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應天行（三）

回去途中發現一處在有叫罵聲，二人靠近人群，往裡面瞅是怎麼個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我的大兄會失蹤？”錦衣男子滿臉戾氣，如同一頭被激怒的兇獸，對著一名小廝拳打腳踢。小廝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聲音顫抖得彷彿風中殘燭。

“從昨日開始，我大兄就不見了蹤影，你們這群沒用的奴才，竟然還沒找到！”錦衣男子越說越氣，覺得腳踢還不夠解氣，順手抄起椅子狠狠地砸去，一下、兩下、三下……椅子在小廝身上碎裂。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提醒道：“王兄，這小廝已經被你打死了，還是先停手吧。”王凱斜睨了一眼那滿身是血的小廝，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哼，若是在江城府，這賤奴定會被我吊在樹上，風吹雨淋個三四五天！”

李嬌嬌在人群中聽到這句話，緊緊攥住凌白的衣角，美眸中滿是憤怒，“這人好生可惡，就這樣草菅人命！”凌白也是嘆息一聲，“唉，世道便是如此。”

王凱一臉無所謂地放下那把已經破碎不堪的椅子，然後若無其事地跟著他那幫狐朋狗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人群。周圍的人們對此反應各異，有的人表現得滿不在乎，彷彿這種事情司空見慣；有的人則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似乎覺得那個小廝死得其所；還有一些人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死一個小廝罷了，就算打死幾個平民百姓又能怎樣呢？\"有人冷漠地說道。

\"嘖嘖嘖，真是活該被打死啊，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另一個聲音附和道。

\"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我感覺有點不舒服。\"一個女子輕聲說道。

聽到這些話，李嬌嬌美麗的眼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她無法理解為什麼大家對那個小廝的生死如此漠不關心。凌白摸著李嬌嬌的頭，暗暗道：\"這船上大多是江城府裡的大家族，像我們這樣的只是少數罷了。\"

李嬌嬌心中一陣悲涼，在村中村民們發生爭執，會去找族老們評判，最嚴重的懲罰也不過是送去官府。

“走吧，不要再看了。”

李嬌嬌“嗯”的一聲，跟著凌白離開，回來時正好看見飯菜放在椅子上。介於剛看到這種事，二人都沒有什麼胃口，便一直放在門外等待小廝收走。

而與此同時，吳家樓船的總管則指派了幾名手下讓他們將那已死去多時的小廝抬出船艙，扔進了洶湧澎湃、水流湍急的江水中。那位身材最為魁梧健壯的男子實在不忍心目睹這悲慘一幕，嘆息道：“像咱們這樣賣身為奴之人，最好的結局無非就是等到年老體衰時去做個乞丐罷了。”

“那又能如何呢？若不是迫不得已賣身求存，恐怕連活路都沒有啊！畢竟這場大旱已經持續數年之久。我所在的村莊，唯有我僥倖存活下來。”旁邊一名倚靠在木板上的人附和道。

此時此刻，也只有趁這個間隙，他們才敢稍稍偷懶一會兒。儘管身旁橫陳著一具死相悽慘的屍首，但對他們來說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站起身來繼續處理屍體時，卻猛然驚覺眼前赫然浮現出一道黑影。

待那黑影逐漸走近，兩人瞬間嚇得雙膝跪地，原來來人正是吳康。他面沉似水，毫無表情地凝視著他們，冷冷地質問道：“你們兩個究竟是幹什麼吃的？辦事如此拖沓磨蹭！”

“少爺，我……我們……”壯漢支支吾吾，如鯁在喉，面前的少爺在江城可是臭名昭著，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簡直不敢想象。

然而，為何少會出現在此？他難道不應該在船內沉醉於紙醉金迷之中嗎？吳康斜視著早已死去多時的小廝，心中暗自忖度：他們行事磨蹭拖沓也好，這屍體還在此處。

在吳康眼中，小廝的屍體周圍盤旋著一股極其濃烈的黑氣，彷彿在昭告著其即將化為邪祟。吳康暗自琢磨著，與其將這這具屍體扔進大江，自已成為邪祟，倒不如用這些人的血肉來餵食它，說不定會應天行會別有一番趣味。

“你們深知吳家的規矩，犯錯自然要受罰。”吳康的聲音猶如夢魘一般，縈繞在兩人耳畔。二人皆被嚇得冷汗涔涔。

“少，少爺，我們再也不敢了！”壯漢的聲音顫抖著，“小的定會勤勤懇懇，絕不再犯！”另一個人亦是如此附和，只可惜，吳康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念頭，反而露出一抹微笑。然而，這微笑在他們眼中卻是那樣的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少，少爺......”

“很快的，不會很疼。”吳康那不健康的膚色在夕陽餘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蒼白，宛如死灰。他那淒冷的微笑，彷彿是在炫耀著他們的死亡。

“很快的，很快的......”吳康輕聲呢喃著，聲音輕柔得彷彿能融化人心一般。至少，在他自已看來。

然而，與此同時，那兩個不幸的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絲慘叫聲，便被突如其來的紅色光圈緊緊地包裹住。他們的身體在瞬間變得扭曲變形，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揉捏擠壓著，痛苦不堪。

緊接著，這詭異的紅色光圈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收縮，將兩人緊緊地束縛其中。隨著光圈的不斷縮小，他們的生命力也被源源不斷地抽取出來，轉化為滋養怨氣滔天的鬼魂的養分。

它貪婪地吞噬著送上門來的美食，盡情享受著這份難得的盛宴。

而吳康，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目睹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的眼神中既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情，也沒有半點愧疚之意。相反，他似乎對這樣的場景感到十分滿意。

\"讓這場戲再猛烈些吧！！！\" 吳康發出一陣狂笑，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癲狂與病態。\"主人需要更多的滋養來恢復力量，而你既然得到了新生，就應該知道感恩戴德！\"

它穩穩地站立著，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睛瞬間燃起熊熊的復仇之火。

\"新生、復仇、感恩......\" 小廝喃喃自語道，彷彿這些詞彙已經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主人服務，為主人獻身......\"

吳康滿意地凝視著眼前的傑作，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非常棒，真是完美至極。\"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悄然出現在他身後。原來是那名道士，他的眼神冷酷如冰，透露出一股威嚴。

道士冷冷地質問道：\"準備好了嗎？\"接著警告說，\"別誤了主人的大事，更別忘了我那位大師兄可不是吃素的。你如此橫生枝節，是否明智？\"

面對道士的質問，吳康顯得毫不在意，甚至帶著幾分輕蔑回答道：\"那又怎樣？你大可趁著夜色悄悄潛過去啊！以你的身份，要把那幾個人騙出來還不是輕而易舉？\"

道士皺起眉頭說道：\"可是大師兄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異常，如今對我已不再信任。\"聽到這裡，吳康不屑地哼了一聲：\"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你懂什麼？大師兄可是那個老不死最為器重和信賴的徒弟！他不僅天賦異稟，更是勤奮刻苦。其造詣之深，令眾人望塵莫及！”道士反駁道，“若是被他發現什麼，在主人破除封印之前，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哼！”

二人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