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瞻嫂嫂們忙到晌午,幾人聚在一起,猜測顧瞻與夷吾有沒有圓房。

二嫂認為沒有圓房,理由是夷吾神色鬆快,腳步輕盈,不像是經過那種事的。

三嫂認為圓房了,因為兩人之間看著並不疏離,小郎這種人,若是跟對方沒什麼,他才懶得管對方,更別提會牽著她的手。

大嫂笑道:“你們說得都有道理。”

另外兩人都笑她:“你倒是給個準話,你覺得到底有沒有?”

大嫂無奈道:“你們別淨琢磨這個,咱們下午還要看賬呢,得閒就睡一會兒,養足精神。”

三嫂酸酸道:“還是做小兒子好,最得寵愛不說,還不用操心俗務,連著他新婦都能享清福。”

大嫂和氣一笑:“不是這麼說的,小郎新婦是北朝公主,小郎便是長子,她也不會管理族務,母親也不會讓她管。她嫁來,不只是做顧家新婦這麼簡單。”

三嫂訕訕道:“大嫂說得極是。” 哎,其實顧家對新婦並不嚴苛,但也不能為所欲為。

到了午膳時間,幾位妯娌一道用飯,下午繼續處理事務。

至於新婦院中,早已給她安排了爐灶,食材都備著,庖廚之人也有準備,她想吃什麼,吩咐下去便是。

顧瞻再急也出不去院中,只得老實陪著夷吾用飯。

而夷吾想起衛植與江淮,神色有些黯然。

顧瞻看她的樣子,便問她:“你可是在掛念誰?想家了?”

夷吾用筷子數著米飯粒,“掛念我大兄,還有次兄。”

“你與你兄長的感情很好?”

“是,我幾乎是他們撫養長大。”

顧瞻哦了一聲,他雖不知北朝皇室之事,但皇子們向來爭權奪利,想來不會平靜。北雍國君能將妹妹親手養大,實在不容易。

“我大兄日夜操勞國事,身體不大好。而次兄要四處征戰,也很辛勞。”

“你次兄?他是哪個王?”

聽說北雍國君當年為上位,將他的叔伯兄弟全清理過,剩下幾個沒出息的,都被趕到封地去了,既不給兵權,也不給政權。

夷吾想起江淮,目光大亮,“次兄是我大雍最厲害的武將,他神勇無比,戰功赫赫,就像長城一般守護著我們。”

顧瞻有些吃驚,這描述讓他想到一人。

“你,你說的該不是神武將軍江淮吧?”

“嗯,就是他,除了他,沒人會這般厲害。”

看著她崇拜發亮的眼睛,顧瞻有些不悅,“喂,他姓江,你姓衛,怎麼就成你次兄了?”

夷吾氣哼哼道:“怎麼就不能?我們三人一起生活,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江淮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她也可以為了他們的大業,去做任何事情。

顧瞻仍無法理解,衛植對夷吾重要說得過去,那畢竟是她親兄長。但江淮為何也對她如此重要?

***

北境雖已是初夏,但山上積雪常年不化,冷峻無情的注視著一場廝殺。

江淮長槍所到之處,揚起一片血霧,他殺紅了眼,鮮卑軍應聲而倒。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堆起大片屍體。

直到黃昏晚霞漫天,照在積雪之上,神聖瑰麗,軍隊中傳出一陣歡呼。

“將軍威武!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江淮抹掉臉上的血跡,高高揚起五色織綿護臂,“諸位,天佑我大雍!”

那是夷吾給他繡的,上面寫著:百戰百勝,平安順遂。

回到營帳,他卸去鐵甲,軍醫來給他上藥。

眼下鮮卑已擊潰,大軍不日就能班師回朝了,夷吾肯定在殷殷等待。

他喚參軍上前,讓他將收繳的戰利品清點一遍,把最珍貴的挑出來,他要送給夷吾。

參軍習以為常,軍中誰不知,將軍最愛之人是房陵公主衛夷吾。

說來也奇怪,房陵公主明明不是他親妹,他待她卻勝過所有人,哎,將軍肯定是愛慕公主。

便湊趣道:“將軍,不如這次回去後,請陛下為你和房陵公主賜婚。”

江淮懶得跟他們解釋。

他對夷吾的感情,世人根本無法明白。

***

入夜後,屋裡涼絲絲的,顧瞻仍打地鋪,誰讓他自已信誓旦旦保證過,絕不上榻。

入睡不久,他察覺有道人影站在他面前,睜開眼去看,卻是夷吾。

她長髮披散,小臉白生生的,正幽幽盯著自已。

“你,你幹什麼?”

夷吾抱著雙臂,迷迷瞪瞪道:“我睡不著,怕黑。”

顧瞻拍拍胸口,“你睡不著也不該嚇我啊,沒良心,我睡地下都不得安穩!”

夷吾此刻記憶雜亂,只覺棺材裡很黑,又冷又悶,而眼前人她有些熟悉。

彎下腰,脫去襪子,整個人扒在顧瞻身上。

顧瞻微僵,用手輕輕去推她。

夷吾見狀用手臂抱緊他的脖頸,腿腳也牢牢纏住他,“你別動,我要睡在你身上。”

他身體結實柔韌,散發著乾淨溫暖的氣息,讓她覺得安心。

溫香軟玉在懷,顧瞻身上不由發顫,這場景有些熟悉,雁山某些畫面立時湧進腦海。

夷吾光滑的頭髮輕輕拂過他頸間,嘴唇也有意無意蹭著他的臉頰。

顧瞻閉上眼:她肯定是在勾引我,不能讓她得逞。

上次是因為她對自已用了藥,這次他是清醒的,一定能撐過去。

再華貴柔軟的床都沒有青年的身體舒服,夷吾很滿意,幾乎快要睡著了,偶爾愜意的挪動下身子,調整姿勢。

顧瞻將她推到一旁,剛鬆口氣,夷吾又爬上他身體。

他體內更加燥熱,少女身體極軟,領口透出一股幽香,他不由將發燙的手心蓋在她身上。

感受到背部的暖意,夷吾又往上拱了拱。

顧瞻悶哼一聲,她絕對是故意的!

夷吾半閉著眼,“這是什麼?硌到我了。”

顧瞻臉紅得要滴血,好在夷吾看不出來。

夷吾撐起一點身,摸索過去按了按,對顧瞻道:“你把它拿走。”

顧瞻:.......

他艱難道:“拿,拿不走。”

夷吾去捶他胸口,“能的,快拿開,我要睡覺!”

顧瞻心想:乾脆把她拍暈算了,我不想變成閹人。

手剛揚起,只見夷吾睜著眼,驚喜道:“咦——你是雁山的大藥渣。”

顧瞻怔了怔,放下手臂,側身將她抱住,嘴角都快繃不住了,終於承認了。

“告訴我,為何是藥渣?我好歹也算是解藥吧?”

夷吾睜著黑漆漆的眼睛,認認真真道:“藥都用完了,剩下的不就是藥渣嗎?”

“......那為何是大藥渣?”

夷吾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他,“因為大啊。”

顧瞻:.......

“......你喜歡嗎?”

“不喜歡。”

顧瞻抓住她的手往下滑,這個小騙子,肯定在說謊。

......

大約一炷香後,他輕喘出聲。

夷吾大概是累了,眼睛又閉上了,將頭貼在他胸口。

顧瞻深吸口氣,又故技重施,夷吾似有不滿,用力將手抽走。

他苦笑,真嬌氣啊,起身將人抱回榻上,給她掖了掖被角,讓她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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