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去蹭電影看。

畢竟是主角,還是離遠些比較好。

保不準因為蝴蝶效應就碰到什麼劇情角色了呢(雖然我還什麼都沒做)那可不行,起碼等我逛上幾天再說。

離開商業街來到室外,密集的人流促使我生出再次縮回樓梯間的慾望。

但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並不是我的作風。我嘗試克服對熱鬧的不適感。

隱身的感覺很新奇。我能光明正大地吃著小情侶分手的大瓜,能看見小偷偷走社畜的錢包後發現裡面一分錢沒有的憤怒表情,能聽見一個肥胖的黝黑男人對著手機用甜甜的聲音喊“哥哥~”

要是願意,我甚至可以當街扒下一名幸運兒的褲子讓他人觀摩其胖次的顏色。

不過我沒有這麼變態的愛好,頂多扯扯路人的頭髮或是絆一腳正在奔跑的上班族,然後欣賞他們驚恐或是生氣的表情。

社恐但愉悅犯(?不是

我就這麼漫無目的地遊蕩在人群,對熱鬧的排斥感逐漸降低。

蒽,適應了(大拇指)

一抹綠引起我的注意,我轉頭看去。

拳頭大的抹茶毛巾卷被女孩握在手裡小口小口吃著,白色的奶油點綴在其間,看起來誘人至極。

想吃。

我舔舔乾澀的嘴角,伸出蒼白布滿縫合線的右手,毫不掩飾灰藍異瞳中盛滿的惡意。

“啪嘰——”抹茶毛巾卷被我掀翻在地。

女孩明顯愣了下,隨後憤憤地看向身後。她大概認為是某個的路人撞倒的吧。

成為咒靈後,身為人類時僅剩的一點道德感也被磨滅殆盡。我蹲下身,用修長的手指挖起一小坨帶著白色奶油的蛋糕塞進嘴裡。

這一口給了我全新的體驗。

這新奇的感覺並不來自於舌尖觸及到的那片柔軟,而是來自於吃雲朵一般的無味。

意料之內。

看來以後白吃白喝的願望無法實現了。

我撇嘴,起身離去。

不知是我的時間觀念模糊了還是我穿來時就已經不早的緣故,天黑的格外的快。

……強搶居所嗎?

我陷入糾結。這不太好吧?

良心譴責著我,母親教導我的話彷彿還徘徊在耳邊。我嘆口氣……

往正在熟睡的陌生人身邊躺去。

混進看不見我的普通人的居所簡直不要太簡單。

道德?

對不起,沒有床香。

我輕輕扯著被子。

就這麼躺著好憋屈喔……我安撫著自已的良心,毫不猶豫抬腳將床的主人踹了下去。

這點動靜她估計醒不來吧?我在心裡盤算著,屏住呼吸(雖然咒靈好像不用呼吸)聽床下的動靜。

鼾聲只停了一小會便持續起來。

我放下心,替自已蓋上被子。

咒靈不用睡覺,於是我盯著漆黑的天花板發起呆。思緒再次回到粉色短髮少年身上,那雙暗金色的眼瞳縈繞在心底。

不管是日常番還是運動番,熱血少年漫的主角對我是完全沒有吸引力的,但虎杖悠仁卻意外給我留下不淺的印象。大概是對他的遭遇感到惋惜?

這是正常的,借鑑夏夏沒有放過它筆下的任何角色。

先不談後期臉歪的跟車座子似的宿儺,光是五條悟炸裂的下場方式就足夠抽象了。

那些提早下線的角色倒還逃過一劫,不敢想象夏油傑沒死,後期對著羂索:“沒能讓羂索大人使出全力我很抱歉。”的場景有多生草。

我感到一陣惡寒。

好無聊。

在床上結束幻想的我起身,摸著黑下床朝陽臺走去。

墨藍色天空只有孤零零的兩三顆星星在閃著微弱的光,彷彿隨時會熄滅。

就像高危番裡的普通人一樣。

也像我一樣。

陽臺雜物不多,我坐在窗邊搓著冰涼的手指。指甲摁入血肉,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但轉眼間便恢復如初。

沒有痛感。

是真的變成咒靈了。

我倒沒什麼悵然的,變成咒靈總比在咒術界007好。

如果我能擁有真人的術式便再好不過了,我還蠻想在空中體驗一把飛行的快感。

那我的生得術式是什麼呢?

除了擁有和咒靈一樣的軀體外就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嗎?

不能吧。

身後傳來動靜,大概是屋主人起夜或喝水什麼的。我沒有回頭,也懶得把精力放在看不見我的普通人身上。

“你……是誰?”飽含少年感的聲音略顯青澀膽怯,但卻如驚雷般在我耳邊炸響。

看得見?我轉過頭,目光落在身後的少年身上。厚厚的劉海擋住一邊的臉,露出一隻微微下塌的眼睛,眼底是藏不住的陰鬱。一邊眉毛輕輕蹙著,彷彿在提防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很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大概是劇情角色,戲份不多的那種。

真是倒黴。

我雙手支起身,向眼前的少年面無表情地揮手。“晚上好,今天的夜晚格外地美妙呢,

如果你沒有半夜起床的愛好的話。”

我毫不掩飾話語中對他的不滿。

……

許是被我的厚顏無恥驚到了,面前的少年許久沒有再說話。

“啊,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真人。”

嗯……話說我原本的名字是什麼……?

記不太清了。

就叫真人也沒關係的吧?

說完,也不管面前的少年作何反應,從窗戶一躍而下。

至於他會不會做噩夢什麼的,

關我什麼事。

都是咒靈了,沒殺了他都算我有良心。

雖然我不一定殺的掉。

有可能成為咒術師的傢伙都離我遠點,我不想以後遍地是熟人。雖然這很有戲劇性,但我並不想變成樂子。

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愉悅犯而已。

我正在思考一件有關哲學的事。

為什麼霓虹

這麼晚了

街上還有這麼多人。

……

好討厭。

我順著公路前行。沒有別的理由,單純因為這裡人少。

散步真的令人身心舒暢,我深吸一口氣,將雙臂張開,感受著夏夜清風的吹拂。

……很怪

很奇怪。

公路的一側是佈滿青苔的牆,另一側則是向下延伸的滿是植物的荒郊,幾分鐘前似乎還傳來微弱的打鬥聲。

這一切都令我感到不安。

很像某關鍵劇情的節點。

要走下去嗎?

我遲疑地往前邁了幾步,映入眼簾的非正常塌陷突兀地出現在公路上。

……

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

漏瑚想要殺死五條悟卻被單方面毆打的劇情?

但是時間線對不上吧?

虎杖悠仁不是還沒有受肉麼?

我不抱有僥倖心理,掉頭離開。看熱鬧的前提是有命看,好奇心害死貓的案例可不佔少數,如果真的是這個節點,再往前邁幾步那不找死嗎?

……

我面無表情地望向左肩上搭著的手。

跑慢了。

“哇哦,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特級咒靈怎麼像竹筍一樣一個接一個冒出來。你有頭緒嗎?咒靈同學。”

黏膩的嗓音從耳畔傳來,令人起一身雞皮疙瘩,而聲音的主人卻毫不自知。

嗯,有點小可惜。

今天真倒黴。

還沒有去澀谷打卡呢。

話說咒靈被拔除是什麼感覺?

蕎麥麵到底是什麼味道……

大腦充斥著各種想法,但唯獨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即使身邊一米九幾的男人正釋放著令人喘不過氣的威壓。

我沒有逃跑的打算,也沒有爭取活下去的機會的動力。當前時間線的戰力天花板,五條悟,把四大天災當沙包打的傢伙,逃跑的可能性為百分之零。

活下去的機率……百分之一都不到吧?

“五條老師,這隻咒靈……”虎杖悠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破我剩下的一點僥倖心理。

看錯了嗎……?

虎杖悠仁當時是有複眼的痕跡嗎?

果然高估了我的視力呢(笑)

“啊……悠仁,好好學習喔,這隻咒靈不比剛剛的火山頭弱啦——”

五條悟朝虎杖悠仁揮揮手,另一隻手卻用足以壓碎我骨頭的力度摁著我的肩膀。“你說是吧?咒靈同學。”

……

莫名其妙想起我的親友。

在遊戲裡坑完他後線下也是這樣對我的。

但是這沒由來的親切感是怎麼回事……

“阿拉,咒靈同學在想什麼呢?”五條悟笑嘻嘻地大力拍拍我的肩,然後抓著我的頭髮迫使我轉過頭面向身後。

“在想咒靈死亡時會不會痛,

以及無下限摸起來是什麼觸感。”我如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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