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本能反應
裴母在自已兒子的沉默中心滿意足的走了。
裴時沅立在微燥的夜風中，煩的徹徹底底。
他不懂，為什麼每個人都能這麼輕易的被姜溺矇騙。
揉揉眉心，他轉身回家。
姜溺剛遛完寶貝到家，正蹲著給它擦爪子，聽到電梯門開的聲音，回頭看過去。
見人只冷著臉瞥了她一眼，不打算搭理她，不太明白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下午那個吻？
不應該吧。
都會學著換氣了，怎麼還氣。
拍拍寶貝頭，姜溺小聲說：“去。”
寶貝原本就在外面還沒玩兒夠，但他的主人太弱了，聽到她讓他去找裴時沅，一溜煙從地毯上跳起來，衝向剛夜跑回來的人。
裴時沅剛開啟門，正要進門，感覺到身後掠來一陣風，下意識回頭。
小邊牧正在長身體，勁不小，直接撲過來，撲的他後背撞到剛開的門，聽到一句“已關閉”，裴時沅一巴掌拍到狗頭上。
“姜溺，管好你的狗！”
“它喜歡你。”
姜溺笑著，慢吞吞走向人，“我也喜歡你，為什麼跟我生氣？”
“我為什麼要跟你生氣？”裴時沅抓住一個勁兒往他身上扒拉的狗爪子，推開熱情似火的小東西，撿起牽引繩訓道：“寶貝！坐下。”
“你為什麼生氣？”姜溺停在人跟前，細手抓住牽引繩將人往自已一拉，“因為我親你？”
“我沒什麼好跟你說的。”裴時沅鬆開牽引繩轉身開門。
姜溺嘆了口氣，斜簽到牆上，無奈的看著男人背影，“你怎麼這麼難哄。”
“怎麼哄你才不生氣？”姜溺抓住人衣襬拽了拽，“大不了下次親你提前告訴你，別生氣了。”
“你敢！”
裴時沅回頭冷睨著人，“我對你沒興趣！別來煩我！”
姜溺歪歪頭：“你都會換氣了，你說你對我沒興趣？”
“別往自已臉上貼金，本能反應……姜溺！”
“你就是在生氣。”姜溺抵著人，細手鬆鬆垮垮的搭在寬肩，她仰頭注視著他那雙被怒氣充斥的眼睛，踮腳在冰冷的唇瓣上碰一下。
“彆氣了，我錯了。”
她道歉時聲音很軟很乖，像打碎東西被人罰站的小貓，裴時沅繃在心裡那股子不痛快瞬間裂開一個口子。
“讓我想想你氣什麼？”姜溺腦子裡開始回溯從昨晚到現在的每一件事。
能讓他這麼生氣的。
——我又沒要你一輩子，談什麼理想型。
姜溺想到了自已說的話，眼底漾開笑意。
“你在氣我說的那句話嗎？”
“我又沒要你一輩子，談什麼理想型。”姜溺彎著眼睛重複一遍，搭在寬肩上的手臂緊了緊，讓自已嵌進他懷抱裡，說，“裴時沅，你想跟我一輩子嗎？”
“誰想跟你一輩子。”裴時沅反手去拉鎖在自已後頸的手，“放開，我要休息。”
“一輩子肯定給不了。”姜溺笑著說，“我這麼惡劣的人，應該會先死，陪你幾年不行嗎？”
裴時沅拽她的手頓了一下。
她的眼睛彎著，漆黑眸底閃動著笑意，瞧著明媚奪目。
可她隨口就把生死掛在嘴上，裴時沅想到了冤枉她那天她一個人在花園裡喂野貓那模樣。
孤寂、頹冷、了無生機，似乎迷失一方陰影裡。
她會死。
裴時沅腦袋裡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想法，他竟然覺得她沒有開玩笑。
“別隨口把生死掛在嘴上……”
“姜溺！”
“再親一下吧，別生氣了。”
空氣安靜，走廊感應燈已經熄滅。
姜溺是貪婪的，貪婪他的溫度，貪婪他的回應。
距離一點點消失，姜溺感受到了他口中的本能反應。
“裴時沅，真的是本能反應？”
她的笑有些狡黠，落在裴時沅眼中就是一種嘲笑。
——嘲笑他自制力的潰敗。
“我們試試吧。”姜溺貼到寬闊燥熱的懷抱裡，圈著粗頸的細手下落。
“不。”裴時沅抓住那隻手，冷冰冰的拒絕，“我用不上找一個道不同的人來解決生理慾望，你的確很厲害，但我確定我的理想型不是你。”
他推開懷抱裡嬌軟無骨的人，正視那雙眼睛，“如果我會被這點慾望控制，輪不上你。以後別來煩我。”
“做不到。”
“那我搬走。”
…
姜溺不懂，不懂為什麼他明明對她有感覺卻偏偏不正視自已。
她也不懂為什麼他執著於一件沒有結果的事。
誰好命到真能擁有一輩子的感情呢。
優秀如她母親都不能，她憑什麼去奢求她能得到。
兩扇鉛灰色的大門再沒同時開啟過。
只要裴時沅刻意避開她，他們就不會有任何交集。
姜溺心裡很煩。
很煩。
畫布一張一張的丟到一邊，寶貝了無生機的趴在狗屋門口嗚嗚低叫。
姜溺煩透了。
姜在野上門當廚娘，一開門就聞見刺鼻的酒味。
快步進屋看見埋頭躲在抱枕堆裡睡覺的人，一旁散落著一些酒瓶和一瓶子撒了一地的安眠藥，姜在野懵了。
“姐！”
丟下懷裡的食材跑過去，將人從抱枕堆裡翻出來，姜在野立即掐她人中。
他才多久沒來，怎麼還把自已搞成這樣。
不會吞藥自殺了吧。
“姐……姐……”
姜在野晃著人，沒得到回應，整個人都慌了。
“怎麼辦，怎麼辦，媽……媽……”
姜在野第一反應是給陸錦書打電話，剛翻出手機，奶狗臉捱了一巴掌。
他一愣，低頭看懷裡動了動眼皮的人。
“姐？”他輕輕推了推懷裡人。
“別吵，困。”姜溺有氣無力道。
“你沒事啊。”姜在野哇一聲哭了出來，怕吵著她，立即捂嘴。
將人穩穩當當放進沙發，他輕手輕腳清理她丟在地板上的酒瓶。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喝這麼多。
清理完酒瓶，他去拿倒垃圾，看見一堆卷著塞在垃圾桶的畫布，下意識給抽出來。
畫的全是裴時沅。
他回頭看一眼沙發裡抱著外套睡覺的人，覺得很不對勁。
年紀還小，他還不懂感情這東西，偷偷貓到狗屋給燕非撥去一個電話，他簡單講了一下這邊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