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吾倒沒想過她們的回禮,今日所見王家與郗家人,她只覺得很陌生,一絲熟悉之感都無。

以前母親在時,她依稀記有個謝家的男童會與她一道玩,但不確定那人是不是謝端。

人越想忘記什麼,卻越記得什麼,非自已能控制。她想將前塵忘得一乾二淨,可前塵之事撲面而來。

她一再對自已說,開心些,別難過,但心中悲傷悵然怎麼都揮之不去。

看看歪在一邊不理她的大藥渣,悲傷稍稍沖淡一些,這不是還有一個不開心的人陪著她嗎?總好過她獨立苦悶。

入夜,侍女將她買來的睡蓮放在屋裡大瓷碗裡,花朵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顧瞻躺在地鋪,尋思著錢真不經花,明日他得找兄長們借點錢還債,這輩子他還沒欠過錢呢。

平日吃穿用度都由公出,缺什麼母親與嫂嫂都會為他置辦好,一向沒將錢當回事兒,現在知道了,錢花出去就跟流水一樣,再也回不來。

回頭望一眼床榻,夷吾淺淺的呼吸聲傳來,映著紅彤彤的睡蓮,彷彿她也是其中一朵。

正當他以為自已可睡個安穩覺時,卻夷吾又只著內衫,蹬蹬跑來扒著他睡。

顧瞻不禁有些頭疼,“夷吾,你該不是每天都這樣吧?但第一晚你明明在榻上睡好好好的,怎麼就......”

好在夷吾這次沒有亂動,雙臂抱住他的脖子,老老實實的睡在他身上,就是中褲蹭上去一些,露出光潔瑩潤的一截小腿。

顧瞻本想將她推下去,觸到她柔軟纖薄的背時,夷吾微微哼唧一聲,像是小獸在嗚嗚。

他忽然有些不忍,手滑到她小腿,果然涼涼的。

拿薄被給她遮住小腿,認命般道:“好吧,你別亂動,就讓你在這睡一會兒。”

笑了笑,悄聲道:“喂,你是不是其實喜歡睡地上?要不咱倆換換,我睡榻上,你睡地上。”

夷吾睡著了,自然無法搭理他。

過了一個時辰,顧瞻被她壓身體有些發麻,便悄悄將她抱回榻上。

他坐在床榻邊,看著她恬靜柔美的臉,“你真是撿了大便宜,奪了我的清白,花光我的錢,讓我欠一屁債不說,還得讓我哄你睡,這都算了,你居然不給我買禮物,還和姓謝的聊得那麼開心。”

說著說著,他有些生氣了,便掉頭回地鋪上睡,不再理會夷吾。

清晨,微風中帶點涼意,謝端用青鹽漱了口,用完飯不久,便去家僕被叫去,叔祖謝原請他到主院。

見了謝原,他行禮請安,“請叔祖晨安。”

謝原披著一身氅衣,身形清瘦,他年已經六旬,握拳輕咳幾聲,這幾年他落下了病根。

“正則,聽說你昨日見到了顧家小郎與北雍公主?”

“是,叔祖。”

他示意謝端坐下,“此女如何?”

謝端笑道:“她容貌嬌美無雙,不是北人英氣的長相,瞧著柔婉端莊。”

謝原淡淡道:“你記住,你我也是北人,咱們的故土在陳郡,而非江南。”

謝端忙道:“這個正則自然記得,怎麼能忘記呢。” 他知道,叔祖是想回到故土的,只是......

只聽謝原又問,“她與顧家小郎相處情狀如何?”

謝端回想起昨日的情形,“顧瞻那人多高傲不馴,但在北雍公主面前卻是乖覺,將平日的氣焰都收起來了,倒像是正經夫婿。”

他又將夷吾說的那些關於衛植的事情告訴叔祖,“叔祖你看,北雍國君如此行事,真是出人意料,他不懼天地,不懼神佛,此人心性罕有,他妹妹也不遜色,也是個狠的。但我據說所知,此人有大節,絕非濫殺之人。”

謝原神色沒有變化,仍是和藹如初,“這位公主倒有意思,按理說,她不該對外人提及自家兄長的鐵血無情之處,但她偏偏說了。”

謝端身體歪了歪,“這說明我與她相談甚歡,她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原瞥他一眼,“這話你自已信嗎?她的心思再明顯不過,無非是想告訴我們這僑姓,她都嫁過來了,絕不允許有人破壞聯姻,對北雍行背刺之事。”

謝端幽幽一嘆,“她這般為北雍打算,我倒是有幾分敬她。”

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她捨棄故國,千里迢迢來到越國,只為她兄長的大業,而且她神色毫無怨懟之色,像是心甘情願。

謝原點點頭,“聽你這麼說,此女倒是肖其兄。”

謝端神色間有些躊躇,有些話他不知該不該問。

謝原留意他表情,便詢問:“你可是還有話要對叔祖說?”

“叔祖,你還記得王夷吾嗎?王家那位早夭的女兒,我小時候,叔祖帶我去王家,我同她玩耍過。”

叔祖與王夷吾的父親是忘年交,叔祖愛惜兒孫輩,出門拜訪朋友,有時會將他帶上。

謝原靜默不語,好一會兒才答道:“你為何突然提起她?”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她聰慧可愛,又喜歡笑,總角之宴嘛,言笑妟妟,總是讓人難以忘記。”

“她早就埋骨泉下,你何必再惦記?”

說完這句,謝原便令謝端退下,他自已則回了內堂休息。

謝端訕訕而歸,他這個話題好像讓叔祖不開心了。

對於那人休妻娶公主之事,他頗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新平公主逼迫他,還是他自已為攀附權勢才這麼做?

聽說婚後他與公主感情平平,兩人婚後五六年,才得一個女兒,他可曾有想過自已早亡的髮妻與夭折的女兒呢?

至於他心中那個荒謬無比的念頭,還是不要再對人提起了。

一個是北雍的房陵公主,一個是王氏早就下葬的女兒,不能因為一個名字,就將兩個毫不相干的人聯絡到一起,更何總北雍公主對自已名字的解釋很讓他信服。

夷吾正在撫弄她的睡蓮,一大早睡蓮又開了,顏色十分悅耳,連帶著讓她開心不少。

顧瞻來不及用早膳,便匆匆去找他的二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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