嘴角的笑容，“我可沒你這麼個好大兒！”
“嘿嘿，只要能贏錢，我伺候您老一輩子。” 喊“爹！”的賭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就是好賭之人的嘴臉。
令人唏噓！
接下來的幾把。 我都時刻關注三人。 哪怕是再細微的表情，我都沒有放過。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 我愣是什麼都沒發現。 一度我都認為他們沒有出千。 可是中年人的手勢，青年的眨眼。 都告訴我他們始終都在交流。
“到底是什麼方法？”
我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 就連郭強投來詢問的眼神。 我也選擇置之不理。 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就前功盡棄了。
“你休息一下，我來！”
終於，許老千出場了。
“就是，跟著大爺，咱們都要發財了。”
“哈哈哈哈！”
賭徒們興高采烈。
個個摩拳擦掌。
唯有老頭坐如洪鐘，不動如山。
“您老這把下多少？”
許老千看向了正主。
老頭淡淡的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爆發出一道金光，“你還沒搖，我怎麼下注？”
“那好，您老瞧好了。” 抄起骰盅開始搖晃。 骰子和壁面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我側耳微動。 父親曾告訴我。 每一顆骰子落地都會發出不一樣的聲音。
我好奇的問他，“怎麼會？骰子的六個面不是都一樣嗎？”
父親搖了搖頭，“骰子每個面凹陷的面積都不一樣，因此接觸碰撞產生的聲音就有所不同，真正的高手能聽出細微的區別，從而確定骰子的點數。”
“真的有那麼厲害的人物嗎？”
我起初並不相信。
可父親還是說，“有的，廣佛那一帶有不少聽骰黨，他們行走江湖靠的就是這種本領。”
當時，我對這個說法不太相信。 畢竟。 能憑藉耳朵聽出點數？ 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可是今天實實在在眼前發生的事情。 又讓我不得不懷疑。 難道世界上真有這種神人？ 真有聽骰黨？
“啪！”
骰盅落桌。
許老千輕聲喝問，“請下注。” 老頭思索了一會。 實際上他是在看兩個同夥的提示。 片刻後他抄起錢扔進了桌子中央，“五十萬，全押小。”
“嘩啦啦！”
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所有賭徒選擇跟注。
不出五秒鐘。
押小的位置上注碼超過了一百萬。
許老千臉色微變。 我知道她並不是擔心或者害怕。
因為就連她自已，也根本不知道骰子的點數。
“1、2、4七點小。”
場子內瞬間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所有的賭徒喜形於色。 吵鬧聲不絕於耳。 我幾乎身處歡樂的海洋中。
“賠錢！”
也不知道誰插嘴說了這麼一句。無數雙眼睛盯在了許老千的身上。 此時一個小弟拎著兩隻皮箱走了出來。
“啪！啪！”
滿箱子的現金讓賭徒閉上了嘴巴。
“郭老闆的場子，最不缺的就是錢，大家儘管玩，放開了玩。”
賭場開啟門做生意。 不準備好，是萬萬不能的。
由此可見，郭強的財力是多麼驚人。 老頭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 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賭徒的心。 手一招，就有人送上茶水。 再一甩，又有人端來菸灰缸。
我嘴角抽動。 這不妥妥的變成慈禧太后了？
這是鐵川使勁朝我努嘴，使眼色。
我穿過人群擠了過去。
“怎麼樣？”王川低聲詢問。 我搖了搖頭，“我覺得他們可能沒出千。”
“沒出千？怎麼可能？”
王川滿臉不可置信。郭強也是一臉不信。
我還是說出了自已的判斷，“二哥知道聽骰黨嗎？”
“聽骰黨？知道是知道。在廣州那邊比較多！從小就訓練耳朵。那些耳朵都靈的很。王川呢喃自語過後。 露出凝重的表情。
我點頭解釋，“我懷疑三個人都是聽骰黨，為了確定點數，他們一直在交換意見，一旦確定就下狠注。”
“五老闆，你能肯定嗎？” 郭強繼續詢問。
他似乎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說實話。 我也在彷徨猶豫。 世間真的有聽骰黨嗎？ 如此神乎其技。 令人匪夷所思。
“草，這事如果屬實的話，我還學個雞毛。王川反應過來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
別慌郭老闆，我再觀察觀察。”
與此同時。 賭局進行到了白熱化。 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中。
郭強讓人送過去的兩箱子現金已經捉襟見肘。
許哥，莊家沒錢賠了！”
“就是，他媽的，賠不出來錢開什麼賭場？”
賭徒的叫囂讓人聽的反胃。
許老闆當即高聲喊道，“誰敢胡說八道？郭老闆的場子沒有賠不出來錢這一說。”
隨後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手下，“去給我再拿幾箱子錢出來。” 直到看見現金。 賭徒們才安靜下來。
草，我還不信這個邪。郭強示意許老千繼續。
“再來，這把你下什麼？
看樣子許老千也是上頭了。 放下骰盅的手都在輕微顫抖。
老頭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 順著他的目光。 我看向抽菸的中年人。 他的拳頭是握緊的，代表押大。
反觀靠牆的年輕人，他眼睛眨了兩下。
意思是押小。
這一把兩個人的意見出現了分歧。
按照以往的觀察。 老頭這把會放棄不押注。 可是他的操作令人意外。
只見他把面前堆滿的現金放到了押小上，“這把我打賭是1、1、2四點小，開吧。”
我聞言的瞬間。 腦袋“嗡！”的一聲炸了。 老頭居然把骰子的點數都說了出來。 要知道此刻骰盅還是閉合的。 用不透光特質塑膠製成的骰盅沒有被看穿的可能。 可是他是怎麼知道點數的？ 是瞎猜還是真能聽骰？
“呵呵，我說老頭，你這把開玩笑了吧？難道你還有透視眼，能看穿不成？”
許老千抱著肩膀。 言語輕佻。 在她看來。 老頭這是虛張聲勢。
只有我知道。 沒有萬全的肯定。 是不可能這麼篤定的。
“呵呵，怎麼回事？這把你們不押注嗎？”
老頭沒有回答。
轉頭看向一眾賭徒。 賭徒們非常猶豫。 點數都能猜出來？ 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可還是有膽大的賭徒把錢甩在了押小的位置，“媽的，老子拼了，反正都是贏來的。”
有一就有二。 只要有人領頭，後面的跟注就順理成章了。 “對，老子全押了，就拼這一把。” “好，玩的就是一個刺激，我也全下。”在吵鬧和叫喊聲中。 檯面的注碼超過了兩百萬。
只要一把。
就能把小弟剛帶來箱子內的現金全部清空。
許老千也是捏了把汗。
我能看到她的肩膀在輕微抖。看來已經到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