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角色互換
“就是天上下刀子,你也得給我立刻回去,還你舅舅清白。
否則的話,否則的話,我就不認你這個不孝子。”
旁邊的丫鬟看到老太太氣壞了,趕緊上前幫她順氣,生怕她哪一口氣上不來,就會背過氣兒去。
公堂上的王員外也聽到了,那可是她姐姐的聲音,他的救星來了。
“姐姐,救我,救我。
我一向疼愛的外甥,他聯合外人,想置我於死地。”
王員外在外面哭天搶地的喊著,裡面的老太太臉上撐不住,在丫鬟的扶持下,氣沖沖的來到了堂前,明目張膽的為自家兄弟撐腰。
“他是我孃家的親兄弟,我看誰敢誣陷他?”
老太太的龍頭柺杖狠狠往地面上一戳,聲音大,氣勢十足,地面都顫上三顫。
一向以孝出名的縣太爺,又氣又惱,剛想派師爺勸勸老太太,誰知道老太太一個反手甩開了師爺,斥責道:
“你從小身康體健,今天你舅舅落難了,你裝什麼柔弱嬌嫩,給我坐堂審案。
我就不信了,在這閔黃縣的地界上,咱家還要被別人欺負了不成。
今天我就坐在這裡,看你怎麼還你舅舅清白的,否則,今天晚上你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老太太這是以死威脅,掐住了縣太爺的七寸了。
謊言已經被戳破,在眾目睽睽之下,縣太爺顏面掃地,再裝下去也沒意思。
把臉一抹,縣太爺也顧不上什麼體面不體面了。
下地獄就一起下吧,都是你們逼我的。
一不做二不休,縣太爺甩了官服下襬,怒氣衝衝的走回公審案前,重重的拍響了驚堂木,冷聲道:
“物證與人證所講不符,原告劉家勝訴,婚事作廢,新娘遣送回家。被告王金忠強搶民女做妻,罪大惡極,杖責八十,此案完畢。”
此時不但王員外傻眼了,外面的一群人等都呆住了。
王員外沒想到自已竟然會被親外甥這麼判決,其他人是因為不相信縣太爺會大義滅親,還這麼迅速。
杖責八十,就王員外那身子板死兩次都綽綽有餘。
“你,你,你,你不是我兒子!”
老太太一句話沒說全,人已經暈了過去。
此時的場景就格外的有趣,外面的百姓想笑又不敢笑。
官司打贏了,在場每一個支援溫美酒和劉家的百姓都有功,壞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誰心裡不高興。
可是縣太爺的母親因為這件事情暈倒了,大家要是在此時歡呼雀躍,不免有點幸災樂禍的嫌疑。
當然了,溫美酒也是這樣的心理。
不過,打死王員外可不是她的目的,況且經過剛才縣太爺審案的情況,她也明白縣太爺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已舅舅被人打死,很有可能在打手身上做文章。
真要是走到了那一步,也只不過是隔靴搔癢,根本傷不到王員外分毫。
眼下,縣太爺也是被他母親和王員外給氣的,說一些氣話,讓大家消消氣罷了。
看吧,縣太爺接下來肯定還有別的動作。
果然,縣太爺衝到了他母親的身邊,聲淚俱下的哭喊了起來。
“母親,都是兒子不好,是兒子把您給氣著了,你快醒醒啊!
只要你能醒來,讓我做什麼都行,實在不行了,我就,我就替舅舅捱了八十杖責,也算是為您盡孝了。”
說完,他把母親往地上一放,一邊解衣,一邊衝著衙役們命令道:
“來,把我押下去,替舅舅捱了那八十棍棒。”
師爺連哭帶喊的跪著倒騰到了他的身邊,道: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您是朝廷命官,怎麼能受此大刑,這也不關您的事兒啊!”
師爺使勁兒摁住了他解開衣衫的手,縣太爺則使勁兒掙扎,倆人在地上扯來扯去,場面痛苦不堪。
“那你說怎麼辦?你說怎麼辦?
一邊是對我恩重如山的舅舅,一邊是待我如珠如寶的母親,一邊是我視若父母般的百姓,辜負了誰,我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這大堂上?
這種情況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也別勸我了,兄弟們,來吧,對我別客氣。”
縣太爺對著左右眾衙役吼叫,眾衙役驚慌失措,紛紛跪在地上,低頭表示不敢。
師爺跪著,倒騰著雙腿去了劉相公夫婦面前,一個勁兒的搖晃劉相公,央求對方救救縣太爺,放王員外一馬。
貓哭耗子假慈悲,縣太爺這是在演苦情戲,博取大家的同情,想為王員外開脫。
洞察到了這一點兒,溫美酒內心呵呵一笑,她還是先下手為強吧,省得劉相公一時考慮不周全,再把幕後的她給說出來。
伸腳踢在了離她最近的管家小腿上,管家驚慌失措的回頭看人,就看到了溫美酒笑意盈盈的一張臉。
勾了勾手指,待那管家把腦袋伸過來時,她小聲道:
“去把你家員外扶起來,咱們可以打個商量。”
管家一副你算哪棵蔥的眼神,上下把溫美酒打量了一番,冷哼一聲:
“和你商量得著嗎?”
確實,在這公堂之上告狀的是劉相公,劉相公的女兒已經被溫美酒半路替換,此時正安安穩穩端坐在閨閣裡繡花。
劉相公之所以願意來告狀,是為了以防後患。
要是劉相公原諒了王員外,不再追究他的後續責任,也就不存在什麼杖責八十了。
溫美酒認識劉家人沒多久,不能擔保劉家人面對縣太爺的哀求,不會臨時變節,她也不能把賭注壓在別人身上。
嘴角微微一勾,溫美酒輕聲道:
“你以為杖責八十,是縣太爺隨口說的數兒嗎?
就算劉家原諒了你家老爺,我這邊可是還有冤情未陳,要不,我現在趁熱打鐵,也去......”
管家瞬間被點醒了,這八十是剛才自家老爺和眼前這位姑娘打賭的數兒,要是這姑娘一激動又告上他家老爺一狀,不管誰有理,縣太爺目前正在氣頭上......
“姑娘慢著,慢著,我這就去扶我家老爺去。”
劉員外此時欲哭無淚,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不知道是哭是笑。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已的“外甥狗”為了他,還這樣低聲下氣起來了。
他是該感激,還是該憤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