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張陌生俊秀的臉，沈明沉沒見過他，但這人氣質確實卓越。
而一旁的濡香，已經看呆了。
三人紛紛站起身來，客套了一番，秦雅芳連忙起身，讓客人落座。
“蘇公子，路上辛苦了。”
蘇濟舟並未拘泥；“這位，想必就是松雅坊的秦坊主吧？”
“對對對。”秦雅芳介紹起來：“這兩位都是我們坊裡的琵琶樂手，明沉和濡香。此次分別出演不同的節目，沒想到蘇公子能千里迢迢趕過來，真是太好了。”
“是秦坊主您夠誠意，而且長安如此盛宴，我也想來見識一番。”
到底是經商的，此人說話倒是充滿了商賈的客套味。
“公子還要再添些食物？”
“好啊，正巧我來長安也想試試不同的味道。”蘇濟舟喚來小二，對著選單報了一串茶果糕點的名字。
姑蘇那邊喜甜口，為了不出差錯，秦雅芳才特意選了這家食樓，生怕怠慢了貴客。
隨著蘇濟舟的報的菜名，沈明沉不由得打量起他，這人竟然和自已的口味愛好如此一致。
秦雅芳關心問：“聽聞蘇公子前些日子生了一場大病，如今可有好轉了？”
“蘇某臥床數月，病情已然好起來了。”
蘇濟舟從下人手中拿來一本錦冊：“是了，我此次進京，將冊子一同帶了過來，你們想要什麼樣的衣料？這本冊子裡都訂有不同的料子，你們看看。”
秦雅芳剛接過，濡香便馬上忍不住探頭去看：“蘇公子，有淺粉色的衣料嗎？像桃花那樣的淺粉色。”
蘇濟舟很快表明：“自然是有的。”
蘇濟舟使了一個眼色，下人便趕緊上前指明，翻到了那一頁。
濡香的眼睛一下子就從那料子上移不走了，她趕緊招呼沈明沉：“明沉，你看這料子，剛好還有桃花的暗紋，用這個料子去做衣服，定然大放異彩。”
沈明沉端詳了會兒，倒是沒有濡香這麼激動。
她只說：“你喜歡就好，我再看看別的顏色。”
前夜，沈明沉思考了一夜，認為此事還是有風險。
沈明沉相信自已的直覺，她曾經在宮中六年，雖然不知道為何宮裡無人著粉色，但也能猜測出，應該是宮裡有人忌諱。
她也勸過濡香，可濡香這一頭扎進去的模樣，她怕是再多說一句，就要被以為是嫉妒濡香了。
曾經失去過一樣東西的人，再來一次機會，肯定是無論如何也不放手的。
在濡香看來，濡香好心好意給她分享第一手資訊，沈明沉還百般阻撓，濡香會如何想她。
還是尊重他人命運吧。
沈明沉不和她爭這個衣料，濡香可是高興極了。
蘇濟舟的目光從沈明沉臉上掃過，很快抓住了字眼，補充說：“這份料子不多，只夠做一個人的衣服。”
“啊？”濡香有點疑惑，料子就這一份，沈明沉她……
沈明沉看出濡香糾結：“你是獨奏，我要和眾姐妹一同演奏，衣服和姐妹們相襯就好。”
沈明沉將整個錦冊翻閱完畢，期間一直感覺有道目光注視在自已身上。
怪不自在的。
她選了幾個料子給秦雅芳看，讓秦雅芳作定奪，挑來挑去可都還是有兩個料子難以挑選。
蘇濟舟適宜地提出：“不如帶回去讓大家一同選擇，今晚再譴人送到我這裡，明天開始趕工的話，是來得及的。”
“也好也好。”秦雅芳頻頻點頭：“多謝蘇公子跑這麼一趟。”
下人遞過去一張寫有地點的紙條，蘇濟舟說：“我住的不遠，就在松雅坊向東兩裡的府邸。”
秦雅芳收了寫著地點的紙條，三人才從茶樓裡散去了。
下到長街，沈明沉再抬頭，往那窗臺一看……
蘇濟舟果然站在那裡，遠遠地與她對視。
蘇濟舟向她禮貌點頭。
“明沉，剛跟你說的你聽見了嗎？”
“什麼？”
秦雅芳把小紙條塞給沈明沉：“你現在去找姐妹們商量了衣料的事情，今晚你就去這個地方，將結果告知給蘇公子就行。”
沈明沉指著自已：“我去？”
“你是《萬鳥朝鳳》的琵琶首席，你不去誰去？如果蘇公子願意讓你看看成品布，你就跟著去瞧一眼，我叫兩個下人陪著你去，免得你一個小姑娘晚上在外頭不安全。”
那就好，沈明沉還以為秦雅芳真要她一個人去呢。
這個蘇濟舟感覺有些古怪，但說不上來是為什麼，看似禮儀彬彬，又老是盯著人看，看得沈明沉都有點發毛，也不知今晚見到他，要如何與他相處。