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闖關者
不同於上層區域的走廊，此處的走廊顯得異常寬敞和明亮。
在走廊的內壁，被包覆了某種合金材質的裝飾板，橘黃色的主體結構中，還有著一道向內凹陷的波浪形金色腰線。
腰線上部，用銀色的金屬漆描繪了各種只存在於舊時代的生物輪廓，上面還簡短的標註了該生物的介紹。
兩條嵌入在走廊頂部的燈帶，將這條寬敞的走廊映照得十分亮堂，甚至讓早已經習慣昏暗光線的顧晚感覺到刺眼。
幾人順著走廊一路前行，在跨過一道由兩名手持電磁步槍的守衛把守的自動門後，眼前的空間豁然開朗起來。
顧晚在數月前也曾來過一次，當時的她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在總計91層的太蒼地堡中，86層已經屬於絕對的頂級富人區域。
很難想象在如此之深的地底，會存在眼前這種高度達到三十米以上的空間存在。
這種高度已經超過平均不到三米的上層空間太多太多。
這個樓層的頂棚上全部鋪設了解析度極高的熒幕，上面是晝夜交替的擬真天象。
聽吳傑介紹說，還會有颳風下雨的實景展現。
在這片藍天白雲底下，一棟棟青磚白瓦的復古四合院錯落有序，在院落之間還鋪蓋了模擬植被和模擬林木。
顧晚至今仍記得，在吳傑的家門前，甚至還有一條真實的人工溪流環繞而過。
短暫的失神後，顧晚向B001問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我是不會答應接下這份工作的。”
B001對此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十分輕蔑的笑容，說：“放心，你會答應的。”
在距離兩人不遠處的一棟四合院裡，二樓的視窗處正有一名撥動樂器的婦女。
看到顧晚的穿著打扮，她明顯流露出慌張的神色，彷彿是受到驚嚇般，很快放下手中的東西，“砰”一聲關上了窗戶。
B001順著顧晚的視線望去，輕笑一聲，說：“住在這裡的人，都認為上層的平民身上帶著地表滲透下來的病毒，你知道麼？”
顧晚久久不語，對於這一點她早已深有體會，可她卻不明白B001突然說這話到底是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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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幾個月前。
那日，顧晚憑藉吳傑從保密頻道中傳遞過來的身份口令，第一次踏進了八十六層的地面。
那是她與吳傑第一次面對面相見，也同樣是她第一次領略到富人與平民之間真正的差距。
她曾經也憧憬過富人的生活，在她的想象中，富人區無非是擁有更大的房間，有著更舒適的居住環境。
在他們那大大的房間裡，也許有著享之不盡的新鮮食物，有著柔然舒適的好看服飾......
可當她真正見識到這一切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已是坐井觀天了。
由於心中震撼，她忽略了八十六層居民眼中異樣的目光，帶著欣喜的心情來到了吳傑家的院門前。
可早早守候在門口的吳傑在見到她的剎那，臉上卻露出了鄙夷和懼怕的神色。
這個在她眼中陽光開朗、談吐風雅的翩翩少年，卻對她露出了與其他富人如出一轍的表情。
“我們不要再聯絡了，你只是一個低賤的勞奴，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吳傑的話語如同一把尖利的長矛，狠狠擊潰了她對愛情的所有美好憧憬。
她渾渾噩噩的離開了八十六層，卻沒有發現那四合院的二樓有一張同吳傑一模一樣的臉，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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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B001將她再次帶到了這片富人的領域中，還說出這樣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讓她感覺到格外不解。
B001沒有解釋，而是帶著她又來到了一片小樹林旁。
他在一個小土坡前停下腳步，彎腰掀開了那上面的模擬草皮，露出下方一個十分精緻的金屬拉環。
讓人不得不感慨，這就是富人的世界，哪怕只是一個氨水池的井蓋，這種平日裡不可能會有富人靠近的地方，竟也篆刻著精美的紋飾。
B001在井蓋邊坐下，並拍了拍身邊示意顧晚過去。
他微笑著說道：“這裡的監控只能接收畫面，你可以放心說話。”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顧晚當即問出了自已心中最大的困惑。
“自然是想讓你接受這份工作。”B001雙手一攤，說得理所當然。
顧晚直視著他，她並不認為對方是打算用這種幼稚的手段來勸說自已。
B001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然後就開始自顧自地講起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非常出色的程式設計師因為一場意外，被困在了一個只有惡臭和野蠻的山洞裡。”
“這在裡，他被迫做著繁重的工作，過著三餐食不果腹的日子，可他卻沒有沮喪，反而覺得自已是來到了天堂。”
“因為他早已厭倦了，厭倦了生活中都是令他深痛惡絕的程式碼與數值，享受起當下這來之不易的安寧。”
“但不幸的是，來自地獄的使者最後還是找到了他，並告訴他說，這不是屬於他的世界，他的使命是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完善，也更加合理。”
“在聽了地獄使者的話後，他幡然醒悟，感覺自已似乎是找到了這段時間始終都縈繞在他心頭的那股缺憾的來由。”
“沒有過多的猶豫，他毅然跟隨地獄使者回到了地獄中，此後日復一日重複著相同的工作，再也沒有享受過心靈上的片刻安寧，但也再沒有發出過抱怨。”
“直到後來，他有了家庭，有了自已的孩子，孩子又有了孩子的孩子。”
“他對自已的孫子說，這個世界是虛幻的，千萬不要迷失了自已真正的方向。”
說到這裡，B001似乎是從無盡的回禮中回過神來，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看向顧晚，不再言語。
顧晚還是不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問：“所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B001笑道：“對，他孫子也是這麼問的。”
顧晚頓時為之氣結，怒道：“你兜了那麼大一個圈子，就是想罵我是個孫子？”
“程式設計師對他孫子說，生命的意義在於你自已心中的正義是什麼，而不是世人口中的善與惡。”
他頓了頓，向顧晚發問：“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心中的正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