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的北京,還是深冬。年剛過完,街上張燈結綵的餘溫都難掩城內城外的凌寒。

姜河拎著行李箱一步一步朝著國乒訓練基地的大門走去。她才17歲,連1米6都沒有,小小的人被大大的粉色羽絨服包裹著,步子又慢又緩。

姜媽媽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慢悠悠的小人,忍不住催她,“快點走。”

姜媽媽和姜爸爸都是急性子,可兩個急性子的人偏偏生出個磨蹭包,從小姜河就這樣,吃飯慢,走路慢,幹啥都慢,唯獨在乒乓球上,難得迅速。

姜河見媽媽臉色不對,趕緊小跑幾步跟了上去,姜媽媽一邊拽著她快點走,一邊叮囑她,進了國家隊,以後就要自已照顧自已了,別像在省隊時丟三落四,姜媽媽吧啦吧啦一堆,姜河整張臉都縮在羽絨服裡,一個勁的點頭,可鬼知道姜河到底聽沒聽進去。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就走到了報道室,由於國家隊剛打完比賽,很多人都放假了,要過幾天才回來集訓,這就導致報道處沒什麼人,只有早就安排好的張教練,接待母女倆。

姜媽媽把人送到,又叮囑了姜河好久,這才離開。

張指導帶著姜河環境,先是宿舍區、食堂、教學區、最後就是訓練區。

雖然是放假,訓練區也有幾個人在訓練。

張指帶著她走了一圈,邊走邊解釋,“雖然國家隊放假了,但是也會有一些運動員在假期回來訓練,所以訓練場一直都是開著的,一會你回宿舍休息好了,也可以來這裡訓練。”

轉身離開時,姜河被角落裡一個男孩子吸引了目光。不是別的,是因為他的爆扣太過暴力。那個少年看起來和自已差不多大,但是他揮拍的速度驚人,打的對面人來回亂竄。

張指順著姜河的目光也停了下來。她饒有耐心的同姜河介紹,“他是李惹,13歲時就拿到了全錦賽冠軍,可惜他年齡不夠,最後14歲時直升國家一隊。”

剛才姜河的注意力都在李惹的手上,經張指一介紹,姜河這才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李惹一翻。

從姜河角度,只能看到李惹的側臉,他的下顎線非常明顯,鼻樑高挺,贏球時,嘴角上翹,拽的沒邊兒。

國家隊分為一隊和二隊,一隊是主力,而二隊主要是小將,姜河想,14歲按理來說,應該和自已現在一樣,只能進二隊,可人家14歲就是一隊的成員了,姜河想,人家拽也是有拽的資本。

張指看出了姜河的心思,微微一笑,“他是個天才,但國家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姜河皺了皺眉,低下頭心想,是啊,能進國家隊的人哪個不是天分加上努力啊。所以自已也要更努力才對。

“可惜他左手持拍。”

張指又補了一句,遺憾的搖了搖頭。

在乒乓球屆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左手將都是為雙打培養的人才,從1953年中國乒乓球進入國際賽場開始,國乒長達六十多年沒有左手世界單打冠軍,這也意味著李惹他也可能永遠拿不到單打冠軍。

“左手可以是枷鎖,也可以是奇蹟。”姜河看向李惹的左手,她總有種感覺,李惹未來一定會是單打世界冠軍。

張指深深的看了姜河一眼,小女孩的話堅定又有力量,在偌大的乒乓球場上,格外突兀。

就連李惹都聽到了,他的目光從球場上轉移到了不遠處那個小小的糯米糰子臉上。那女孩,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又白又軟,說出的話卻很老成,李惹心想,這小女孩有點意思。

姜河回到宿舍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到了中午,她去食堂先是吃了飯,然後拎著袋球去了訓練場。

此時中午,訓練場已經沒人了,她就一個人開始練習,球打沒了自已又撿起來,整整一下午都泡在球館裡,後來也有零星幾個人練球,姜河也沒在意,大家都是自已練習自已的,專注力都在小白球上。

所以直到練習到球館空空如也,姜河才後知後覺,自已真是練的太晚了。以往在省隊,爸爸每天都會接她回家,所以要是練習太晚,爸爸也會提醒她的。然後按著她的腦袋把她揪回家。

可她忘了,現在是在國家隊,沒有人會叫她回家了。

姜河從包裡摸出手機來,已經晚上11點多了,她膽子小又怕黑。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偏偏這時手機沒電了,只剩幾個電就要關機了。

姜河有點慌,下意識就是收拾東西,順手把衣服球拍往包裡一塞,立馬拎著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她把球館的燈一關,感覺整棟樓都陷入了黑暗,姜河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手機的電再堅持堅持,求求了,一定要挺到她到宿舍啊。

邊想她邊快步往外走,往常走路龜速的人,此時因為害怕,箭步飛起。偏偏此時外面又起了風,吹的走廊的窗戶嘩嘩作響。

十七歲的少女,已經心慌到頂端,腿都有些軟。好在姜河走到拐彎處時發現前邊不遠處一個房間似乎有燈光,她提到嗓子眼裡的心算是淺淺放下。

“啊!”

不知道哪裡傳來了一聲喊聲,這聲音彷彿一道雷,直接在姜河的腦袋裡炸開了。

姜河第一反應就是碰到鬼了,她下意識就狂奔起來,邊跑邊嘴裡嚎叫著,“鬼啊,救命。”

姜河已經失去了理智,直接衝進了前面的光亮裡。

此時有一個人在更衣室裡換衣服,姜河看到人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理智全無的撲了上去。雙手一勾,就掛在了那人身上。

少年裸著上身,手裡拿著乾淨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上,就被人死死的抱住了腰。雖然他這人天不怕地不怕,但還是被突然出來的人嚇了一跳。

少女撲來的力氣太大,讓他險些站不穩。他穩了穩心神,蹙著眉,揪著姜河的脖領將人拽到了面前。李惹心想,不管是人是鬼,總得拎出來看看。只是沒想到,眼前人是個奶嘟嘟的小女孩。

姜河這邊被李惹一拽,丟了的魂回來了幾分,這才後知後覺的看清眼前人,是李惹。燈光下,李惹看起來懨懨的,薄薄的單眼皮微微聾拉著。往那一立,不說話都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外面有鬼。”姜河的魂魄歸位,心慌的低下了頭。

也正是因為低頭,姜河的視線向下,她這才注意到少年隨著呼吸浮動的腹肌,在燈光下若隱若現。而姜河剛才因為慌不擇路,手好巧不巧,就按在了李惹的腹肌上。

救命,這也太尷尬了吧。姜河趕緊縮回了手,紅透了臉。

練球到很晚,李惹已經很累了,又被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小不點非禮,他有些窩火。

李惹本來白皙的臉上此刻黑了下來,饒有深意的看著姜河,“什麼鬼?女色鬼?”

姜河心裡咯噔一下,糟糕,他誤會了。

不是她,她不是色鬼,她連忙擺手。

她想解釋,卻慌亂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沒看夠?”李惹冷哼一聲。

姜河這才發現,自已的手雖然放開了他,眼睛卻還在人家身上。

救命,她不是有意看的,她只是還沒反應過來。

姜河後知後覺的,捂著臉,趕緊轉過了身子去。

李惹也不客氣,直接將人拎出了門外,一把關上了門。

砰的一聲,關門聲太大,震得姜河心尖發顫。

姜河轉過頭巡視了一圈,走廊上依舊黑漆漆的,外面的大風又有些鬼哭狼嚎的意思,而姜河的手機也很不爭氣的徹底關機了。

姜河蹲在門口欲哭無淚。

可走廊實在太黑太可怕了,她心想橫豎都是死,乾脆豁出去了。她敲了敲門,“哥哥,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寢室啊?我一個人害怕。”

姜媽媽從小到大叮囑過姜河,出門在外,嘴一定要甜。

姜河心想,她叫他哥哥,李惹可能會心軟一下吧。

剛好李惹換好衣服出來,迎面就撞上姜河,李惹小姑娘剛好到他肩膀,軟軟糯糯的,讓他想起東北冬天時吃的粘豆包,又白又小。

此時小傢伙嘴裡叫著哥哥,正在朝著他甜甜的笑。

李惹心下沒由來的惱火,低頭罵了句,然後就往外走。

姜河見李惹不理她,在原地楞了一下。心裡直犯嘀咕,他剛才在罵我?

也就是這個間隙,李惹往外走了幾步,察覺到身後的姜河並沒有跟上來。他停下了腳步,沒什麼耐心的說道,“還不跟上來?”

他這是同意了?姜河有些疑惑,但她還是趕緊快跑幾步,跟在了李惹後面。性命面前,別的都是小事,趕緊抱著他大腿逃出生天才是關鍵。

宿舍樓和訓練館離得並不遠,一路上,姜河這個小話癆跟在李惹後面嘰嘰喳喳不停,大致介紹自已叫什麼來自哪等等。一是她想活躍氣氛,二是她這人閒下來的時候不說話難受。然後十分鐘的路程,姜河一個人說了十分鐘。

李惹懶得理她,但是也沒制止她。

直至將人送到宿舍門口,臨走時,李惹這位爺才難得的開了貴口,他斜睨了姜河一眼,語氣不輕不重,“小傢伙,以後別亂認哥。”

天氣太冷,寒風凌冽,姜河的鼻尖都凍紅了,她低下頭將鼻子藏在衣服裡,識時務的點了點頭。

姜河明白,她管他叫哥哥這事,有些冒昧了,最起碼對於李惹來說,他不太高興。

李惹轉身走了,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姜河看著他的身影感嘆,這人估計得有180,手長腳長,被他打一下,肯定挺疼。

想到這,姜河感覺手心都沁了一層細汗,她轉身加快腳步衝進了女寢,邊走心裡還尋思,李惹這人還真是龜毛。難搞。以後自已可得離他遠點。

可那時的姜河怎麼也沒想到,她不想碰上的人,日後會天天見,甚至和她這輩子都會產生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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