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求將（下）

夫餘三人跑到有桃身邊，把她攙了起來。夫餘趕忙詢問傷勢，有桃說：“沒事，沒事。就是腳好痛，走不動路了。”於是，夫餘抱起有桃，往她的房間走去。

這時，青陽走過來衝子真說道：“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對弱女子下如此狠手？”

子真指著青陽，怒道：“我什麼時候說我是男人了？你們一個個瞎了眼，我是子夷的妹妹，長郡主——子真。”

“什麼？”青陽、微生二人同時驚詫道。子真捂著臉，哭著離開了門客驛站。

夫餘拿了些雲夢山的外傷聖藥“一盤珠散”，扶起有桃的腳，只見她的足部白皙如凝脂，就是腳腕處腫得像個桃子。夫餘把“一盤珠散”倒在手掌上，慢慢地在她腳踝處敷開。

又拿了一瓶酒，將酒塗在手中，拿火褶子一點，整個手掌燃著火給有桃推拿起來。

不一會，只見有桃的腳踝腫消了下去。“大人真是厲害，現在沒那麼疼了。”有桃說道。

“應是筋裂了。腫是消下去了，但還是要躺著休息幾天才能好。”夫餘說。

“知道了，大人”有桃這時笑了起來，伸手拿過了酒瓶，仰頭喝了一口。

“你幹什麼？”夫餘問道。

“我聽老人說，摔傷了不僅要外敷，還要喝些酒，才能活血化瘀，好得才能快一點。難道不是麼？”有桃說。

夫餘笑了起來，看著有桃說道：“真是個傻姑娘。”

有桃又喝了一口，把酒遞在夫餘手上，說：“大人，這酒真好，你也喝一口。”

夫餘看著她已泛微紅的臉龐，說：“我不喝。”

有桃拿著酒，說：“我從小家裡窮，父親早年打獵時，被猛獸叼走不見影蹤。母親把我和弟弟撫養長大，但十四歲那年，母親也身患重病。為了給母親治病，我不得不進宮當宮女，給母親換了些治病的錢。”

“剛進宮的時候，宦侍們欺負我們新來的宮女，給的飯都是殘羹冷炙，吃了肚子都疼。於是，我們每次收拾餐桌後，就偷偷留下些酒菜。回到自已的房內，便偷偷喝酒，偷偷吃那些佳餚。那些宦侍們還奇怪，為什麼吃得清湯寡水還能胖起來。哈哈哈。”

夫餘聽後也跟著笑了起來，有桃又把酒遞了過來，夫餘這次沒有拒絕，喝了三口。

夫餘緩緩地說：“我跟你一樣，我本是南江國一家農戶的孩子。西山國在鄢郢與南江國大戰一場，我的父母都死了，我們村子十室九空。正好師父路過，把我帶上了雲夢山。師父對我來說如同父親一般，我師兄弟三人這次下山就是領了師命，能使天下不再陷於紛爭，能使百姓能夠不再顛沛流離。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阻擋這件要事。”

有桃說道：“但是中長靈並不信任你，從不給你帶兵的機會。”

夫餘聽到這話，突然問道：“你……你一個宮女，怎麼能知道這些事情？”

有桃明亮的眼睛盯著夫餘說道：“王上還是郡王的時候，一次我隨他打獵，迷了路走到了山林最深處，沒水喝，也沒吃的，飢渴難耐，暈倒在了山裡。”

“醒來的時候，我被一位獵戶救起。他不僅救了我一條命，還給了我很多錢財，讓我帶給我的母親和弟弟。”

夫餘道：“這位獵戶真是一位好人。”

有桃繼續說道：“但他並不是普通的獵戶，他是東海國的間人——八爪蜘蛛。”

夫餘驚詫道：“間人？”

“是的，後來我就回到宮中，幫他刺探中長國發生的事情。”

夫餘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到窗邊看了看是否有其他人聽見。關緊了窗戶後，問道：“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有桃的眼裡似乎含著淚光，說道：“大人，我想讓你幫我做件事情。”

“做件事情？”

“是的，我在宮中偷偷得了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東海國的八爪蜘蛛。”

“什麼？”

“大人，你看。”說著有桃便從懷中拿出一本冊籍，交給了夫餘。夫餘看上面寫著幾個字——《朱雀兵法》。

有桃說道：“中長國軍中最為厲害的就是重騎兵——朱雀武卒。這本冊子就記載著朱雀武卒的訓練方法、武卒兵器的鍛造方法以及各地形佈防的要義。”

夫餘開啟冊子翻看，裡面果真記載著極為重要的朱雀武卒的軍事要秘。“你想讓我怎麼樣？”夫餘問道。

有桃暗暗地說：“這安邑城東南有座“青煙閣”，表面上它是一座驛舍，其實是各國間人們買賣情報的地方。中長靈把我賜給你之後，我懷疑我是否暴露了，想盡快把這本《朱雀兵法》遞出去。本來，已經與八爪蜘蛛傳遞資訊，說是明日把這本書給他，但不成想今天傷了腳。大人，你能幫我嗎？”

夫餘看著她，她也緊盯著夫餘。見夫餘遲遲沒有說話，只見她閉上眼睛，朝著夫餘的唇上吻了過去。

夫餘連忙推開她，沉思了片刻，說道：“好！”

翌日的夜晚，大雨滂沱。夫餘隻身來到青煙閣。

夫餘按照有桃所說，來到丙字客間。開啟門看到一位獵戶打扮的人早已在裡面等候。

獵戶見到夫餘並未說話，只是倒了一杯熱茶，敬到夫餘面前。夫餘拿起茶杯，把茶倒在了地上。

那人又斟滿了一杯酒遞到跟前，夫餘便將酒一飲而盡。

只聽那位獵戶說道：“東方未明。”夫餘答道：“顛倒裳衣。”

那人又說道：“東方未晞。”夫餘繼而答道：“顛倒衣裳。”

那人問道：“有桃怎麼了？”

夫餘說：“昨日她腳受傷了，不能行走。便讓我把東西帶給八爪蜘蛛。”

那人說道：“我就是八爪蜘蛛，書在哪裡？”

夫餘從身後拿出書來，交給了八爪蜘蛛。八爪蜘蛛翻看了片刻，確定是真書無疑。

八爪蜘蛛衝著夫餘笑道：“你和有桃為東海國立了大功啊！”

夫餘點頭說道：“是啊，那就讓有桃出來一起慶功吧。”

“什麼？有桃不是傷了麼？”八爪蜘蛛突然語塞。

夫餘又大聲喊道：“有桃，你出來吧！”

話音落了半晌，只見有桃從裡間慢慢地走了出來，她吃驚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大……大人。”

夫餘說：“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中長王上潛伏在我身邊的人。你只不過是來試探我。我說得沒錯吧？今天你們要是把這本書帶走，埋伏在這周圍的刀斧手恐怕就會把我捆起來，交給王上。”

八爪蜘蛛也驚恐地說：“你想怎麼樣？”

夫餘說：“今天恐怕在我和你們之間只能有一個活人走出這青煙閣。”

八爪蜘蛛把《朱雀兵法》扔給了有桃，說：“快跑！”

只見夫餘雙手在空中施法，施展了“隔空取物”符。金光一閃，有桃手中的書一瞬間到了夫餘的手裡。

就在此時，微生、青陽破門而入，微生拿起陰陽鏡向有桃二人照去，那二人登時就沒了性命。

夫餘看著有桃站著倒在地上前，她眼中似乎流露著遺憾與不捨。即便死亡的那一刻，她也是看著夫餘。

微生見夫餘久久沒有說話，說道：“師兄，我看這有桃心地並不壞，只是受了指使。陰陽鏡三日內拿紅面反照，可以起死回生。你看……”

夫餘揮手打斷道：“不必了。這兩人乃是中長靈的內衛，如果放了她，恐怕會引火燒身。”

火德宮內，夫餘三人朝見中長靈。夫餘稟報：有桃乃是東海國間人，企圖將偷竊的機密《朱雀兵法》遞送到東海國。還好夫餘三人及時發現，當場誅殺了有桃和接頭人八爪蜘蛛。

中長靈看著奏請，並未抬頭。過了一會，說道：“來人啊，宣旨：即日著封夫餘為朱雀前將軍，微生、青陽為前軍主簿。”

三人作揖謝恩，夫餘將《朱雀兵法》從懷中取出呈給了中長靈。

中長靈笑著說道：“這本《朱雀兵法》寡人也賞賜給夫餘，日後朱雀武卒就由你們帶領了！望你們三人為中長國再建新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