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聽見了這聲響,靠近了爹的耳朵問:

“餓了?”

爹堅定的搖搖頭,否認。

娘眼中有些不忍,昨天晚上可以讓丈夫煮點肉吃的,或者用女兒先前給的銀子去買點吃食給丈夫。

不過,一想到大女兒的話,她心裡又沒那麼難受了,家裡有多少東西夠給別人呀,何況女兒弄來這些東西,不知道在外面要怎麼低聲下氣呢。

“不餓就好,我怕你餓壞了。”

娘躺了下來,拍了拍爹的胳膊。

“嬌娘,我對不起你。”

飢餓讓爹很慚愧,他又想起了那些被拿走的糧食,先前他抱有幻想之心,覺得女兒能帶回來這麼多糧食,一定還有辦法弄到糧食。

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大女兒再也沒提弄糧食的事情,看來弄糧食並沒有那麼容易,是他妄想了。

“說什麼對不起的,咱們是一家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這才叫一家人。”

娘眼含熱淚的看著丈夫,歪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說的都對,就是苦了孩子們,下一頓飯還不知道指望在哪裡?”

“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

真走到絕路了,再把孩子賣一遍吧,買家總比咱們富有,應該可以讓他們過得好一些吧。”

娘說著話,已經淚流滿面,說出來的話,都是孩子們趟過的艱難之路,想想都心疼。

頭一歪,她的臉扎進了爹的臂彎裡。

“你這說的什麼話?”

嘴上這麼罵妻子,爹心裡卻清楚,娘說的都是大實話,家裡沒糧食了,賣兒賣女太正常了。

只不過他家女兒太懂事,為了這個家,不用父母說,自已把自已給賣了。

想到這裡,爹也跟著淚水縱橫,好一個恨自已無能。

大清早,蘭陵就起來了,拿著大姐給的碎甜甜,一溜煙去了后街上的嬸孃家。

嬸孃家有一個女兒比溫美酒小兩歲,兩個兒子,一個十一歲,一個六歲。

一進嬸孃家的院子,就看到了兩個哥哥元寶和元財正在院子裡玩兒。

他愉快的打了聲招呼就湊了過去,偷偷的往兩個哥哥嘴裡抿了一下。

兩個哥哥本來愛搭不理,忽然嘴裡被塞了甜頭,神色馬上就變了,四隻眼睛看著他閃閃發光。

“噓,這是秘密。”

蘭陵示意他們別聲張,聲張就再也沒有了。

三個人剛玩起來沒多久,嬸孃從屋子裡出來喊兩個哥哥吃飯,看到蘭陵也在,嘴角抿了抿,笑著道:

“蘭陵,到吃飯的時候了,怎麼還不回家?”

“我剛來。”

蘭陵一副厚臉皮的樣子,揚起小臉衝著嬸孃憨憨一笑。

嬸孃不自然點了點頭,把頭髮往耳後邊掖了掖,對著兩個蹲在地上的兒子站眨眼,道:

“元寶,元財,讓弟弟在這裡玩兒,你們兩個去屋裡給奶奶問安去。”

元寶和元財玩得正起興,誰也不願意離開,元寶十分不情願的反駁道:

“奶奶又沒說,以前都不問,今天為什麼要問?”

“這是規矩。”

嬸子耐著性子同兒子解釋,心中很不快。

“娘,你怎麼天天有新規矩,我不去。”

“我也不去。”

元財見哥哥不動,也長了膽子。

嬸孃臉都氣白了,平時兩個兒子還算聽話,也算機靈,今天怎麼就這麼憨傻,怎麼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了呢?

臉上強行笑著,嬸孃一走三扭到了元寶的身邊,雙手把元寶從地上拉起來就往屋裡去,又怕拗不過元寶,就趴在他的耳朵邊上道:

“娘是想叫你和弟弟吃飯,你怎麼聽不出來呢?”

“我不吃,你自已吃吧?”

元寶已經十一歲了,有些事情看得明白,以前自已去二大娘家裡,只要二大娘家裡有的,肯定給他一份。

如今,二大娘家不好過了,自已的娘竟然連口飯都捨不得給蘭陵吃,何況蘭陵剛才還給他吃了糖。

看著兒子半點面子都不給自已留,直接說了出來,嬸孃的臉上一時間有點掛不住,看著蘭陵驚訝的小眼神,她笑得比哭還難看。

生氣,真生氣,嬸孃轉身回了屋裡。

不一會兒的功夫,嬸孃端著兩隻搪瓷碗出來了,裡面是希飯,她一下子放在了地上,裡面的湯還撒出來了不少,濺到元寶的手背上一些。

“你幹嗎?”

燙得元寶趕緊搓手背。

嬸孃站在旁邊,揣手看著三個小的,笑得得意洋洋,道:

“我兒子那麼喜歡蘭陵弟弟,就和他一起吃吧。”

元寶低頭看了看地上只剩下半碗的小米湯,皺著眉頭道:

“這怎麼吃得飽,還那麼稀。”

“稀,嫌棄呀,一會兒稀的也沒了。”

說完,嬸孃氣呼呼的去了屋裡,不管他們。

“哎,真沒意思。”

元寶端起碗來正想喝,看到兩個弟弟看他,趕緊把手中的碗遞給他們兩個,道:

“元財,你和蘭陵還小,合著喝這一大碗吧,我喝小的。”

兄弟三個很快就把湯喝完了,感覺也沒飽,互相抱怨著誰多喝了一口。

“哥哥,不要緊的,我家中午有肉吃,你們去不去?”

一聽到肉,元財和元寶的兩眼直放光,有多久沒吃到肉了,他們都快忘記肉是什麼味了。

“小聲點兒。”

蘭陵故作神秘的把食指放在了嘴邊,三個小的四處看了看,相視一笑。

“多嗎?會不會沒我們的份兒?”

元寶想到剛才讓蘭陵吃了一點米湯,心裡就發虛,怎麼有臉去吃人家的肉?

“放心吧,這麼大呢。”

蘭陵的小胳膊架起來,從自已的身前比到了身後去。

三個小傢伙就這麼商定了,中午到蘭陵家吃肉去。

**

爹還躺在床上悲傷,娘和溫美酒已經在外屋忙碌了起來,扒皮砸骨的聲音吵得爹心情很煩躁,衝著外面有氣無力的大聲喊:

“嬌娘,忙什麼呢?”

娘放下手中的夥計,匆匆去了裡屋。

爹看到娘手上沾滿了鮮血,嚇了一跳,問:

“這是什麼?”

娘輕嘆了一口氣道:“沒辦法,閨女把王公子打來的狼給分解了,一會兒等著吃肉吧。”

一聽到王公子,爹立馬警惕了起來,問:“動別人的東西不好吧?”

娘無奈道:“失信也沒辦法,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一大家子人要吃飯呢。”

聽到“失信”兩個字,爹頓時瞪大了眼睛,那王公子聽著就開罪不起,他的東西怎麼能隨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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