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

陰雨綿綿。

“姑娘,醒醒,到了。喂,醒醒!”

廖星緩緩睜開眼,腦海中還在不斷閃回剛才詭異夢境的片段,愣了幾秒才付錢下車。

夢裡詭異的場景…一群人…不,好像是自已和一群陌生人在玩遊戲,玩命的遊戲。

不對勁…

她望著四周,有些出神——天黑了。

更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手機上的日期,10月26日,22:12。

時間怎麼跳到一個月後了?

她懷疑是手機出了問題,於是想開啟瀏覽器檢視正確時間,偏偏網路也出了問題。

有這麼巧的事嗎?還有明明從咖啡店上車的時候才下午四點,怎麼到了以後天都黑了?

計價表顯示里程金額和平時沒有太大出入,是不存在司機繞路行為的。

秋寒料峭,廖星合上手機,揣著滿心疑惑走進了小區。

門衛大叔這個點不應該樂呵呵的看著美女直播熱舞嗎?怎麼門衛室裡邊一個人也沒有?

廖星居住的小區建於上世紀九十年代,物業管理十分鬆散,除非遇見檢查和突發情況,不然是絕不會去巡邏的。

這裡隔三差五就會斷水斷電,公共座椅侵遍了黃漬,垃圾桶周圍的生活垃圾堆積如山,惡臭漫天。

只要下雨,骯髒黏膩的汙水就會從排水口溢位鋪滿整個地面,在昏暗路燈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油斑,白色泡沫呼吸般起伏破裂。

單元門禁永遠會被一塊石頭抵著,也經常會看見有人把電瓶車推進電梯,這讓張貼在牆上的警示語和電瓶車自燃案例變成了笑話。

廖星如今最大的心願就是儘快存夠錢,然後搬離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老舊小區是城市的瘡疤,從裡到外都爛透了。

已經沒什麼好留念的,她討厭這裡,討厭這裡的春夏秋冬。

今晚小區裡格外安靜,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外,什麼也聽不見。

每一戶的燈都黑著,就連平日裡鏖戰到半夜的老年人活動社也是黑的,絲毫聽不見麻將碰撞的聲音。

正當廖星狐疑時,身後傳來了奔跑聲,只見兩個穿著黑色衛衣的人一前一後追逐,他們似乎還彆著腰牌,光線昏暗看不太清上面寫的什麼。

兩個黑衣人很快便與她擦肩而過。他們將帽簷壓得很低,兜帽下是一張相同的面具——類似電影V字仇殺隊的面具。

這是在玩什麼cosplay?

兩人的聲音很快消失在轉角,廖星收起好奇,加快腳步走進了單元樓。

一樓的地磚上,凌亂的黑漬腳印延伸至消防通道,看得出對方跑的很急。

電梯門外的滅火器旁有一枚青銅懷錶,看起來做工很是精緻。

單元門外傳來了奔跑的聲音,廖星的心底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安,趕忙走進了電梯。

就在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她看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緊接著電梯外便傳來了沉悶的巨響,然後是物品滾落樓梯所產生的陣陣異動。

電梯在6樓停下,廖星徑直走到屋門外。

602室,從小長大的地方,房門外的地磚上蒙著一層灰塵。

廖星是喜歡整潔的人,家門口的地面不應該有那麼多灰塵才對。

房門兩旁的對聯褪色到看不清字跡,破破爛爛就像傷口剝落的痂。

這幅對聯,還是父母去世前的那個新年貼上去的。

廖星每天回家都會下意識想伸手去把這幅對聯摘下,卻又極力剋制。

因為旁人說這叫留個念想,因為醫生說睹物思人有助康復病情。

她喪失了表達悲傷的情緒,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病,也是讓她被旁人說為冷血動物的原因。

廖星緩緩收回企圖撕下對聯的手,隨後從包裡掏出鑰匙開門。

門把手上也滿是灰塵,太奇怪了,不過一天沒回來而已。

正當廖星準備開門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然後,她便被一隻手臂死死卡住了喉嚨。

她連忙抓住對方的手腕企圖掙脫桎梏,可無奈後絞頸連職業摔跤手都難以在被偷襲的狀態下掙脫,更別提只有九十斤的她了。

爭鬥間,她的手指被硬物割傷,是那人手腕上帶著的手鐲,然後,廖星像是扯斷了什麼東西。

脖頸處的大動脈被阻斷,腦內供血不足,很快視線開始變黑,本能的掙扎逐漸式微,意識消散。

當廖星再次醒來時,除了頭暈腦脹,脖頸痠疼外,並沒有發現其它異常。

不對,房門是虛掩著的!

她警惕著蹭起身子,手掌卻被地面的硬物硌的生疼,仔細一看,是一顆小巧的金色轉運珠,不遠處還有一條斷裂的紅繩。

她拾起那顆轉運珠細細檢視起來,然後連忙撥開自已的袖口,疑竇頓生。

那根斷裂的手繩和她手腕上的一模一樣!就連轉運珠上刻著的那顆星星圖案也完全一致!

這怎麼回事?!

不安的情緒瞬間蔓延全身,從下網約車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手機沒有訊號!得趕緊離開這兒!

可正當她準備逃跑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卻將她牽制住,讓她無法邁開雙腳。

那股力量牽引著她的手握住了門把,然後——

呯!

震耳欲聾的響聲完全蓋過了老舊屋門開啟的吱呀聲!

隨後映入眼簾的畫面令廖星呆愣原地——

客廳中央,一個穿著黑色衛衣,帶著面具的人坐在椅子上,大半頭顱連同面具不翼而飛,四濺的鮮血和組織將牆壁刻畫成一幅令人胃部反酸的畫。

她蹙眉,那人是被固定在餐桌上的獵槍殺死的,板機被一根線牽引,連線著門把。

那股無形的力量還在牽制她,並將她帶進了屋內。

廖星的大腦飛速運轉,很難釐清這短時間內發生的所有事。

為什麼有人利用機關借刀殺人?是襲擊自已的人乾的嗎?

她努力平復情緒,至少目前的境況確實容不得她做出任何出格舉動。

很快,桎梏住她的力量似乎消散了。

廖星緊緊貼著鞋櫃,緩緩朝身後的屋門挪去,儘量避免發出響動。

得先離開這裡,襲擊自已的人沒準就在暗處!

可就在此時,一道空靈的機械音憑空響起——

【監測到玩家死亡!】

【您親手殺死了玩家:廖星,並獲得了遊戲繼承權!】

【玩家:廖星,您已成功啟用「生死遊戲」!】

廖星整個人都懵了,搞什麼啊?

與此同時,她的眼前浮現出‘生死遊戲’四個猩紅大字。

此刻,廖星已經挪至屋門邊,當她企圖用最快的速度開門逃離時,冰冷的警告再次響起。

【你已經窺見「生死遊戲」的存在,對「生死遊戲」視而不見者,將予以抹殺!】

話音剛落,那個和她同名的屍體上方出現了一道詭異的光束,一息間,光束穿過,屍體變成兩半!

廖星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強忍著空氣中瀰漫的腥臭味,低聲問道:“什麼意思?”

【「生死遊戲」的傑出者可以獲得想要的一切,是能讓你階級躍遷的捷徑。】

【「生死遊戲」無所不能,根據資料顯示,你極度渴望修復悲傷情緒,「生死遊戲」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廖星並沒有著急拒絕,整個空間都充斥著詭異。

那道憑空出現的光束足以佐證其不容置疑的威懾。

“修復?”她試探道,“你是說能治好我缺失的情緒?”

【當然,只要通關遊戲就能獲得積分,積分可以滿足你的願望。】

“積分?”廖星緊貼著門,極力保持冷靜周旋,“治好我的病需要多少積分?”

【通關首輪遊戲後,答案自會浮出水面。】

【你需要做到的,僅是擁有過人的勇氣和智慧。】

廖星聽後還想周旋,那道機械音卻將她的話語打斷。

【正在為你隨機抽取遊戲…】

【世界觀構築成功…】

【玩家匹配成功…】

【玩家:廖星,歡迎進入「生死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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