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夷吾醒來,天經亮起,大藥渣的地鋪也被收起來了。

她匆匆起床洗漱,不明白自已為何睡得這麼沉。

五歲那年後,她的睡眠就變得很淺,一直繃著神經,生怕睜開眼後,發現自已躺在棺材裡面,那實在可怕。

待洗漱完畢,顧瞻進來了,身後跟著兩位侍女,端著早膳。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咳,過來用早膳。”

夷吾搖頭,“不行,咱們得去向祖父他們問晨安,不能太晚。”

“祖父他們都上值去了,祖母平時起得不早,咱們用了飯去。再說,你不必每日都去,母親去就夠了。”

夷吾坐下用飯,她端起熬得糯糯的小米粥喝了一口,又用了醬木瓜,鹹中帶甜,脆脆的,口感極好。

“真不必每日去問晨安?”

“真不必,三五日去問一次晨安就好,嫂嫂們也是這樣。”

夷吾不信,“你是不是故意坑我,想讓祖母她們討厭我。”

顧瞻聽得想揍她,小沒良心的!他這般為她著想,她居然還懷疑她。

昨天他將人放到床上後,她忽然又抱住他不肯撒手,他只得陪著她躺了一會兒,直到她睡熟才離去。

說真的,地上睡著真不舒服,但為了不做王八,他也不能提出睡榻上。

用完飯,兩人一道去了顧老夫人院中問安。

顧老夫人拉夷吾坐下,摸摸她光滑的秀髮,還讓侍女拿了一匣首飾給她,兩人和和樂樂。

顧瞻靈機一動,“祖母,不如讓夷吾留下陪你,我出去給你買些吃食可好?”

顧老夫人正滿臉慈愛攬著夷吾,聞言臉色一沉,“不如何!別以為祖母不知道,你就是想溜出去!還用這理由騙我,當祖母糊塗了?”

顧瞻蔫了,身子一歪,“我就是想出去透口氣。”

“你出去做什麼?跟只開屏的雄孔雀一樣。”

“誰開屏了?是她們非要追著我,我理她們了嗎?”

夷吾有些好奇,他們在說什麼?

旁女的侍女掩口而笑,“小郎君每次出去,都會有女郎圍觀,甚至有人悄悄跟著他呢。”

夷吾愣了愣,“真的?”

這也太有趣了!南越民風奔放啊。

她興沖沖道:“祖母,我能出去看看嗎?讓他陪我一塊去。”

顧瞻眼睛一亮,“好啊。”

顧老夫人拍拍夷吾的手,笑眯眯道:“行啊,祖母年少時也喜愛出遊,不過得讓他跟緊你,別讓他自已跑了。”

聽得祖母同意,顧瞻喜不自勝,馬上讓人準備車駕,拽著夷吾就跑。

看著他的背影,顧老夫人不由失笑,這兩個孩子。

回到院中,夷吾特意囑咐顧瞻帶錢,她要買東西,顧瞻依言照做。

兩人上了青牛車,夷吾好奇的瞧著長著犄角的大牛。

顧瞻問她,“怎麼,你沒見過牛?”

“見過,但大多是耕地之牛,拉車的少見。”

“你們出行不用牛?”

“我們多用馬拉車,北雍不缺馬匹。”

她自豪一笑,“我出門時,是用兩匹駿馬拉車,大兄說,那是西域大宛國的良馬。”

顧瞻用手臂枕在車壁上,哼一聲:“你神氣什麼?我也有駿馬。”

到了集市上,夷吾稀奇的睜大眼睛,這看看,那瞧瞧。

怪不得說南朝富庶,帶門臉的商鋪林立不說,且河中往來船隻繁密,船上與岸邊也有叫賣貨物的,活蹦亂跳的魚蝦,蓴菜菱角等。

夷吾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扯著顧瞻問這問那。

問得多了,顧瞻嫌她囉嗦,相比於這些,他更想去騎馬射箭。

夷吾也不在意,只管四下逛著,她看上什麼,便喊上一句,“顧瞻,付錢。”

“顧瞻,給錢。”

“顧瞻,掏錢。”

......

顧瞻委委屈屈,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出來透氣’ ,夷吾分明拿他當個會走路的錢袋子。

半圈下來,護衛與侍女手上的東西都快拿不下了。

一位婆婆挑著兩筐睡蓮在賣,粉的黃的白的,擠擠挨挨在一處,像剛醒來的美人般。

夷吾停下腳步,忍不住用手去摸。

“女郎,挑些回去吧,放在屋裡養著,能開好久呢。”

夷吾將各色睡蓮都挑了一支,捧在懷裡。

“女郎,一共十五個銅板。”

“顧瞻,付錢。”

但等了一會兒,卻未見顧瞻人影,回頭瞅瞅,人不見了。

“你們看到將軍了嗎?”

護衛與侍女都搖頭,他們只顧盯著夷吾,沒分心關照便宜駙馬。

夷吾倒不擔心,大藥渣是土生土長的吳人,他不會迷路,且鶴舞說他武藝很高,應該不會再次被劫色。

夷吾身上沒帶錢,她便拔下頭上的青玉釵遞給老婆婆。

“婆婆,我身上沒有銅板,用這個換你的花行嗎?”

老婆婆打量釵子,擺擺手,“女郎,你這個太貴重了。”

這女郎像是玉雪砌成一般,出手就是價值不菲的玉器,她哪敢亂收。

夷吾握著釵子有些為難,這是她最身上普通的飾品了。

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將一把銅板放到老婆婆的攤前。

“婆婆,這些夠嗎?”

他聲音清朗,帶著一點磁性。

夷吾轉頭去看,是一位約二十來歲的青年,他一身雪白氅衣,身姿修長,眉眼溫潤得如四月春風,清雅無雙。

她怔住了,這人,這人......

婆婆數了數,一共有二十五個銅板,“夠了夠了,使不完呢。”

她數出十五枚,將剩下的還給男子,“郎君收好。”

男子卻並不接,他彎下腰,隨手挑了兩朵睡蓮,“不必了,剩下的婆婆收下就是。”

婆婆眉開眼笑,又硬往他手裡塞了幾枝睡蓮,男子無奈接住。

見夷吾怔怔看著自已,男人對她一禮,“女郎,花錢可不興你這樣。”

只一眼,他便看出那青玉釵是上品,價值不菲,一百筐睡蓮都能買到。

再看看她身後手上捧滿東西的侍從,心道,這是哪家的小娘子跑出來了,這麼能花錢,夫家能抗得住嗎?

那邊顧瞻走著走著,突然被人拉到路邊,他剛要掙開,那人急急道:“是我啊,我是你蕭兄,借一步說話。”

兩人閃到角落,顧瞻甩開他的手,嫌棄道:“有話快說,別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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