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醫女
大家圍著團縮在一處的人起鬨。
“就是，虧得生了個女兒身，竟是如此浪費。”
“不如我們哥幾個享受一番再給她賣到窯子裡，豈不是還能賺點銅板？”
不懷好意的眼神和言語幾乎要將那縮成一團的人埋沒。
“如此醜女，怕是送給別人也沒人要。”乞丐兒拄著一根盲杖，往她身上啐了一口。
那團小小的身軀又瑟縮了一下。
另一個乞丐就要去拉人。
卻是被人擋住。
那佝僂著身軀的乞丐渾濁的眼往上抬，是一個嬌美娘。
她的華衣繡裙與這髒亂不堪的角落格格不入。
眼神清澈帶著一絲堅定，“她，我要了。”
“小娘子，這是我們先來一步，你這......”
慕輕皖知道他們是想要錢，若是自已上一世或許還會用錢買個低調。
如今嗎？
“啪——”
慕輕皖一巴掌拍了上去。
那乞丐猝不及防直接倒地，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直接跌落摔到了牆角。
慕輕皖歪頭看著地上探出眼來打量自已小可憐醫女，輕輕甩了甩自已的手。
後面的事情自有自已的人出手。
慕府的侍從上前來把暴亂的幾個乞丐兒壓制住。
而慕輕皖的貼身丫鬟則是拿了一個素淨的手帕來給慕輕皖擦手，“大小姐，你怎麼自已親自動手了。”
“大小姐，這些人怎麼處置。”
“打一頓，送去官府，要是官府輕易放了，再打一頓。”慕輕皖輕飄飄脫口而出的話實在是不i像是一個閨閣小姐能說出口的。
“能自已站起來嗎？”慕輕皖看著地上的醫女。
她也很想蹲下身去將雲慧拉起來，只是雲慧向來多疑，自已今日如此突然出現將她救下，想必她已經懷疑自已的目的不純了。
雲慧當然不是手無寸鐵之力的弱女子，光是她身上自帶的毒粉就能讓那些乞丐全都喪命於此。
她撐著地站起來。
“多謝小娘子相救，感激不盡。”雲慧給慕輕皖磕了頭。
口中說著感謝，卻沒有說要如何報答。
慕輕皖只淺淺看了她一眼，便兀自離開了。
雲慧看著她毫不猶豫地踏上了馬車，心中疑惑，難道說她真是碰巧路過順手救下了自已嗎？
在慕輕皖即將踏上馬車時，簾子又被劉氏掀開，她露出半張臉：“皖皖，不如將此人收進府中當個灑掃丫鬟？也好過將她一個弱女子置於此地忍人欺辱？”
劉氏長得便是一張軟弱令人信服的臉。
雲慧抬眸看了兩人一眼。
心中的疑慮還未徹底打消。
怎知，慕輕皖淺嘆：“阿孃，個人有個命，若是將她收進慕府也是收走了她的自由。”
劉氏看了眼雲慧，眼中有惋惜，“也罷，梅芳，你那些銀子給她。”
劉氏吩咐了梅芳又看向了雲慧：“小娘子，你若是與家人走散，便拿著這些銀子去官老爺那打點一番，若是無父無母，便拿著這些銀子去尋個好去處，胭脂鋪當個學徒，亦或是裁布店當個裁衣娘也不錯。”
雲慧能感覺到這位夫人是真心在為自已想歸處。
她轉眼又看上了慕輕皖。
眼前這位突然出現救了自已的人，好像當真不知道自已的身份。
全然沒有要自已為她效力的樣子。
就在慕輕皖已然要離開之際，雲慧開口了。
“小女雲慧，願跟隨娘子，灑掃丫頭，亦或者幹雜事，只要娘子能給我個住處，管我溫飽，何事我都願意。”
慕輕皖淡眸輕掃，“你說的那些我都不缺，你拿了銀子自已去尋個好歸處吧，不必自入鐵籠。”
鐵籠？
雲慧輕輕一笑，高門大戶可不就是鐵籠嗎。
她倒是個明白人，可自已又能尋什麼好去處呢，她一無名籍，二還是前朝逮捕之人。
當初阿爹阿孃費了千辛萬苦才將自已送出。
哪怕是每日食牲畜之飼，大地為床，雲雨為被，活得像一條流浪狗，自已也要活下去！
“娘子，小女會些許醫術，雖能力淺薄，但也能為娘子分憂，且一定忠心娘子，絕不背叛。”
雲慧心中有自已的掂量。
慕輕皖也知道她這句話半真半假，但有了這句，也足夠了。
“你會醫術？”慕輕皖挑眉。
雲慧低頭看了自已一眼，自已確實不像是會醫術的人，她看向劉氏，方才她便注意到了劉氏臉色蒼白，唇色不顯，還帶著咳嗽。
“這位夫人可是有疾，若是簡單的風寒咳嗽，只待我針灸一番，便可痊癒。”
雲慧沒有把脈，光是看劉氏的臉，只能看出有疾，至於到底如何還得進一步檢視。
“莫非你是覺得我府上沒有府醫？”慕輕皖輕嗤。
劉氏蹙眉說道：“皖皖，你便收留了她吧，我們慕府也不是養不起一口飯。”
慕輕皖嘆氣，“阿孃，你怎能如此輕信旁人，我們尚且不知道她的身份呢。”
劉氏看了一眼雲慧，柔順道：“她能有什麼身份，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慕輕皖無奈聳肩，“罷了，既然如此，那便聽阿孃的吧。”
雲慧鬆了一口氣，好歹能過段鬆快日子了。
不必日夜躺在這街角乞討生活了。
況且這位娘子看起來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已的身份，想來自已跟隨在她身邊也不會有多大的危險。
只要自已不要暴露太高明的醫術。
“你且跟著他們吧。”慕輕皖說了句。
便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多謝娘子寬宏大量，多謝夫人。”雲慧跟在那些人身後，隨著馬車一起走了。
慕輕皖進了馬車，心情好了些，醫世大族的親傳嫡女，雲慧，醫毒雙絕，無人能及。
若是能有她相助，自已身邊會輕鬆很多。
只是現在她估計心裡還有疑慮，要想讓她真正為自已效命並不是一件易事。
不遠處，還停著一輛馬車。
如銀似雪般的修長指節將撩起來的簾子放下。
“世子？現在怎麼辦，被慕家娘子先一步把雲慧救走了。”
“回府。”淡薄的嗓音傳來，不疾不徐。
男人一雙眸跟隨著自已拇指的玉扳指。
慕家娘子？慕輕皖，是碰巧嗎？
還是說她知道雲慧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