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譴責沈彌清沒品的夜無傾,被夜棠樾暴力塞進警車後座,順手還給她拷上一對白瓷鐲子,鐲子帶上的瞬間,中間連起一條充滿科技感的藍色鏈條,限制住她雙手的活動範圍。

“你沒事綁他幹嘛?”夜棠樾狀似隨意一問,趁著夜無傾不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袖子推高,八邊形柱體按在她小臂上,輕微的刺痛傳來,她周身的暴躁猛然被掐斷,安靜地靠在座椅上,眼神空洞地望著虛無,像是一隻破舊的玩偶。

夜棠樾將空了的鎮定劑注射器放進專屬的透明袋子裡裝好,一隻手拎著袋子,一隻手手肘抵在腿上撐著腦袋看她:“真就那麼喜歡他?”

“知道今天那個紅衣服的女人是誰嗎?”夜無傾不理他,他也毫不在意,自顧自的將自已想說的話全盤托出。

前方開車的小警察聽見後面的動靜,心裡納悶得緊卻又不敢問,他們隊長和這個綁架犯認識?

視線懶散地從女孩身上收回,看向透明袋裡一厘米高的八角瓶子:“聽說是陌逸塵的未婚妻呢。”

夜無傾空洞的眼神微收,這一小動作卻被夜棠樾捕捉到,他繼續煽風點火:“還聽說是魔界少君。”

“陌逸塵這個人啊……”他頓了頓,手肘離開大腿,雙手展開搭在靠背上:“野心太大。”

“權和人都想要,哪有那麼好的事。”透明塑膠袋被他捏得響個不停:“李流謙說什麼來著,魚與熊掌當取一。”

神情麻木的女孩一下一下用腦袋撞車窗:“我只是綁他修復我的魂魄,為什麼要扯哲理。”

“只是提醒你,男人不值得,戀愛腦要不得。”他伸出手墊在夜無傾的腦袋和車窗之間。

夜無傾枕在他的手心,思緒檢索著過去的記憶:“夜十二,當初是誰為了男人揚言要與六界為敵來著?”

“一念天地生,一念萬物滅,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憑什麼認定鳳…唔唔唔……”夜無傾陰陽怪氣的學他當初的話,正說到關鍵詞被當事人一把捂住嘴,物理禁言。

看見按在懷裡的人瞪著自已,夜棠樾翻了個白眼:“總比陌逸塵拯救天下蒼生斬妖除魔然後弄死你要好。”

夜無傾沉默著沒回話,腦袋靠在車窗,手下扣著鑲嵌在車門的皮革,為其印上無數個彎月;良久才釋然嘆息一句:“立場不同罷了。”

總有人拿她一次次自裁譴責陌逸塵的感情,可是不是她自已殺了自已嗎?她沒輸,她是死在自已手中。

兩兵對陣,她那一方本就是敗局了,可她既然能以身死為子民求得一時安寧,還能從天界那群蠢貨手裡為他獲得至高無上的榮耀,為什麼不做?

她覺得這些人愚昧極了,只是一死就能換到比自已這條賤命值錢千倍萬倍的東西,他們卻覺得惋惜。

都是被逼迫著,護佑眾生;夜無傾不覺得有什麼,她無所謂甚至無感。

眾生關她什麼事,她總這樣想;可她被推上首領的位置,就不得不去管顧那些事不關已的生物。

她總是一副鮮活少年郎的模樣,可心裡比誰都清楚,她和旁人不一樣,她感受不到太多的感情,自已所擁有的感情——內裡永遠是麻木的。

餘光晃過熟悉的建築,她從沉思裡回過神,望向車窗卻又見到了自已進過兩次的精神病院。

第一次剛出獄在街上亂逛被夜棠樾送進來,第二次在學校打人被夜棠樾送進來,第三次還特麼要被夜棠樾送進去!!!

“夜十二,停車!如果我有罪,請讓律法制裁我,關精神病院算什麼男人!”

夜棠樾眼一眯,笑容和善地看著面前的女孩用最虛弱的語氣說著最暴躁的話:“沒辦法,誰讓律法制裁不了你呢~”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們都是假的!”

“我沒瘋!放我出去!”

“哈哈哈哈,成仙!我要成仙了哈哈哈哈哈……”

“我說的都是真的!房間裡有好多黑色的蟲子!它們要過來了啊——”

穿行在重症室走廊,耳邊是瘋子的妄語,身上是熟悉的病號服。

夜無傾抬起手想要捂住耳朵,可無奈因手銬的限制讓她沒辦法那麼做,只好訕訕揉了下鼻頭,環顧四周病室門欄杆之間伸出的枯瘦胳膊,向帶路的護士詢問:“怎麼癲的這麼厲害,上次來還沒這樣。”

“人類不願意生,監牢又鬼滿為患;地獄那群惡鬼吊的很,前一秒送下去後一秒就給吃了;只能把這些不正常但又沒什麼大罪的往這兒塞了。”帽上印有一條藍槓的護士抱怨似的向她解釋:“喏,那個嚷嚷假的那個,生前說自已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不說《論衡》和《滅神論》了,他連馬克思都沒讀過。”

護士像是說到了感興趣的地方,特意放慢腳步與夜無傾並行,在她耳旁悄聲八卦:“他有個女兒,初中的時候得了心病,他寧願花大價錢請神婆跳了三天,也不願意帶她去醫院看;這不,病的越來越重,在飲用水裡投毒,把他毒死了。”

玄沙城旁邊就是輪轉處和十三陰司,靈魂生前做過什麼事也不是需要保密的東西,偶爾遇到有意思的,他們傳訊息倒是挺快。

夜無傾只是聽她講,不發表自已的意見。

“誒,你為什麼被送進來啊,我瞧著挺正常的啊。”護士吐槽完也正好走到走廊末端的電梯。

夜無傾不自在的咳嗽兩聲,眼神飄忽語氣躊躇:“非法綁架最高執政官。”

護士不可思議的打量一遍身邊的女孩,目測160+身材偏瘦,面無表情穿著一身病號服,說話聽起來有氣無力的,有一種病秧子的感覺:“啊?就你?”

“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她左右看了看,湊近夜無傾小聲道:“我聽說那位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動不動就是扔下去喂惡鬼……”

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夜無傾回想那寬肩窄腰的白髮美人,眼前彷彿浮現出那張滾著紅暈的俊臉,一聲更比一聲嬌的喘息,碰到頂端會顫抖著喚她的字討饒……

護士沒發現她走神,還自顧自的唸叨,卻見夜無傾突然舉起手給了自已一巴掌,護士忙按住她的手,緊張道:“冷靜!你這樣雲岫醫生說不定就扯你有多嚴重不讓走了!”

“知道了,謝謝。”那一巴掌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晃了晃頭將腦袋裡那些廢料甩出去,這才地方思考護士的話。

他在自已面前總是一副溫潤如模樣,還真沒見過如同護士口中那樣的他……他還挺會裝。

跟著護士走出電梯,就瞧見剛還在被她痴想的主人公右手拎著抽繩布袋站在等候區的座椅邊,他低著頭,左手單手在手機上按動。

夜無傾轉身就要回電梯,卻被護士拉住:“東西你老公都收拾好了沒有落的,直接走就可以了,病號服都是你自已帶來的也不用留。”

什麼鬼的老公!你都不認識他的嘛?你之前還說人家喜怒無常的啊!

護士聲音不大,可偏偏陌逸塵是個有修為在身的,就算夜無傾此刻揹著他,也知道他肯定聽見了。

涼意探入手中,她被人牽住,清越的聲音帶著笑意灌入她耳中:“走吧,夫人。”

果然!他果然聽見了!她不要面子的嗎!?

夜無傾彆扭的掙了一下,明明沒覺著他用了多大力,偏生她無論怎樣就是掙不開。

這算什麼嘛,一百多年都沒聯絡,也就近些年談生意在酒局上見過他一兩面,有時候還會有女伴陪著……雖然誰都沒有給對方休書,但她都已經認為他們之間完蛋了,幹嘛突然這麼稱呼她。

“她不是我未婚妻。”

直到夜無傾坐在他的副駕,還在糾結他們現在到底是個什麼關係,陌逸塵又塞給她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更疑惑了好嘛!

陌逸塵俯身過來替她插上安全帶,拿了張薄毯蓋在她身上,接著向她解釋:“UWOC的警車上都配有執法記錄儀,有錄音、拍攝、定位功能。”

“你每天還要看那些東西?夠忙的。”夜無傾摸索著放倒座椅,抱著毯子蜷縮在座位上。

“只是看見你被夜棠樾帶上車,所以……”他自嘲一樣低笑一聲,指腹摩擦在方向盤,後面的話像是被那聲笑掐斷了一樣,車子開出醫院也沒聽見下文。

“送你去哪裡?”

夜無傾扯了下毯子蓋過頭頂,她現在沒來由的煩:“你不是我老公嗎?你來接我出院的,問我幹什麼。”

一想到滾回去之後除了上班就是酒局,還有這個宴會那個宴會,瞬間悲從中來。

雖然醫院每天早六晚九,雖然精神病院只有營養劑……

算了,不如滾回去上班,覺可以少睡,但絕不能虧待她的嘴。

突然就釋懷了。

於是乎陌逸塵還沒想好要帶她去哪兒玩,就聽見她那如同赴死的語氣從毯子下傳出:“麻煩送到T&U集團,謝謝。”

陌逸塵點了兩下車載螢幕,改變導航路線:“不出去玩?”

“做鬼要有鬥志。”她從毯子裡露出帶著陰暗表情的面孔,習慣性嘲諷:“不思進取,小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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