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能隱約聽見隔壁房傳來了陣陣異動,然後狂風驟起,掀翻了椅子,也掀開了窗簾。

窗簾隨風飄動,落地窗外依舊能看見一尊尊青銅雕塑。

陰沉的夜色下,密密麻麻的雕塑鬼影重重,它們的視線始終保持一致,臉上鍍著昏暗,難以分清是陰森的微笑還是猙獰的表情。

身穿紅色晚禮服的賽琳娜於庭院中翩翩起舞,溫瑟夫人站在那排雕塑最前端。

廖星看不清,也不知道溫瑟夫人是在欣賞女兒的舞姿還是在和自已遙遙相望。

她立刻閉上眼睛,要是被她們發現自已並未睡著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保不齊就算知道大概時間、處於保護禁地的客房內也攔不住賽琳娜,畢竟客房鑰匙的介紹清楚說明主人在生氣的情況下是可以踏足客房的。

其實有一點挺讓廖星好奇的,規則載明【只有鬼能殺死人類】,體溫正常的賽琳娜和溫瑟夫人到底算不算活人,這場遊戲對活人的定義又是什麼?

很快,她收起了好奇心,莫名捲入這種詭異遊戲裡,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真想踩雷驗證些什麼的話,還是忽悠陸星燃去好一點。

身旁的陸某睡得很香甜,呼吸均勻,不曾察覺剛才發生在門外的一切。

這算什麼?傻人有傻福?還是半夜醒來的這個流程本就是從玩家中隨機摘取?

廖星更傾向後一種推測,畢竟賽琳娜在第一個房間外也沒停留多久。

陸星燃嘴裡嘟囔兩句,隨後翻身,連同廖星身上的被子一同裹走。

廖星剋制住想踹他一腳的慾望,也不伸手去搶被子,深怕丁點動靜都會驚動不乾淨的東西。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側躺著,風停了,屋外重歸寂靜,緊繃的神經就著陸星燃均勻的呼吸聲漸漸鬆弛下來,淺淺睡去。

*

天光未霽,萬籟俱寂。

沉悶的鐘聲敲響六下,廖星緩緩蹭起身子。

睡眠不足帶來的痛楚莫過於頭昏腦脹,眼角抽痛。

摔倒在地的椅子和並未完全合攏的窗簾昭示昨晚的遭遇並非是夢,透過縫隙依然能看見屹立在庭院的雕塑,卻不見溫瑟夫人與賽琳娜的蹤影。

“昨晚沒事吧?”

身旁傳來了陸星燃的聲音,對方說完這句話後方才察覺窗戶周遭異樣,咂叭了下嘴,也像是腦補到了什麼。

“有事,”廖星神情懨懨地下了床,“你差點死了。”

陸星燃心中一緊,“什麼意思?”

廖星將窗簾合攏,又扶起椅子將其重新壓在窗簾上,“賽琳娜小姐來敲門你不知道?”

陸星燃的腦海裡閃過了無數種恐怖電影鏡頭,他立刻下床,光速竄到廖星身旁,頓了頓,“她幹嘛我了?”

“親了你,”廖星笑道,“法式溼吻,睡著的你耿直的回應了。”

陸星燃‘噢’了一聲,他畢竟沒聽見半夜的異動,能腦補的也只是完美無缺的賽琳娜。

廖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沒事,你是賺的。”

是啊,畢竟賽琳娜那麼漂亮……不對!

陸星燃皺起了眉頭,他清楚記得昨晚被廖星鎖喉暈了過去,於是連忙警惕著後退幾步,心底也對廖星剛才的話語持懷疑態度。

這女人,不安全。

廖星收起了玩鬧的神態,撣了撣衣服,側坐在書桌上,將昨晚的經歷盡數講給陸星燃聽,其中還包括了對於規則的理解。

陸星燃聽得一愣一愣,下意識摸著頸項,咂吧著嘴,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感激對方把自已弄暈。

半晌,他才問:“你怎麼確定只要裝睡就能矇混過關?”

廖星撇撇嘴,“這個遊戲的始作俑者不會只想著單方面屠殺玩家,至少我之前參與的遊戲都能找到破局的關鍵。”

這是說給陸星燃聽的,實際上廖星也只是根據昨天晚宴玩家的對話,以及遊戲規則進行的猜測。

如果只是喜歡單方面屠殺,何必制定那麼多規則,話說回來,這個遊戲背後的勢力要真只是虐殺玩家取樂的話,再怎麼掙扎也是沒用的。

“昨晚應該不止我一個人在半夜醒了,隔壁房的動靜也持續了很久,雖然聽不清。我猜她也沒法去確定房內的玩家到底是不是處於清醒狀態,不然她完全沒必要一直用‘我知道你沒睡’這些話來詐我,要真有透視眼,知道我是醒的,直接衝進來給我殺了不就行了。”

“所以她也被規則束縛?比如不能驚擾睡著的玩家?”陸星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是不是隻有中途醒來又鬧出動靜被發現的玩家才會被出事?”

廖星緩緩搖頭,“不知道,不過既然規則提到時間,我覺得時間肯定也是判定裝睡成不成功的一環吧。”

陸星燃再次聽見‘時間’二字,不由更害怕廖星了,媽的什麼女人能在半夜驚醒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掐脈搏算時間啊?

不過他嘴還是乖的,“姐你真厲害,要是我還醒著,我們可就死定了。”

廖星被陸星燃這半開玩笑的話給逗樂了,真要說厲害,一號房的陳發發和沈硯秋指定不簡單。

賽琳娜在自已跟何睿智的門外呆了很久,這足以佐證何睿智睡的那間房必然有一個人醒了,正常邏輯來推斷,應該是三間房隨機取一名玩家醒來才對,可賽琳娜在一號房外待的時間太短了,更沒有言語上的訛詐。

風起之前,賽琳娜在三號房外的一舉一動可是聽的清清楚楚的。

廖星把陳發發和沈硯秋這兩人列入重點關注名單後,便掰著手指對陸星燃總結著。

“我說說我的推測和疑問吧——”

“一,憑什麼賽琳娜小姐在陳發發和沈硯秋門外跟走過場一樣拍兩下門就走了?”

“二,所謂的準確時間其實範圍放的挺寬鬆。”

“三,應該可以透過假裝不知道的方式來應對賽琳娜小姐和溫瑟夫人的要求,前提是不被她們識破。”

“四,這個莊園可能存在兩個賽琳娜小姐。”

陸星燃不解,“兩個?”

廖星頷首,“我之前給你說了啊,颳風的時候我看見庭院裡賽琳娜小姐穿著紅裙子跳舞呢,那麼隔壁房間的動靜又是誰鬧出來的?”

陸星燃張口要答,卻被廖星出言打斷,“我知道你想說分身啊,靈魂出竅什麼的,你有沒有想過,她能被門攔著,也沒辦法去判斷我到底睡著沒,所以這種可能太小了。”

她眯了眯眼,“我覺得要麼就是存在兩個賽琳娜小姐,要麼就是有另外一個以賽琳娜小姐自稱的NPC。”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本來就是團隊遊戲,你有不同的看法我們可以聊。”

陸星燃思忖片刻,“你說的很有道理…聽你這麼一說好像很多規則上的疑惑都解開了。”

對於識抬舉的陸星燃,廖星挺滿意,“比如為什麼要在規則上單獨列出紅裙和白裙,為什麼白裙子可以信任對客人沒有惡意,紅裙子又要遠離。”

“如果溫瑟夫人和賽琳娜小姐都不算鬼的話,”陸星燃認真思考著,“那我們是不是應該聯合她們一起對付鬼?”

廖星拿起桌上的鵝毛筆,“我們沒法準確判斷該相信活人還是死人。”

她在紙上寫下‘賽琳娜小姐’,‘我們’,‘鬼’,然後又分別將他們圈起來,並用雙箭頭把他們兩兩相連。

“現在我能想到的就三種情況,第一種跟你想的一樣,賽琳娜小姐是張好人牌,鬼是壞的;第二種情況和第一種相反;第三種就是最壞的情況,賽琳娜小姐跟鬼是一夥的,目標都是殺死玩家。”

“所以我覺著,咱們現在要先搞清楚掌握資訊最少的‘鬼’是怎麼個事,鬼是從三樓下來的,結合追加規則,看來有必要去三樓瞧瞧了。”

陸星燃對廖星的分析能力產生了敬佩之情,可他聽見三樓又渾身一陣惡寒,“真要去嗎?”

廖星不置可否,“你還有更好的提議嗎?”

“暫時沒有。”

“你質疑我。”

“我沒有!”

“你撒什麼嬌?”

陸星燃被廖星噎的啞口無言。

廖星欠了欠身子,“昨晚賽琳娜小姐在門口說的那些話,我覺得她應該跟某人愛過,但是礙於溫瑟夫人的阻撓,只能偷偷摸摸的,本來是約好一起遠走高飛,卻被對方給鴿了。”

陸星燃恍然大悟,“有道理啊,這不就是所謂的世界觀嗎?你好聰明!”

廖星笑了,“番茄看多了是這樣的,沒準還是什麼《年上!禁斷の戀~》”

一顆豆大的冷汗似是掛在陸星燃臉上,且他的表情充斥著‘差不多得了’。

這種態度讓廖星很不爽,“我還沒說完,我們睡得這間房,應該就是賽琳娜小姐的老相好睡的那間。”

陸星燃立刻警惕起來,惶惶不安的情緒也匯聚在臉上。

廖星就這麼看著他,見他的目光不停在地上那件紅色禮裙和床上打轉,心滿意足。她從小就喜歡捉弄人。

賽琳娜在這間房和隔壁都說過同樣的臺詞,足以證明那些臺詞只是走過場而已。

“咱倆聊了那麼久,也只是根據第一個晚上遇到的情況做出的猜測,後面兩天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呢?說不準還有什麼變……”

“啊!!!”

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如同一支離弦的箭,廖星話音未落就當即射到了耳根。

她收起了捉弄的情緒,看向陸星燃,正聲說:“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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