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美酒是外人,他們應該不想讓外人知道這件事情。

要是溫美酒知道了,還能好好站在這裡,他一定覺得她的身份不一般,就會有所忌憚。

“你什麼來路?”

帶頭的官兵聲音忽然就冷了下去。

“沒來路。”

他越是生氣,溫美酒越是冷靜,還微微揚了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讓他的懷疑更甚。

“沒來路,我不信。”

帶頭的官兵收起了剛才的張狂,圍著溫美酒轉了兩圈兒,最後在她的對面站定,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她。

“把帽子給我撿起來。”

剛才還唯唯諾諾的小廝,此時就變得頤指氣使起來,這讓眼前的官兵頭目百思不得其解。

想想,他心中很快有了新的猜測,這女的背景一定很硬。

“撿起來。”

溫美酒忽然提高了聲音,眼睛斜睨著那帶頭的官兵,大有你不答應決不輕饒你的意味。

陳老闆已經被抓起來,一個看門的小廝,有他的把柄,還這樣張揚跋扈,那帶頭的官兵不得不防,靠近了她,拉攏道:

“你想要什麼吧?”

溫美酒是虛張聲勢,一看對方上道了,喜從中來,面上卻巋然不動,上前俯身道:

“這清風樓的活計我幹夠了,想學學這趕車的活兒,麻煩軍爺給提供個方便。”

溫美酒目的明確的把手指指向了後面正在趕車出來的車伕身上,只要能趕上這車,就能去這糧食要運去的倉庫。

到時候,有多少她就拿多少,溫美酒的胃口也是水漲船高。

溫美酒越是肆無忌憚,帶頭的官兵越是心裡沒底兒。

思來想去好一會兒,把溫美酒看了又看,最後瞅了一眼那趕車的車伕,衝著手下的人揚了揚下巴。

“讓他把車留下,人回家,不用服役,便宜他了。”

這些個車伕和車,都是他們臨時從街上徵用的,一個個愁眉苦臉,好像家裡辦喪事兒似的,他也不喜歡看。

能用一個苦瓜臉換自已暫時平安,帶頭的官兵覺得值得。

當然,他也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溫美酒的。

整她,他有的是機會,放在自已身邊,總比放在外邊強。

再說了,他們這是徵用,又不用給錢,最多管個肚飽,他還以為會給錢嗎?

真是想多了。

溫美酒聽了那帶頭官兵的話,也是心裡一驚,她沒想到這些馬車都是徵用的。

“謝謝軍爺,謝謝軍爺。”

得了自由身的車伕,雖然心疼自已的車子,可好歹撿回一條命,他不禁喜極而泣,衝著那帶頭的官兵一個勁兒的道謝。

不知道溫美酒的底細,為了保險起見,那帶頭的官兵衝著溫美酒的方向一甩下巴道:

“謝他就成了。”

那車伕馬上轉身對著溫美酒,又是一陣點頭哈腰的感謝。

“趕緊回去吧,家裡人都等著你呢。”

家裡有馬車的條件固然還不錯,可是這馬車不一定就是車伕的,也許是有錢人家的。

車伕丟了馬車,回去之後也難對主家交代。

“哎,多謝小哥了。”

車伕摸了眼淚轉身就要走,溫美酒想了想又在身後叫住了他。

因為車伕轉身的時候,她聽到了他肚子裡咕嚕咕嚕的叫聲,看他的手又搭在肚子上,想必是餓壞了。

“我這裡還有塊窩窩頭,看你挺餓的,給你吧。”

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她這樣說肯定沒毛病。

“不用了,不用了。”

車伕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怕再惹事端,使勁兒衝著溫美酒擺手。

溫美酒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抄起了他乾瘦的大手,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了他的手掌上,順便把他的拳頭合上了。

“路上慢慢吃。”

溫美酒背對著人,那些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溫美酒對著那個車伕輕輕眨了眨眼睛。

車伕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低頭剛要看手掌心,被溫美酒推了出去。

“走吧。”

那車伕走出去老遠,等到看不見人了,才敢把手掌心的東西展開看。

他的手心裡放了五兩碎銀子,車伕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跪在地上,衝著溫美酒的方向使勁兒磕了幾個響頭,之後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溫美酒故意邁著四方步子回來了,一副英雄歸來的姿態,走到那馬車前,猛地就跳上了那前面的駕轅上,衝著那帶頭的官兵道:

“軍爺,走吧?”

她這姿態,不但驚呆了帶頭的官兵,還驚呆了其他的人,他們一直看向了站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頭兒,等著他發話。

只要他一聲令下,他們會馬上把這個小白臉從車上拉下來,順便揍上一頓。

那帶頭的官兵和溫美酒之間的事情,肯定不會對他們這些人講。

揮了揮手,他沒理會那些人的目光,對著溫美酒道:

“趕車的口令我只說一遍,你要是記不住的話,出了事情可別賴我。”

溫美酒衝著他狠狠點點頭,隔空道:

“大哥您說,我的腦子好使著呢。”

於是,那帶頭的官兵便道:

“趕車的口令一共四個字,嘚、架、喔、馭......你記住了?”

話說了一堆,溫美酒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坐在馬車的前面,根本沒去聽。

那帶頭的官兵說完,暗自壞笑了一下。

“走了。”

帶頭的官兵衝著後面的小兵們揮揮手,後面的小兵便一字排開,站在了馬車的兩邊,招呼車輛往前走。

“不是,咱們老大這是怎麼了?”

其中一個小兵問另一個小兵。

“不知道呀,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這樣了,他怎麼聽起那小白臉的話了。”

軍營生活枯燥乏味,這樣的小白臉,在軍營中肯定是被大家欺負、調戲的主兒。

“我看不盡然,剛才頭兒把兩個趕車的口令說反了,我覺得他是故意的。”

“是嗎,我怎麼沒聽出來?”

“你等著瞧好吧。”

兩個人互相一擠眼睛,頓時偷笑了起來。

“嘚、嘚、嘚......”

溫美酒用鞭子輕輕在馬屁股上敲了敲,馬兒就慢慢跑了起來,後面的人和車輛一起跟上,從後門內魚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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